第81章 脆弱而自卑的爱：涂山红红
“容容姐，你该不会昨天也拒绝了负叔的告白了吧？”
“......”
东方月初话语落地的一瞬间，涂山容容先是愣了一下，端着茶杯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
涂山容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茶杯，沉默良久、
东方月初看着半天不出声的涂山容容，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负长生，却见到负长生对着他无奈地摆了摆手。
“你去忙吧。”负长生没有多说什么，目光乏力地挥了挥手将东方月初打发走了。
“顺便去古宝斋买套新茶具来，回来给你报销。”
“哦。”
东方月初点点头，直接就抱着脑袋悠哉悠哉地离开茶馆了。
负长生看着东方月初离开的背影，许久之后，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感觉东方月初的心情变化的有点太快了？昨天喝醉了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的。
“他这是想通了？”负长生侧目看了一眼涂山容容。
“装的。”涂山容容只是微微抿了口茶，淡淡答道。
东方月初毫无疑问是一个乐观的人，用涂山容容的话来说，甚至有点没心没肺。
但涂山红红的事情，就要另说了，至少现在看，东方月初根本就没有释怀。
只是经过昨天晚上之后，东方月初也不想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了，所以才强行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闻言，负长生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时也命也啊。”
从相遇的那一刻起，东方月初这辈子就注定要吊死在涂山红红这一棵树上了。
“其实我觉得月初与其指望让大当家喜欢上他，不如先想想怎么解决她的...”
“喜欢哦。”
就在负长生为东方月初感慨造化弄人的时候，旁边的涂山容容突然冷不丁地吐出了三个字。
“啊？”
看到负长生那呆滞的样子，涂山容容抿了一口茶，再次重复了一遍：
“喜欢哦。”
听到这里，负长生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意思？”
“姐姐她啊，是喜欢东方月初的。”
“......”
顷刻间，负长生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头，但片刻之后，又有些困惑地看着涂山容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你说的是...我以为的那种喜欢吗？”负长生又有些不确定地试探了一句。
涂山容容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默认了负长生的提问。
在得到这个答案的一瞬间，负长生只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不够用了。
“不是”
“你稍微等一下啊，我捋一捋。”负长生扶了扶脑门，感觉头有点痛。
首先，涂山红红喜欢东方月初
其次，东方月初也喜欢涂山红红
然后，东方月初向涂山红红告白
结果，涂山红红直接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拒绝。
负长生：？？？
为什么每一个条件单看都没什么问题，但连起来我就看不懂了？
“可涂山红红不是对那个小道士”
“小道士只是一个幌子。”涂山容容又再次开口道。
说到这里，涂山容容放下茶杯，遥遥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边。
“你离开的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情，这其中的原因，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
世人都知涂山有一位冠绝天下的绝代妖皇，涂山红红。
她强大，冷漠，孤僻。
可是曾经，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心智和十岁人类女孩无二的小孩子而已。
直到有一天，一场意外突然闯入，让曾经的那个涂山红红彻底消失了。
她，杀死了救下自己的恩人。
自那以后，涂山红红性格大变。她变得孤傲，清冷。随之而来的，便是无与伦比的妖力，妖皇级别的妖力。
狐妖之力，源于之情，情之所至，力之所生。
浓烈到极致的愧疚，赋予了涂山红红无上妖力的同时，也让她往后余生都将背负着这份罪孽活下去。
往后的每一天，涂山红红无时无刻不活在悔恨和愧疚当中。每每在梦中看到自己杀死小道士的画面惊醒过来，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
我，杀死了我的救命贵人。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尚且会成为一生的噩梦，更不用说涂山狐妖。
对于涂山红红来说，这份罪孽太过沉重，她曾想过以死谢罪，却又因为自己肩膀上那份守护涂山的职责，不得不背负着这份罪恶感前行。
为了偿还这份罪恶感，涂山红红在登临妖皇之后，未曾杀过一个人，只为了小道士临死前所诉说的【希望人妖和平相处】的梦想。
但是，涂山红红痛恨人类，因为她看尽了人类的险恶内心。为了利益，践踏规则，为了欲望，藐视生命。
直到，她认识了东方月初。
一个父母被歹人杀害，自己还被一路追杀的孩子。若非涂山红红，他早就已经死在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可以说，东方月初就像是被上天抛弃的孩子，命运在他尚且年幼时，便让他背上了血海深仇。
可就是这样一个背负着偌大仇恨的人，却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开朗。即便修炼有成，也没有想过要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
看着这样的东方月初，涂山红红觉得这个人好奇怪。
直到有一次，涂山红红忍不住询问：“你不恨吗？”
“不知道。”东方月初回答得很自然。
“可，他们不是杀了你的...”
“因为临别的时候，娘告诉我，让我不要去寻仇，不要活在仇恨当中，开开心心地活下去，就是她对我最后的教诲。”
说着，东方月初突然有些莫名地笑了笑。
“娘虽然没事就跟我唠叨，我有两大仇家，千万不能忘，我还经常把他们画在地上踩两脚，来逗她开心。”
“或许正是因为有这种娘，我也变成了这种嘴上喊着报仇，可心里却没有恨意的状态了。”
听完东方月初的话，涂山红红沉默了很久。
从东方月初眼中，涂山红红没有看到自己以为的情绪波动——他的心中没有恨。
“他怎么能这么好？”
涂山红红常常这样不解地想着，因为比起自己为仇恨所封闭的内心，东方月初，真的太好了。是她所羡慕的那种好。
他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故事，总是能变着法将那个内心尘封的自己逗笑。
自那以后，涂山红红奔走山林之间，心中却想的全是东方月初那新秀的脸庞。
生活一如既往，七夕节的时候，东方月初总是一脸嬉笑地来给涂山红红送饭。
看着东方月初那一抹纯粹的笑容，这个在外人看来冷漠孤傲的涂山之王，却发自内心地笑了。
某天，涂山红红来到东方月初屋里，东方月初却一反常态，见到自己直接慌乱地逃走了。
涂山红红走进屋后，发现屋里有一幅画。
画上，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是涂山红红，也只有涂山红红。
涂山红红看着画，生平第一次，脸红的那么厉害。
是的，不管承认与否，涂山红红自知已经爱上了这个人。她甚至会在身旁无人的时候，用那一抹红色的妖力，幻化出东方月初的样子，然后看着那一抹幻影傻笑。
可是，涂山红红的心魔也越来越严重了。
最终，在两人的感情升温到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她放弃了。
自认为满身罪恶，心魔加身的她，不想再耽误这个人，这个在她心中活的如此耀眼光明的人。
用涂山红红自己的话说，她不想让东方月初被自己弄脏。
于是，在七夕的这一天，她当着东方月初的面，说出了生平第一句，也可能是最后一句违心话：
她，忘不了小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