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别误会,我是来宣战的
别急...就我现在这实力，想去挑战修真界一半的修行者...你觉得我是啥？是那种没脑子的傻瓜吗？白子黎心里清楚得很，现在他还不能轻举妄动，他的背后牵扯着纸鸢、白家一族，还有风曦月和风家一族，以及整个仙盟众人。
他不能只顾自己，为了满足个人欲望就把所有人都拉进危险中。首要任务就是得把自己的修为提升到足以对抗任何一家大族的程度。
现在他刚开始修炼灵魔双修没多久，而且他身边的这些伙伴们实力还没强大到能够独立担当的地步，所以他才不会贸然行事。
“的确，这并不符合你的个性，你这小子从小就很成熟稳重，有时候我都觉得，你像是已经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呵...”
“正因为如此，大家才会对你放心不下...风曦月也应该懂这个道理吧，你太过冷静成熟，你在想些什么，她其实完全不清楚，所以她会感到害怕，正是因为你的过分冷静。”
“不，她只是把我当成当年那个需要她照顾的小孩，把我当作一个孩子，所以她才会放心不下。”
“也许是吧，毕竟她是你的姐姐，关心你是理所应当的。但你也清楚，如果你真的要复仇，她会毫不犹豫地带着整个仙盟跟你一起跳火坑！”
这让白子黎感到害怕，一旦仙盟垮掉，西魔域就会趁机杀过来，届时将生灵涂炭。
这一切只因为他想要复仇，就必须牵连那些无辜的人。他虽然不算好人，但也做不到那么自私。
因此他尽量避开风曦月和仙盟，打算独自想办法解决此事。
然而仅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推进，确实需要认真思考，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一支独立于仙盟和各大族之外的势力，就像寒云宗那样。
也许需要几十年的时间去经营，但对于修真的人来说，时间是最充裕的资源，随便就能活个四五百年，短短几十年也只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所以……如果你真的不想拖累她，最好还是尽快处理好你们之间的关系吧。即使我只是个旁观者，看着你们俩互相折磨也已经腻味透了。”
白子黎坐直身体，表情严肃地看着雪无忧问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回到她身边，还是希望我彻底离开？”
“为什么让我来选择？我的意愿能决定你的人生吗？或者说，你只是一个迷茫的孩子，需要姐姐我给你指引方向？如果是后者，那姐姐我可以提点你两句。”
“你说我总找借口转移话题，现在我才意识到，说不定是我从你那里学来的。”说完，白子黎又躺回去了。
雪无忧眼神微微颤抖，脸色渐渐变得苦涩，然后转身背对着他，似乎在掩饰自己此刻的表情。
“不过你说的我会考虑一下的。估计这次我回来，她会有大的动作。她会怎么做我不知道，但她是个聪明人，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情况并不少见。好了，关于她的事就不多说了，再说下去我自己也会心烦意乱。”
白子黎不愿再多谈风曦月的事，每当涉及她的问题时，他总会陷入自我矛盾，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知道自己的目标，但在这件事情上却始终理不清头绪。
他必须避免接触风曦月，但风曦月却不肯避开他，甚至不愿意放手，最后两人只能陷入这种相互折磨的状态。
真是够折磨人的...
他希望风曦月能理解他，但如果风曦月真的理解他，她能抑制住内心的那份情感吗？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风曦月了解所有真相，也不会对他见死不救。但他不能利用仙盟的力量去复仇，实现自己的目标。
他真的不能再自私到置仙盟与各大族的大战于不顾。
尽管他对所谓的众生漠不关心，但如果因他的事情导致一切都毁于一旦，连他的立足之地都将荡然无存。
所以，要是风曦月不是仙盟盟主就好了。
但他无法改变这个现实，唯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从此不再与仙盟有任何关联，仅此而已。
而这原本注定就是一场纠缠不清的苦战。
消耗的，是彼此的情感...
“明晚，你来这里找我。”
雪无忧突然说道。
“啊？找我干什么呀？喝酒就算了吧，少喝点，对胃不好。”
“不是你要我帮你的吗？”
“你答应了吗？”
“明晚子时来找我，我需要一天的时间做准备，孵化饕餮之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咱俩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那条件呢？你之前不是说过，如果不满足你的条件，你就不会帮我吗？”
“我要你和饕餮签订血契，这就足够了。”
“......”
忽远忽近...
