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妥协
即使他不愿意回去，他也必须回去，只有跟那只臭狐狸合作，才能让孩子平安降生。
与其等到那时还要绞尽脑汁和风曦月周旋，还不如现在就放弃，他已经不愿再给自己增添麻烦了。
哪怕是要把臭狐狸召唤出来，作为灵将的她，一举一动都在风曦月的掌握之中，到最后还不是得暴露...
他心累了，不想再和风曦月持续对抗下去，就这样吧，先把天道卷轴拿到手，然后将这孩子孵化出来，之后再找个机会离开。
现在对他来说，最关键的事情并不是被风曦月抓到，想要逃脱，他总会找到办法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到天道卷轴，并确保孩子的安全孵化，这才是当务之急。
对于现在做不到的事情，白子黎决定先暂时放下，以保障最大的利益。
细想一下，如果能让这个孩子顺利孵化，那就等于为自己增加了一名战斗力。
但是...
\说到被骗...你也骗了我，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什么意思？\
\你明明从我妈那里知道了如何激活我的血脉，但你却一直没告诉我不是吗？\
风曦月立刻一愣，站在原地不动。
起初，她并没有欺骗他的意图，只是单纯地忘了这事。直到在苍灵仙院时她才想起，但现在...她怎肯轻易放手！
\你是打算跟我斗上一辈子吗？让我彻底对你失望，还是说，把天道卷轴交给我？那样的话，我可以陪你回凌寒峰。\
\可是到最后...你还是会离开...\
听他这么说，风曦月顿时显得无所适从，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般，气势明显减弱。
回到凌寒峰，除非把他关进炼仙狱，否则他随时可以离开，而她根本阻止不了他。凌寒峰上下全是他熟悉的领地，他若想走，悄无声息就能消失，她根本拦不住！
\会走。\ 白子黎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选这么危险的道路？只要你留在凌寒峰...我可以保护你一生一世...\
风曦月似乎在恳求他。
然而，白子黎真的害怕了...
他想放手，至少在这个时刻他想放手，给彼此一个喘息的机会，不管是谁，在这一刻都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就算跟你回去又能怎样？我只会越来越讨厌你而已，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没错，但如果这样下去...你会一点一点消磨掉我对你的感情...到最后，你该怎么办？留在你身边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一个供你玩弄的玩具？还是满足你内心需求的工具？对我来说，你是什么呢？\
风曦月如同遭受重击，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在我还没开始讨厌你之前...放过我不行吗？你还有你的众仙盟，我也有自己的目标...我们互不干扰，各自做好当前该做的事情，等到我们都冷静下来那天，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看看我们是否应该在一起...而不是...让我变得开始讨厌你...\
白子黎把话说得很决绝，至此他已经不再有任何留情的意思。
早在天渠秘境的时候，他就已经败了。如果当时就把这些事情讲明白，或许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那时候的自己，还是过于心软慈悲。
是他主动松手的，但他给了她太多遐想的空间。
\我希望你还是那个曦月女帝风曦月...而不是一个疯婆子...我爱的那个你...是那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姐姐...而不是一个...为了爱情疯狂，卑躬屈膝祈求怜爱的风曦月...\
这些话如同利刃，深深刺入风曦月的心中，令她痛彻心扉！
说出这些话，白子黎心里也并未感到轻松解脱，反而更加痛苦难过。他的心在滴血，他又何尝不是呢，但若继续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厌倦她的...
他希望，风曦月永远是那个傲视众生的曦月女帝，那时虽然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但他仍对她的美丽和强大充满敬仰与向往。
他深爱着的一直是那个风曦月，而非现在的疯婆子...
他将会失望...
