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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策 假道伐虢 第一回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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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之间,敌胁以从,我假以势。困,有言不信——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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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家宴

酒是寻常酒,此时却如金浆玉醴,菜是家常菜,此刻却似八珍玉食。

以茶代酒,分别与孟子夏和楚怀远碰了下杯,文叔笑道:

“蓼芽蔬甲簇青红,盘箸纷纷笑语中,一饼不分空恨望,暮年知有几春风。今日一餐,竟真有了当年陆放翁的一丝心境啊!”

“小文正,”坐在楚怀远和楚天中间的孟希开口道,“快给你爹夹菜,他这岁数一大,就生怕抢不过别人。”

文正盯着满桌制作精美的菜肴,有些为难:

“爹想吃的那个芽是什么菜啊,也没看到饼在哪儿,要不,我先给爹夹块鱼吧。”

众人哈哈大笑,就连平时一本正经的孟子夏也不禁莞尔。

文叔抱过文正的小脑袋亲了一口:

“别听你希哥胡说,他就是因为你坐在了大姐姐身边,所以才故意折腾你。”

方正身旁的林若水俏脸微红:

“文叔,您要是再教文正这些,我可开口要人了啊。”

“想都别想,”文叔看了一眼林若水和孟希,“你们还这么年轻,干嘛非要和我争儿子?”

“就是就是,”挨着楚天的凌飞燕一边大口吃着菜,一边旗帜鲜明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年轻人就应该尊老爱幼!”

孟希和林若水还没说什么,凌飞燕身边的楚妈妈先笑了起来:

“我们家燕子说得不错,年轻人,不用争!”

凌飞燕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吃,却忽略了文叔话里有话,不禁闹了个大红脸,连忙低下头假装吃饭。

看着凌飞燕有些不意思,楚天连忙打圆场,转移话题问道:

“小文正,说说看,你爹都教你什么啦?”

文正抬起头看向爹,文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不要害羞,站起来大大方方地说!”

起身抬头挺胸,房间里回响起文正稚嫩的声音:

“爹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我的名字——为什么叫文正,我爹说,正就是在‘止’上加一横,是表示做人做事,都要止于正,何为正?图国忘死曰正、清白守洁曰正、精爽齐肃曰正、诚心格非曰正、心无偏曲曰正、守道不移曰正……”

等不及文正说完,席间已是一片赞叹和叫好之声。

文叔笑着摆摆手:“这些太多、太长,不用再背下去,继续往下说吧。”

大受鼓励的文正小身躯站得笔直,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些:

“爹说,我名字中的正字,一是要做人做事,修心守正,二是要规范自已,表率别人,无论以前做过了哪些事、做错了哪些事,在今后都要以正为先,以正为荣!”

“说得好!”孟子夏夹起一根鸡腿放到小文正的碗里,“那你可知文正这两个字放在一起,又有什么含义?”

先恭恭敬敬地向孟子夏道谢,小文正接着道:

“文正,是北宋大家范仲淹的谥号,从此‘书生死当谥文正’成为天下人共识,范文正公一生行得端、坐得正,真正做到了仁义礼智信、忠孝节勇让,我爹说,我现在的名字叫文正,以后我就要成为像范文正公那样的人!”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齐敬文叔:

“教得好啊,小文正今后必将前途无量!”

只有孟希偷偷嘀咕了一句:

“文叔教的第一课,明明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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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和两家人都不熟,在孟希原本的计划里,这次家宴并没有打算请文叔,但林若水非常想见一下小文正,孟子夏和楚怀远也想见见闻名已久的文叔,便让孟希以他们的名义向文叔发出了邀请。

文叔爽快地接受了邀请,与孟子夏和楚怀远见面后,一番交谈下来,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林若水和凌飞燕在下午时便来到了孟希家,在厨房里帮着孟妈妈和楚妈妈忙里忙外,虽然有些笨手笨脚,却也已经让她们满意不已。

只是在入席安排座位时,出现了一点小意外。

按照最初的安排,孟子夏坐主人位,文叔则坐在主宾位,孟希位于文叔下首相陪,接下来便是林若水。

楚怀远在副宾位,接下来是楚天和凌飞燕,孟妈妈、楚妈妈分别挨着林若水和凌飞燕,小文正则坐在她们中间。

可小文正刚开始有些拘束,一直拉着文叔的衣角,看着那一副可怜的小模样,孟希只好把位置让给他,自己坐到了楚怀远和楚天之间。

现在文叔又把这事儿拿出来开玩笑,一时间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快活而温馨。

一日良宴会,欢乐难俱陈。

随着众人纷纷放下碗筷,家宴来到了尾声,不顾孟妈妈和楚妈妈的劝阻,林若水和凌飞燕起身帮助她们开始收拾杯盘,文叔则在孟子夏和楚怀远的陪同下,来到客厅喝茶,孟希和楚天一旁沏茶续水。