没错，他和那只臭狐狸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微妙，她对他照顾有加，却又总是保持在一种双方都觉得安全的距离之外，然而稍微不慎，她便会越界，这让白子黎琢磨不透臭狐狸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明白了，但是关于血契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你的，跟谁缔结血契那是我的自由，你想帮忙就帮，不想帮就不帮，明天我还是会来找你的。好了，不去打扰你的美梦了，我也该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
不能再在这儿和臭狐狸扯淡下去了，素遥告诉他说，风曦月已经把藏书阁里所有关于太古恒极丹的书籍都送到了仙枫阁，所以他还是得回去专心干正事。
“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地放手吗……”雪无忧闭上眼，看来今天……注定是个恶梦……
…………
此时此刻，凌寒仙宫已是深夜时分，风曦月独自坐在窗边，凝望着窗外的仙枫阁，内心思索着自己需要完成的一些事务。
（脚步声响起）
踏踏踏~！
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风曦月却没有回头。
“这么晚了，未经我允许，竟然擅自闯入凌寒仙宫，你好大的胆子，雪无忧。”
雪无忧缓缓走到风曦月的背后。
她目光冷漠地看着风曦月，质问道：“既然他已经回来，你为什么还不采取行动？你要等到何时？”
“跟你没关系，我自己心里有数。”
“你曾向我保证过，一定会让他得到幸福，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不管，但如果你执意这样做，我绝对不会放过你，风曦月！”
风曦月旋即转身过来，脸色同样冰冷如霜，一股震慑人心的气息压迫着雪无忧，使得凌寒仙宫的气氛由寂静变得剑拔弩张。
“做人要学会权衡取舍，你难道不明白吗？他之所以离开众仙盟，是为了你。”
“我知道。”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逼得他走投无路？”
“假如我是你，我又怎能坐视不理，放任他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呢？万一他因此丧命，你能原谅自己吗？”
“他可不是个懦弱的人，他是你一手养大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格。如果你一味阻止他，换来的绝不会是他的爱，只会是他的反感。如今他为了你和你的众仙盟去走那条险路。”
“正因为如此，我不能坐视不管。”
两人针锋相对，眼中闪烁着火花，气氛紧张得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冲突。
“对我来说，我只想尊重他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你，我就选择退出，不再妨碍你们。但是风曦月，你真让我太失望了。”
“我和他的事情，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当初是谁拒绝了他的血契要求？又是谁在他身上留下那道连我都无法修复的伤疤？”
风曦月的气势一下压过了雪无忧。
雪无忧慢慢地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走向一旁的桌子，拿起酒壶和酒杯。
“如果不是他当时为你求情，我早就把你杀掉了。究竟是我的心魔在作怪，还是你的心魔在作祟？雪无忧。”
“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幸福而已，仅此而已。我在为我当年犯下的错误做出应有的弥补，那你呢？你难道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
风曦月收起了自己的气息，不再压制雪无忧，凌寒仙宫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冷寂。
雪无忧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风曦月，另一杯留给自己。
“你这般行事，早晚会有报应的。你在消磨他对你的感情，你知道吗？”
“我们俩之间有什么区别吗？他对你也依然有感情，可你呢？你接受了吗？或者说，你其实拒绝了，对吧？”
“我不配，所以我愿意见证他的幸福。但我并不介意，在你彻底失败之后，重新回到他身边，或者，你可以选择其他人选……比如白纸鸢就很不错，素遥也可以。换到现在，不论是谁，都要比你好，更能带给他幸福。留在你身边，只会给他带来无尽的痛苦。”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真的彻底失败，我或许会心甘情愿地认输，但现在绝不是我妥协退让的时候。”
雪无忧笑了，唯独面对风曦月，她的态度坚决不会有任何改变。
“把盟主的位置交给我吧，你们远走高飞。”雪无忧说完，喝下了那杯酒。
好苦涩……
明明是同样的酒，为何风曦月杯中的酒却如此辛辣？
是因为自己的心境变了，还是这酒的味道早已不再是曾经的那个味道。
“为什么？”
“只要你还是众仙盟的盟主，无论你还是他，都无法真正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风曦月？你内心深处真的就这么在乎天下苍生吗？或者说，仅仅是想遵守你和白璐瑶的誓言，你过得真是太悲哀了，风曦月，遵从风家的束缚，遵循师尊的遗命，一心一意为众仙盟付出，却从未考虑过为自己而活。”
