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碎裂的元魂牌
成城印象中，冶柳宗有三大隐秘之地。
第一是桑柔的闺房，藏了个刚刚才曝光的他。
第二是那位师叔住的地方，就连桑柔也多年未曾进入。
第三是就是玉契信息中提到的冶柳炉所在，非宗主不可开启。
现在他遇到了第四个，一个有些阴深的小房间。
顺便一提，成城惊讶地发现他坐着的床车竟然能在桑柔的驱使下飞行。
虽然速度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但还是让他大为惊奇。
至于东方荧当时为什么做不到，原因是她年龄太小尚未真正开始修行，无法触及玄力之秘。
这个小房间位于寝殿区域后方，完全没有窗子，从外面几乎看不出。
进到里面，能看到金字塔形的壁龛上摆放着几块木牌。
不过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的，只有塔尖那一点区域才有摆放。
“这里是我们冶柳宗放置元魂牌的地方。”
知道成城缺乏常识，桑柔给他解释了何为元魂牌。
元魂牌是道门制造的一种法器，可凭依修者一缕元魂。
元魂不同魂魄，乃人身最神秘的组成部件，不伤不毁。
便是其中一缕被元魂牌所收纳，看似分割，实际上无论相距多远，仍是完整的一体。
一旦元魂主人身陨，其元魂必重新汇聚为一，于身陨处徘徊七日，便再入轮回。
表现在元魂牌上，就是那缕元魂悄然离去，魂牌碎裂。
成城注意到元魂牌上有名字。
最下排的两个名字分别是花惜月和东方荧。
第二排的两个名字则是桑柔与秦芷琪。
秦芷琪恐怕就是那位师叔的名字了，桑柔位于这一排应该与她的代宗主身份有关。
但在看到最上面一排时，成城目光一顿。
那里只有一个元魂牌，可以认出黄莺两个字。
这正是冶柳宗当代宗主的名字。
但这个魂牌却是……碎裂的！
桑柔的师父竟然陨落了！
那他收到的信息是谁发来的。
他本来认为最有可能的人就是桑柔那位师父。
而且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
难道如此大事，一直以来就都由桑柔独自承受……
成城看向桑柔。
只见桑柔跪下磕头，伏下的身子不住颤抖，久久不能抬起。
他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但这个样子也只能默哀以示尊敬。
过了一会，桑柔起身回望。
“这就是真相，师父已经不在了，早在半年前就已经不在了。”
“可也是在同一天，我却收到了师父的消息，她说要我保密，说冶柳宗还不能失去宗主。”
“那之后我再没有收到消息，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收到，直到今天……”
“是的，你收到的那些话正是来自我师父，但那其实不是师父发过来的消息，而是提前设置在玉契内的留言，她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
清泪如注。
成城觉得自己可能是世上见过这姑娘最多眼泪的人。
但他更感到难受，感到心疼，只盼再也不让她哭泣。
“要再抱一下吗……啪！”
成城给了自己一嘴巴。
你说的这是什么逼话，下头男！
但突然扑过来的身子让他甚至没有来得及道歉。
或许是在这里不可能被任何人看到，就连声音也传不出去，桑柔哭的特别大声。
成城的双手终于是第一次环抱过去，搂住对方几若无骨的身躯。
桑柔边哭边讲。
讲她只是个孤儿，小时候被师父所收养。
讲她师父有多么神奇，有多么博学，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总是未卜先知。
讲她教她习武修行时有多么严肃多么吓人，偶尔戏弄她时又多么像个小女孩。
成城静静地听着，直到本来已经稍微有些平静，甚至回想某些往事还会稍微展露笑意的女孩再次剧烈抽泣。
“可是师父还是骗了我，她是一年半以前离开的，走的时候明明对我说最多一年就会回到冶柳宗，可一年后我等来的却是魂牌碎裂，我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也许你师父并没有骗你呢。”成城终于开口。
桑柔身子一顿，抬头看向他，却没有说话。
那是在等待，更是在期待，即便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成城没有躲闪，直视她的目光。
“你师父算到了我的出现，甚至算到了我恢复的进度，这才让那些话出现在我面前，而她在留言里说七日之后邀我于冶柳炉前，我想在那里一定有她留给我，更是留给你的东西。”
他没有妄加猜测，没有说她师父可能没死之类的话来安慰人。
那样不现实。
他只知道如果那位黄宗主真像桑柔所描述的那样，真的是一个无所不知算无遗策，既是师父又更如母亲一般的人物，会想不到她的突然离去将给桑柔带来怎样的打击。
不，绝不会！
所以她一定会留下点什么，而这一切，都将在四天后找到答案。
“那天是冶柳炉复苏的日子，也是我冶柳宗的纳新之日，所有正式弟子都要在场……我……我可能明白了。”
桑柔缓缓起身。
大概是有点抱习惯了，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只是在彻底离开成城的怀抱后，才转过身去擦拭泪痕。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我不明白啊！
背对着成城，桑柔的声音细若蚊蝇。
“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是什么？”
“师父说你是我的命定之人，那么你是吗，如果是的话，是朋友还是同门，或者是……夫妻？”
说到最后，桑柔豁然转身，脸蛋通红强忍羞涩，却是径直看向成城。
卧槽！直球！
成城其实之前就无意间知道这件事了，他也一直想问，想到心尖痒痒，但却怕问出来会让对方因羞耻感而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没想到对方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而且还这么干脆！
所以还是惯性思维的原因，他潜意识里把这里当成古代，把桑柔当成小家碧玉。
但这里其实是剑气纵横的异世界，对方更是有血有泪敢打敢拼的奇女子。
成城知道自己必须有所回应。
他深吸口气，同样回望桑柔的眼睛。
“我不敢说我有多清楚命定之人的含义，但如果一定要给我出现于此并与你相识的事找个理由，确实只有命运二字。
“而对于感情，受我父母影响，我认同爱则永世不移，誓则永生不变，而人生来日方长天长地久，更应慎之又慎。”
“那你是不喜欢我吗？”桑柔娇躯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