看着屋内忙前忙后的家人,孟子夏身心一阵放松,没忍住轻咳了几声,忙端起杯子喝上两口热茶。

文叔很是担忧地看着孟子夏:

“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有些话本不该说,你身体的情况,以前也听小希说起过,只是今日一见,似乎要比我想像得严重,找个时间全面检查一下吧。”

“没事儿,”孟子夏摆摆手,“陈年痼疾啦,以前是有心事未了,如今却是心满意足,俗话说心病需有心药医,现在心药已有,余下时间慢慢将养就好。”

“这就好,”文叔点头,看了看时间道,“时候不早,我和文正这就告辞了,哪日闲下无事,我们再来叨扰。”

此时厨房诸事已收拾妥当,林若水、凌飞燕也一同上前告辞,孟希和楚天准备开车将他们分别送回,林若水却执意让孟希哥俩留在家里照顾老人,表示自己可以开车把文叔和凌飞燕送回,楚怀远也起身要回家休息。

孟希和妈妈一起把众人送下楼,直到看着林若水和楚天开车离去,母子两人才返身上楼。

回到屋中,却见孟子夏仍然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爸,今天很累了,早点休息吧。”孟希上前道。

没有理会孟希,孟子夏看着老伴儿说道:

“我和儿子说会儿话,你先去睡吧。”

孟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点头道:

“别聊得太晚,小希,照顾好你爸。”

看着孟妈妈回到房间,孟子夏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示意孟希先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

“你现在也大了,有些事情本不想问,可这些天来,看你早出晚归的,我总是心神不宁,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不用担心我,有些事,也许能帮你参谋参谋。”

孟希犹豫了一下,这些天来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逃过父亲的眼睛,不问,那是对自己的信任。

如今问起,出于尊重,自已不能不答,好在目前看起来,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已经得到了解决。

“好的,爸,那我慢慢说给您听……”

从骗取四十五件古玩开始,讲到与杨冬、王和联手,再到为替柴文静报仇,最后说到如何与林若风一起把黑田逼回国,虽然很多都是一言带过,但仍然说了两个多小时。

“你是说,黑田现在已经回国了?”

尽管时间有些长,但事涉儿子的安危,孟子夏却依然没有困意。

“是,”孟希点头,“黑田带着木村正二、汪祖仲还有他的四个手下,乘坐今天下午的航班,已经返回了江户。”

“这几件事,做得不错!”

孟子夏难得地夸奖了儿子一句。

孟希有些惊讶地看着父亲,如果不是夜深人静,此刻客厅里只有父子两人,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怎么,听我夸你不习惯?”孟子夏一脸慈爱,“你和小天不同,你是机智有余,但沉稳不足,只有严厉地指出你的毛病,才能更好地磨炼你的性子,只是以前从没对你说过,我的儿子小希,一直都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

“爸,我……”

孟希俯下身,将脸埋在手掌里,声音有些哽咽。

孟子夏向前伸出手,抚摸着儿子那一头浓密的黑发,心中感慨万分:

“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但知道了这段时间你做的事,看到了你的成长,我也就放心了。”

“爸,别说这样的话,都是我不好!”孟希抓起父亲的手,两眼泪花,“我们明天就去医院做检查,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把您的身体治好。”

“傻孩子,”孟子夏笑道,“庄子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短几年如何,多几年又如何,只要你能长大成人,我此生足矣。”

“”爸,你不要这么说,“孟希抹了下眼泪,摇头说道:

“这些年来都是您和我妈为我付出,如今也该到了我尽孝的时候,从明天开始,我什么都不干,就陪您治病!”

孟子夏轻笑了一声,把手从孟希的手中抽出来:

“刚说你有了些进步,怎么又开始任性,什么事情能一蹴而就?病我可以治,但遇事不能乱了分寸,凡事都要一步一步来,不能一动感情,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知道了,爸,”孟希点头,“太晚了,您先休息吧。”

孟子夏含笑起身:

“这就对了,要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恰当的选择,就像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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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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