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因如此
“苍茫无尽的世界中，‘无聊’二字，被白子黎轻描淡写地吐出，随即便将手中的神秘卷轴掷至一边。”
那卷轴记载的内容令人深思，乾位星灵将——凌寒剑仙因违逆天道，已被囚禁三载，方能重登其位。于是乎，各路仙家势力已开始觊觎起乾位星灵将这一掌控天地法则之力的崇高位置。在仙盟世界里，乾位星灵将的地位仅低于仙盟盟主，犹如人间朝廷中的丞相，执掌无边权柄。
无论身处何地，权欲之争如同永恒的主题般不断上演，即使在这修炼者遍地的仙域亦不例外。尤其是在仙盟的庇护下，倘若失去它的庇佑，这些人定会为争夺仙盟盟主之位争得头破血流。近年来，随着风曦月推行的一系列革新举措，使得氏族势力渐失话语权，这无疑给了他们一丝曙光，如何能不焦虑万分？
“为何要以漫步为由，将我带到此地？”白子黎平淡问道。
“这里的气息更为纯净，适合静心。”风曦月回应。
“原来如此……”白子黎环顾四周，发现此地一如既往，依旧是他熟悉的场景，唯独那些记录仙道奥秘的卷轴比往日更多了一些。
“要品尝仙露琼浆吗？”
“不必了，晚上我还有一些事务需处理，加之昨晚饮酒过量，此刻还未全然醒透。”
“原来如此……”风曦月并未多问，深知过多追问只会让他感到不悦。
“那么，品茗吧。”
“我去烹煮。”
“嗯……”
白子黎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每个角落里的事物都清晰明了，都在原来的地方静默守候，仿佛两年的时间在此刻停滞一般，没有任何改变。
她始终未曾触碰凌寒仙宫内分毫，一切都保持原样……
不一会儿，白子黎端来了仙茶，两人相对而坐。
“许久不曾像这般共饮仙茗了。”
“确实久矣。”
面对眼前的寂静，白子黎颇感头疼，他实在想不出该与风曦月谈些什么，即便张嘴，却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来。
同样，风曦月也同样陷入尴尬境地，嘴唇微动，却终究未能发出声音，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变得沉闷。
两人皆低头品茗，各自默默无言。
“近来，重回凌寒峰，你是否适应？”
“我自幼生长于此，怎会不习惯？”白子黎无奈一笑，显然风曦月正在试图寻找话题。
这确实像是硬生生挤出来的谈话内容，只求应付场面，但又无话可说，至少总比争吵要好。白子黎并不愿与风曦月发生冲突，即便是静静享受这片刻的安宁，也胜过言语交锋。
“抱歉……”
“为何道歉？”
“抱歉……”
白子黎深深叹了口气：“我其实不太理解，你为何要向我道歉。”
“带你回来，你不高兴吧……”
“快不快乐，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无需担忧……我回到凌寒峰是出于自身选择，并非因为你召唤我回来，我就必定会服从。”
她到底会不会谈话……
哦，对了……
她一直就是这样，总是她在倾听，自己在一旁诉说，与她交谈的机会屈指可数，即便是偶尔兴起时，她才会提及一些与仙盟无关的生活琐事。
她并非不会与人交往，而是作为曦月女帝，她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人，她的沟通方式不过是发布命令、接受建议，而后深思熟虑。她早已无需去讨好任何人，因此变得寡言少语，不知道如何去与他人交流。
即使是对待自己的妹妹，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此刻面对白子黎，她更是哑口无言。
所以白子黎并不责怪她，此刻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她坐在这里，就已经让她无所适从。
想必她有许多话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如果你姐姐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不如听听我想说什么吧。”
“嗯……”
风曦月微微点头答应，因为她曾经总是扮演听众的角色，现在轮到她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这里一切如旧，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姐姐你，变得太多了。”
“我吗？”
“我直言不讳地说，现在的你与过去截然不同，我也清楚，这一切或许都是因为我。我以为，我的离去对你不会有太大影响，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在外人面前，你依然是那位威震四方的曦月女帝，但在我的面前，你不再是我心中的曦月女帝……”
“我只是你的姐姐，你的师父，而非你的主宰……”风曦月从不认为自己是他的主宰，他是自己亲手抚育长大的，自己是他的亲人，是他的姐姐，风曦月从未想过要成为他的主宰。
“嗯，我知道，但是现在的你与我记忆中的姐姐判若两人，我记忆中的姐姐绝不会因这些琐事而郁郁寡欢，我记忆中的姐姐，是那位伟大无比的曦月女帝……所以我希望你能永远保持曦月女帝的形象，领导仙盟，守护你想守护的一切，而不是因为我而使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