\说了这么多，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自己做事会影响到其他人，所以狠心拒绝...两年不见，主人你还是老样子啊。\
\醒啦？\ 白子黎带着一丝不耐烦问道。
她就像挑准时间醒来一般，自行从白子黎的芥子戒中走了出来。
哎呀...好大一个哈欠，都已经睡了两年了，如果不是被迫唤醒，都不知道还会昏睡到猴年马月去。你胆儿可真肥啊，竟然丢下我两年不管不顾，你知道这两年我有多孤单吗？没有你握着我的手，没有感受到你温柔的抚摸，更别提轻轻帮我擦洗身体，被你摸遍全身每个角落，甚至你把我衣服扒光了，仔细盯着我看，看得那么专注，每个细节都被你瞧得明明白白，一想起你那时热烈的眼神...我都快寂寞死了。
白子黎嘴角抽搐，这就是他不愿把这个家伙带在身边的原因。真心搞不懂这把涩剑灵是怎么产生的，传说中剑灵的性格要么跟主人很像，要么截然相反，但这货跟他没一处相似或相反的地方！
这家伙的性格完全是自个儿发展出来的，不过确实有点像那只臭狐狸的风格，估计是受了那家伙的影响。
“你给我闭嘴...你只是一把剑...别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难道不是吗？这么萌萌哒的剑灵，你怎么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呢？要是你给我注入点灵力，我可以变形成任何样子，随便你怎么用都行，为啥你就不好好利用一下呢？”
看到白子黎的眼神变化，清婉姨不禁对他有了些许改观。
风曦月对这剑灵的性格已然了解，因此多少习惯了它这般表现。
“喂，小月月你也太狠心了吧，人家明明不愿意，你还是强迫人家。”
风曦月无奈地叹了口气：“能收起来吗？”
“正合我意！” 白子黎一把抓起朝歌，直接把它塞进芥子戒内，并设下封印，以防这玩意儿再跑出来捣乱。
对付不了这剑灵的原因就在于此，这家伙的性格实在太奔放，剑灵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它心里在想些什么，白子黎可不清楚。
刚才的好气氛就被这家伙三言两语破坏了。
“你...非得这么做吗？”
“嗯。”
看着眼前的恋人，风曦月内心五味杂陈，但...如果自己再靠近他，他肯定会反感自己，风曦月不想变成那样。
“刚刚她说...你害怕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其他人...”
“没错。”
风曦月沉默下来。
白子黎也同样选择了沉默。
两人之间没了更多的话语。
“我会把天道卷轴交给你...陪我一起回凌寒峰吧...哪怕只是一阵子...”
“我答应你...”
“嗯...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嗯...”
风曦月害怕了，从心底深处感到害怕。或许她真的想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回去，但她更怕的是，自己会成为他厌恶的对象...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该退一步。
“师姐，请你开门让我出去。”
清婉姨随意挥手，门便打开了。
风曦月走到门口，转身问道：“你会在这里等我吗？”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现在这种情况，我要是离开了，你马上就能发现我，凭你的实力，想找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如果我那样做了...你会不会讨厌我呢？”
“谁知道呢...” 白子黎并不清楚答案，也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心里也没谱，实在无法回应风曦月的疑问。
风曦月不再言语，满脸落寞地离开了。
待到风曦月的气息消失，白子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心跳砰砰直响，按捺不住的情绪...
说出那些话，最终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白子黎自己也不知道。但他清楚，如果不把这些话说出来，早晚有一天他会厌倦风曦月，到那时候，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清婉姨看着白子黎，这小子，是为了实现他母亲的那个愿望吗？
“清婉姨...”
“嗯？”
“谢谢你帮我解围，也感谢你在场，否则我未必会有那份勇气，说实话，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风曦月...” 白子黎深爱的，并不是如今的风曦月，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在记忆里的那位风曦月。
或许这么说有些不负责任，但他挚爱的一直都是那个月下花前的佳人...
而不是眼前这个疯狂的风曦月...
也许，正是自己把她逼成了这样。
“你决定和她一起回众仙盟了吗？”
“嗯...毕竟，要孵化这孩子，需要坤位灵将雪无忧的帮助，我一个人恐怕是办不到的，雪无忧现在是守护众仙盟的灵将，她不能擅自离开凌寒峰的...所以我们俩回去，可能也是件好事，以后也就不用再和她勾心斗角了...我真的累了...”
