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规划
白子黎真的很不喜欢看到和自己有关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法施以援手。如果最终命运注定他真的无法做到，他也愿意坦然接受。但现在还远没到放弃的时候，他又何必提前放弃呢？
而且他深信，在未来，清婉姨一定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不能忍受亲眼看着清婉姨就这样死去，更不愿意见到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就此失去母亲。
“好吧，那我就陪你这一次吧。对我来说，也就是沉睡三年而已。如果三年后你找不到太古恒极丹，记得来这里为我收尸，让我回归尘土，回到我姐姐身边。”
“嗯...”
“那个天道卷轴呢？不用急着打开吗？”
他把盖好的盒子拿起来，叹口气，直接收入芥子戒中。之前那么渴望的东西，现在拿到手了反而变得无所谓了，那就等以后有空再看吧，反正已经拿到手了，也不急于一时。
人就是这样，东西还没到手时总是迫不及待，一旦真正拥有却又显得淡然处之，也许这就是为何有些人追求刺激的原因。
“这孩子就交给你了。等你们离开后，我会开始沉睡。只要有苍灵仙院的三恒四象二十八宿大阵还在，不断为我输送灵力，我就能坚持三年。三年后的今天，请你记住这个日期。”
“说起今天...原来是我的生日啊...我怎么可能忘记这个日子...四月一日...”
“生日？这么说来...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竟然已经二十年了...
“没错...”今天确实是他的生日，正如母亲预料的那样，他在生日当天得到了天道卷轴，虽然过程难以描述，但终究还是到手了。
“那这孩子，我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白清婉带着几分不舍，将那枚灵兽蛋递给了白子黎。
白子黎慎重其事地接过来：“我向您保证，我会全力以赴，毕竟这孩子是我的弟弟或妹妹，作为哥哥，我自然也会尽全力，这孩子的事情，您可以安心交给我。”
“嗯...等到这孩子出世，你要给他取个名字。”
“你没想过吗？”
“我的名字是姐姐给的，灵兽是没有名字的，所以，这孩子的名字就由你来取吧。” 白清婉认为，既然这孩子将来会成为他的坐骑灵兽，不如由他亲自给孩子取名。
就如同当年自己得到姐姐赐名时的那种幸福感。
“嗯...”
白子黎小心翼翼地将灵兽蛋包裹好，放进了另一个芥子戒里。
“这个芥子戒是用长生木制作的，清婉姨你可以放心，这孩子在我这儿绝对安全。何况到时候还有众仙盟盟主风曦月保护我，没人能伤得了我和这孩子。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这孩子受到一丝伤害。”
“那就拜托你了...”
“嗯...”
白子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
“清婉姨...”
“嗯？”
“请你一定要等我回来，我真的不想这孩子跟我一样...失去重要的亲人。”
听到这句话，白清婉微微一愣，这一刻，她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姐姐的影子。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等你的...可别像你姐姐那样，让我等上二十年那么久。”
“不会的。” 怎么可能让她再等二十年。
好了，差不多该出发了。
他转身发现，风曦月已经醒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未打扰他们的对话。
“我们走吧，但在那之前，我还得去一趟苍灵仙院，总不能不管纸鸢呀，你也去看看你妹妹吧，毕竟是亲姐妹，没必要闹到那种地步。”
“那都是因为谁？” 风曦月反问了一句。
白子黎无奈一笑，归咎于自己吧，全都怪他。
此刻他已经没心思跟风曦月斗嘴了，先这样吧，他的主意并未改变，该做的事情还会去做，哪怕风曦月想要阻止他也没有关系。
然而风曦月深知，一旦回到凌寒峰，一切都将重新回到她的掌控之中。
她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了，即便他会离去……但她必须竭尽全力去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风曦月已经下了决心，回到众仙盟之后……
她要向整个修真界宣布，她要和他举行大婚！
她不能再优柔寡断了，否则最后只会是自己后悔，从而失去所有。
“清婉姨…再见…请您一定…要等我回来。”
“万事小心，保重身体，去吧….”