风曦月轻轻点头，展现出深藏不露的智慧。
这正是风曦月的策略，因为她深知，在修真之境，最为看重的莫过于声望，特别是那些古老世家，对自身声誉更是珍视如同生命，于是这些人不惜一切代价争夺仙盟中的高位。
故此，只要塑造出一个令整个天苍灵域为之震颤的荣誉形象，那么世家自然会产生顾忌。
凌冽仙侠风凌寒，以一人之力扭转仙魔大战乾坤。
他做到了，正因如此，风曦月才能运用手段，使风凌寒这位凌冽剑仙的英名响彻天苍灵域。
无论是谁都知道，凌冽剑仙风凌寒乃仙魔大战中的救世英雄，任何一个世家都不敢轻易对他下手，因为他们清楚，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他是不可能的，只要风凌寒的威名在外，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一旦对他们出手，那就意味着要面对整个修真界，乃至仙盟的对立！
世家们不得不顾虑这些，而对于风曦月而言，这只是她众多计策中的一种而已。
“那时的姐姐多么高明啊，随随便便就能策划出这般妙计，甚至只需轻轻一挥手，就能将我打造成人们口中的英雄。”
“你……本就是英雄。”
“别人这么说，我或许会回答，声望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能得到姐姐的认可……我其实心里很高兴……”
“嗯……”
白子黎之所以对风曦月避之不及，并非仅因其强大的实力，曾经的风曦月，确实拥有无人能及的智谋，如今的她依然拥有，只不过这份智谋已尽数倾注于仙盟之中……
面对他时，她仿佛变得极为单纯，甚至有些笨拙……
“说起来，世家欲图夺取乾位灵将之职，姐姐你打算如何应对？”
“他们所追求的，无非是声望与仙盟的实际权力，我只能给他们其中之一，但我认为，相较于实权，声望显然是更有价值的选择。我会为他们设立一个乾位灵将候补的虚职，有名无实。”
“你不担心他们会因为这个向你施加压力吗？”
“再过几日，便是天苍灵院这一届毕业生即将加入仙盟的日子，其中既有世家子弟，也有平民弟子。世家一定会担忧我会再次选拔平民弟子进入仙盟，所以我故意放出风声，表明我要挑战选拔平民弟子加入仙盟，这样一来，他们必定会对我施加压力，再加上乾位灵将候补的压力，我只需做出妥协，允许这一届的世家子弟进入仙盟，表面上似乎只有这一次的让步，不会再退半步。”
“为什么这么做呢？”
“他们会觉得，既然我这次能让一步，那么下次也同样会让步。相比可能会被你夺走的乾位灵将职位，将更多的家族子弟送入仙盟，然后再逐渐掌控仙盟，岂不是更长远的策略？”
“嗯……人多势众，只要让更多的氏族弟子进入仙盟，早晚有一天，他们会逐步控制住仙盟……”
“而且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分罢了，作为乾位灵将候补，虽要做一些乾位灵将应做的事情，但却无法掌握真正的权力，但他们可以享有乾位灵将的待遇。虽然我不愿将乾位灵将的职位交给任何人，但我只需安排人选前往仙魔边界驻守边疆即可，眼不见心不烦，那不过是个空洞的名头罢了，足以让他们耀武扬威一段时间，早晚有一天，他们会失去这个名头，那时候他们也就无话可说了。另外，乾位灵将候补的位置由他们自己挑选，让他们自相残杀争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是以往，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会争抢。”
“牺牲掉乾位灵将的名号……你会觉得心疼吗？”
“世间哪有不付出就能收获回报的好事？仅仅这一点牺牲就能换取仙盟的稳定以及确保乾位灵将的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的确……这些年……一会儿你对他们好，一会儿又对她好……这些人已经内斗不止，彼此之间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即便察觉到什么，也会互相猜疑，你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直在分化他们……如今确实初见成效，可那些平民弟子该如何处理？”
“他们虽然刻苦修炼，但在资源方面确实比不上世家弟子，以至于修为难以跟上，今年不妨让世家弟子先进入仙盟做事，我会派遣斩灵殿的人去对他们进行特训，加强一年的实力，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送平民弟子进入仙盟。世家弟子一贯傲慢且不服管理，我只需派出监察司之人暗中收集证据即可，没有犯错的弟子，我没有理由驱逐，留下加以栽培，毕竟并非所有的世家弟子都像他们的长辈一样，当中不乏为了追随凌冽剑仙而来的热血青年，渴望成就一番伟业，这些人是可以重用的人才，我会精心培养。”
“继续……”
“至于那些犯错的世家弟子，必然要严惩，世家弟子的脾性，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让他们遵守仙盟规定，只怕连我自己都无法做到。所以，先让他们干一年，待时机成熟后再予以替换。如果有人问起此事，我就公开公布他们的罪证，世家子弟在乎颜面，必然会选择妥协，或者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