白子黎思虑得很清楚，在这件事上，他知道至关重要，绝对不容有任何闪失。万一不能确保这个孩子的安全降生，那就对不起清婉姨。
正因为如此，白子黎必须考虑停止与风曦月的智斗，他也不想真的把风曦月逼疯。
或许...回去一趟也好，等合适的时机再离开。
那时候，就算风曦月追过来，他也无所谓，因为他不愿因自己的慌乱而耽误了重要之事。
“你处理事情很沉着冷静，我以为你会避开风曦月，这样一来，你肯定还会和她有所纠葛，到那时，你可能很难专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聪明，单单应付风曦月就已经让我绞尽脑汁了。等到时候要孵化那个孩子，我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精力。我不想去对付风曦月，分散我的精力，我现在做不到的事情，那就先放弃，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来做，那时候也不会晚。毕竟我们这些修炼者，哪一个不是有着几百年的寿命……我有的是时间……”
清婉轻轻笑了笑，把孩子交给他是明智之举。小黎这孩子懂很多道理，他做出的选择令人感到既心疼又钦佩。或许正是因为缺乏父母的陪伴，让他在这个年纪展现出了不应有的成熟与妥协，但同时他又保持着不放弃、精心策划大局观的态度。
这个孩子，也许早就超越了他的姐姐。未来修真界很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也正是姐姐的心愿。如今看到孩子的智慧与勇气，即便是在天上的姐姐，也可以安息了。
92、是否会后悔
风曦月并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决定是否正确，但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的选择会让彼此彻底失去对方。
她不想被他讨厌，但她现在的做法真的正确吗？三恒四象二十八宿大阵，变幻莫测，当代世上能驾驭此阵的，只有风曦月一人。
曾经她也曾想过好好教授他灵阵，但他对此并不太重视，于是风曦月也就没有强迫他学。其实从一开始就不用担心他能够取得那件物品，毕竟除了风曦月外，已经没人能够启动这个大阵，改变其内部布置。
风曦月调动起灵力，灵力渐渐渗透进苍灵仙院的各个岛屿，她挥动玉臂，灵阵立即在她面前展开——那就是覆盖整个苍灵仙院的三恒四象二十八宿大阵，诸天秘密都隐藏其中。
事实上，那件物品当初是由她陪同师尊放入藏书阁中的，在大阵的隐蔽下，没有人能够发现藏于其中的天道卷轴。
天道卷轴是曹家世代相传的圣物，具体的功效风曦月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在白璐瑶师尊和曹墨衡看过天道卷轴之后，便制定了一个计划。
至于那个计划的具体内容，风曦月并不知晓，师尊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过，甚至临终之际也没有说起。他们获得天道卷轴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触犯了修真界千万年来铁律般的禁忌！
虽然风曦月不清楚师尊的目的何在，但她深知那绝对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所以她不愿告诉他...
她确实很害怕，他会按照师尊的指引继续前行，那是一条充满危机的道路，风曦月也无法保证，哪怕自己陪在他身边，他能否走到最后。
她并不惧怕死亡，只是害怕他会遭遇不幸...
风曦月忧虑的一直是他，但现在她意识到，或许正是自己这股疯狂，让他对她避而不见，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止他的...
她随意在灵阵上比划几下，下方的苍灵仙院各岛屿也随之发生变化，随着她的手势，三恒四象二十八宿大阵不断演变，千变万化，隐藏着无数阵法，即便是风曦月也无法完全掌握。
白璐瑶师尊创建这个大阵，可能是为了众仙盟，也可能是为了他...
谁又能说得准呢...
灵阵变化的过程中，风曦月锁定在一个特定的阵法上，紧接着一道金光从藏书阁内喷涌而出！然而金光尚未升至云端，在刚刚出现的那一刻，风曦月果断拔剑挥斩过去，凭借自身强大的灵力硬生生将其压制回去了！
那一切发生得太快，人们只看见剑光掠过头顶，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天道卷轴重现人间，对于风曦月来说，这未必是什么好事。当年那些人机关算尽也未能找到天道卷轴的所在，而现在它就隐藏在苍灵仙院的大阵之内。
“盟主！”素遥觉察到异常情况，急忙赶来。
“盟主，师兄在哪？您这是...”
“素遥...施展忘情咒...无论谁...都不能放过...苍灵仙院里所有的人，都不能放过。”
忘情咒...
中了忘情咒之人会忘记一日之内的所有记忆，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忆起来，而且施放忘情咒的人必须比受害者高两个修为境界。
素遥不明白师尊此举有何深意，但从师尊的表情来看，她是认真的，显然她不希望任何人为此事知情。
可究竟是发生了何事，为何师尊竟然愿意采取这样的极端手段，对整个苍灵仙院的所有人施放忘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