“嗯。”
白子黎与风曦月离开了，这个地方随之恢复了宁静。
白清婉轻轻叹息，一直忍住没掉下来的眼泪，此时已无法控制地滑落。
“姐姐…”
周围只剩下白清婉抽泣的声音，久久未曾消散……
……
苍灵仙院。
由于一系列的事情发生，整个苍灵仙院变得躁动不安，尤其是新来的学生，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住的地方所在的岛屿竟然破裂破碎，更别提整个仙院的布局也与以往大不相同。
毕竟，他们的记忆都被素遥用忘情咒洗掉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们这辈子都无法再回忆起来，除非施咒者去世，但这已经是后话了。
白子黎迅速找到了纸鸢的位置，而风曦月则忙于重新构建三恒四象二十八宿大阵，使其恢复原貌。
“看来我真的需要好好学习一下灵阵了……”白子黎自我调侃了一下，自己以后确实应该学一学这个了。
他戴上了面具，那是风曦月还给他的。到现在为止，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变回小白子黎的模样了。
来到秘境的入口，这里正是纸鸢等人躲藏的秘境，同时也是苍灵仙院最难的一个秘境。然而，这正是白子黎刻意设计来考验人耐力和决心的难关。
他对这个秘境了如指掌，挥洒出灵力，轻轻松松地把纸鸢和另外两人拉了出来。
纸鸢原本以为是风曦月来了，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但一看竟然是哥哥白子黎。
“哥哥！”
“风……凌寒……”绮罗看见他现在的打扮，戴着那标志性的面具，这分明就是她记忆里的风凌寒嘛……
只可惜，慕泠烟此刻仍在昏迷中，风曦月的手笔可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你们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为什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
“哥哥你……你怎么……”
“我们应该离开了，你也跟我一起走吧。”白子黎曾说过，绝不会丢下纸鸢不管，既然自己必须前往凌寒峰，那就只能带着纸鸢一起走。
“我们要去哪里？”纸鸢预感到了不祥的气息。
“去凌寒峰……”
“凌寒峰……”
就这样输了吗？
真的就败给了风曦月，迫使哥哥再次回归到过去的生活，继续为众仙盟效力，过上九死一生的日子，去做那个他并不愿意却依然要握剑斩妖卫道的风凌寒——凌寒剑仙？
就这样屈服于风曦月了吗……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我已经拿到了那件东西，是她给我的，按照约定，我必须陪她回凌寒峰，而且……我也确实有必要回一趟凌寒峰。”
看着纸鸢沮丧的样子，白子黎解释说，这次并不是他认输，而是别无选择。为了让清婉姨的灵兽蛋顺利孵化，他就必须去找那只臭狐狸，而臭狐狸恰恰又是众仙盟坤位灵将，驻守凌寒峰的大将，根本无法随意离开凌寒峰。
他实在没兴趣再跟风曦月斗智斗勇下去了，索性这次先回去，等事情解决后再考虑后续事宜。
拿到天道卷轴是最主要的，那是此前最重要的任务；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孩子……
还有一个……
太古恒极丹！
“对不起……”
“嗯？”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都是我……都是我没做好……如果我能做得更好一点的话……哥哥就不用……不用……”纸鸢深深自责，要是自己做得更好些，哥哥就不必再落入风曦月的手中！
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多付出一些努力，多想一些办法呢？如果再努力一些，再深入思考，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傻丫头，你瞎想什么呢，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是必须要回凌寒峰一趟，你要相信我……傻丫头，这哪里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不是你陪伴在我身边，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这些的。”白子黎温柔地将纸鸢搂入怀中。
她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只是自己的选择辜负了她这段时间的努力。
白子黎不喜欢找借口，他知道这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辜负了纸鸢这些日子的努力，对此，他感到很过意不去，甚至心生愧疚。纸鸢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还是让他做出了令她伤心的决定。
“你……终究还是要回凌寒峰么……”绮罗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嗯，毕竟有一件事必须回到凌寒峰才能完成，等到一切都结束后，那时候再计划下一步。”
“真的一点都没有因为我姐姐的关系吗？”
“不是……”
这次返回凌寒峰与风曦月无关，仅仅是自己必须回去一趟而已。
他是不会让雪无忧离开凌寒峰的，无论如何她都是众仙盟的重要成员，擅自离开会让大家产生不必要的恐慌。
再者，想要寻找太古恒极丹这种东西，恐怕只有在众仙盟才能找到线索。他也是之前无意间在众仙盟藏书阁里发现有关太古恒极丹的记载，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回去一趟……