“我一直都在为自己而活，如果说我没有为自己而活，那你呢？”
我只是一个为了让他过得好不惜一切代价的人罢了，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你是不是以为，他都已经离开了，而我却选择留在众仙盟，是因为我深爱这个地方吗？其实我留下来只是为了守护一片属于他的清净之地而已。对于你们人类和灵魔间的冲突，我毫不关心，但如果让西魔域那帮魔修闯进来，他也将会不得安宁……你们生死与否跟我没关系，但西魔域的魔修怎可能容许他好好活下去？我只要他活着，活得快乐就足够了，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我的一生只为实现这一个目标。
雪无忧并不打算再去靠近他。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曾经犯下的大错已让她丧失了机会，哪怕他不在意，但对于雪无忧来说，那道心坎始终难以跨越。留在他身边只会再次伤害他，因此雪无忧早就决定，不会回到他的身边。
她唯一想要的就是他能得到幸福，无论用何种手段，只要他幸福就足够了。别的事情，雪无忧都可以不在乎！
她所希冀的，就是看见他幸福的样子，仅此而已。
然而……
风曦月明显并不认同她内心深处那份渴望。
“如果你真的希望他幸福，你就应当放下自己内心的偏见，而不是跑到我这儿闹事。”
“我已经说了，我不配，我和你不一样，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这是我应有的报应，你同样应该受到惩罚，但他既然爱你，我愿意退步，但你也不要做得太过分，风曦月。”
“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这样做……终究会有报应来临，但我又能怎么办呢？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条危险的道路而袖手旁观吗？如果你是我，你会忍心看着吗？”
“或许……不会……”假若此时站在那个位置上的是自己，大概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那样的险境吧。
“所以，你退出众仙盟，不当这个盟主，让我来接手。你可以做个幕后的盟主。”
“假如我不再是众仙盟的盟主，那些世家之人恐怕就会有所动作了。现在至少我还是盟主，我能以此来威慑他们。如果没有众仙盟这把剑，我又如何保护他呢？”
“那你手持众仙盟这把剑，又如何去爱他呢？”
两人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的确，这就是一个矛盾所在。
不过雪无忧清楚一件事：“将来，让我来保护你们俩，这难道不好吗？为什么你非要执着于众仙盟？跟他离开这里，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是更好吗，风曦月……”
“你为何要牺牲自己到这般田地？雪无忧。”
雪无忧只是微微一笑，看向仙枫阁的方向。
“因为我爱他……所以我愿意给他他想要的幸福……仅此而已……”
……
白子黎就在凌寒仙宫外，借助逆生无相决催生出的灵力隐蔽了自己的气息。
他沉默着，仰望满天星辰。
“你不觉得，你的爱……很自私吗？”
风曦月无法理解雪无忧的心思。
如果她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不就好了吗？就算讲出来，她也不觉得他会感动，反而，风曦月对她的敌意可能因此加重。
“嗯……确实很自私，要是他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讨厌我……毕竟……这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付出……”
雪无忧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一味地牺牲自我来换他的幸福，最终的结果只会是失去一切，得不到任何回报，甚至可能会被他厌恶。
“你觉得你自己很伟大？为了爱情做出这样的牺牲，他知道了之后，绝对不会因此感到高兴，雪无忧。”
“我觉得我很卑鄙，就像在逃避面对他对我的感情一样……”
伟大……
雪无忧从不觉得自己伟大，只觉得自己很卑鄙。为了避免面对一直在逃避的感情，选择了这样一种卑鄙的方式来应对。
雪无忧也觉得自己像一个傻瓜一样。
这样做他并不会开心，反而是一种折磨，所以今晚她是来结束这一切的。
她想要坦荡地面对风曦月，面对这位当年自己选择了妥协的对手，因为内疚与恐惧而离开了他，又因内疚而期盼他幸福，从而不择手段地支持他。
这是她的心愿，没错，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心愿——希望他能幸福，不顾一切地让他幸福。但现在……
不再是以前那样了……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坚持以牺牲自己为前提？即便你把心意告诉他又能怎样？或者说，你打算一辈子活在愧疚中吗？”
“跟你无关，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选择，所以你想接受还是拒绝？我只想知道这一点。”
“决不！”风曦月断然拒绝。
尽管雪无忧提出的选择确实很有吸引力，但风曦月明白，只有当那把剑真正握在自己手里时，才能由自己来掌控它，生或死才由自己说了算。
这时，雪无忧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