“唉……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判断，作为姐姐，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嗯……”
“不过我并不想去凌寒峰。”绮罗的一句话让人惊讶。
“我以为你会一起过去的。”
“实际上，我不喜欢凌寒峰那种气氛，我还是留在苍灵仙院好了。我相信你早晚还会回来的，你应该也渐渐明白了，有些事情仅靠你自己是无法完成的，你现在大概也需要一些伙伴和助手了。”
绮罗的想法十分明确，她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前往凌寒峰，她内心深处拒绝回归那个地方。
显而易见，这次他返回凌寒峰实属无奈之举。
具体原因，绮罗并未深究，也没有必要问得太清楚。既然这是他做出的选择，作为姐姐的她选择信任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留在苍灵仙院吗？”
“你有没有想过彻底脱离众仙盟，建立一支完全属于你自己的力量？如果你想招揽人手，这世间还有哪里比苍灵仙院更适合呢？只要你打着凌寒剑仙的名号，愿意跟随你的人肯定多得数不清。”
看得出，风绮罗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他所要做的事情，光靠他自己显然做不好。虽然他不愿牵扯其他人进来，但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所在。
的确，他不能动用众仙盟的力量，也无法随意利用白家和风家的力量。
现在，他需要考虑建立属于自己的势力了。若想对抗世家，仅凭他一人远远不够。
实际上，白子黎早就有这样的念头，只是顾虑到不想连累他人……
然而现在，他不能再犹豫了。这个世界不是他一个人的世界，他没必要独自承担一切。
“那就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吧，我最终还是会回来的。”
“我看中秦沫璃和焦鸿卿这两个人，他们都不是世家出身，有一定能力和见识，目前来看，也就只有他们俩对你有点意思。秦沫璃跟你有过节吧？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呢？至于焦鸿卿，他是个剑痴，甚至想和你较量一番，但他谦逊好学，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教导出一个强劲的对手吧？”
“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啊……”白子黎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想到风绮罗先一步说了出来，果真是寒云宗宗主钦定接班人的格局。
绮罗毕竟曾经是以寒云宗宗主的身份进行培养的，虽然她不可能把寒云宗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但在选拔人才方面，她的眼光还是独具慧眼的。
主要是……
如果她去了凌寒峰，估计很难逃脱出来，风家人一定会把她带回老家，她是不愿意冒这个险去凌寒峰的。
只不过是一段时间的等待而已，无论多么焦急，也不能不顾后果。一旦被风家人带回老家，那时再想逃出来就难了。
因此，尽管万分不舍，绮罗仍然决定留在苍灵仙院。
这一切都是为了以后长远的打算。
她也应该开始认真学习了，最近这一阵确实有些松懈。如果要陪在他身边，以她现在的能力可能还不够格，如果不能真正帮助到他，那么自己作为一个姐姐，甚至是喜欢他的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绮罗不愿意成为拖累，她必须有所取舍，要想留在他身边，首先得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成为一个出色的姐姐。
而且，她也看出了，他根本没有带她去凌寒峰的意思，那她何必非要拼命地往凌寒峰挤呢？
这样做只会让他反感而已，她不想像姐姐那样，懂得进退才是明智之举。
“臭小子…你要记得遵守约定回来，知道了吗？”
“去去就回，不会待太久的，那么……苍灵仙院这边的事，姐姐你就帮我留心一下吧。”
“嗯……”
白璐瑶和曹墨衡的墓前，白子黎带来了自家酿造的好酒以及一些点心。
“师父一直都非常关心你。”
“我知道，母亲和父亲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怎能让他们失望呢？”
“你还是做出了决定，一定要跟世家那些人……”
“并非仅仅是为了复仇那么简单，我说过了，我不喜欢挂在嘴边说复仇的事情，该行动的时候自然会去做，只不过现在还未到那个时候罢了……”
风曦月看着他的侧脸，此刻他在微笑，但笑容中却带着几丝落寞。
他一定会复仇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心里恐怕早已坚定了决心。
风曦月不确定自己能否助他走到那一步，但此次重回凌寒峰，对她来说就是一个机会，她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了。
她跪在墓前，暗自发誓。
这不仅是出于当初与师父的约定，更是因为她坚定地要做这件事，因为她爱他，所以不能让他受到伤害，更不能放任他鲁莽行事。
复仇的时机尚未成熟，现在绝非复仇的好时机。
风曦月心中充满了内疚感，她恨不得立即为师父报仇，但是……现在还不行，真的还不行……
“姐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