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怎么能是正常人?
“人类要灭亡了。”
“……是吗。”
“您不信吗?”
“……还行。”
“我还能预测我们灭亡的时间。”
“……真的?”
“最多半年。也许就在明天。”
“……哦。”
“所以王大夫。”坐在诊室的椅子上,萧宇身子向前凑了凑,表情严肃:“我是不是有精神病了。”
对面的医生低下头,看了眼桌上的检测报告,又抬头打量了萧宇半晌:“仅从你刚才的言辞来看,你的精神状态确实出现了一些问题。但……参考检查结果,我又觉得情况有些特殊。”
“没听懂。”萧宇皱眉:“王大夫,您直话直说。”
“嗯……人类精神状态是很复杂的。从接受外界刺激,到作出反应,需要大脑一系列互相联系的活动。涉及到感觉、知觉、记忆、思维等等。其中任何一方面严重的变化异常,即可视为精神活动障碍。但如果仅有……萧先生你这种程度的话,其实还远远达不到‘精神病’的地步。”
“所以我是个正常人。”萧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医生:“……”
医生:“也可能没那么正常。”
思索着,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便签,龙飞凤舞的写下一串鬼画符:“这样。萧先生。我先给你开了一组安神的药物,你可以去医院对面的利民药店买上两个疗程。半个月后再找我复查。”
“……谢谢了。”站起身,萧宇接过便签。推门离去之前,回头又问:“为什么要去你指定的药店买?你是吃了我回扣吧?”
医生:“?”
……
拒绝了王医生让他“再次”检查一遍的强烈建议。
萧宇离开白城第二医院。
乘坐十三路公交车,回到了白城郊外的贫民窟。
走入其中一栋破旧单元楼。
上三层。
他无视走廊角落干硬的粪便、和不知是人是狗留下的尿渍,径直打开自家房门。
“吱嘎——”
进入屋内。
屋里没人。
阳光透过开裂的玻璃窗,将他开门、关门卷起地灰尘照的清清楚楚,粒粒分明。
一屁股坐在客厅的塌陷沙发上,萧宇双眼微眯。
既然医生断定了他不是“精神病。”
那么就表示,这六天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完全真实的。并非妄想。
比如……
深呼吸一口气。
任由屋子里“游荡”的灰尘卷入肺中,萧宇伸手,拿起他姥爷的大茶缸,盯着看了一会儿后,双手大拇指稍稍用力。
“撕拉!”
纯金属的九十年代大茶缸,竟应声而裂!
被他宛如撕纸一样,轻松、随意的撕成了两半……
稍稍停顿动作,萧宇观察了一会儿大茶缸裂口的金属色反光,继续撕扯。
“撕拉——”
“吱吱吱咔——”
直至将其撕成了几十份的小铁片,才随手一抛,洒洒落地。
而这,仅是他“实验”的开始。
接下来。
萧宇又捏爆了他姥爷的金属老闹钟,折断了他姥爷的螺纹钢拐棍,拍扁了他姥爷的不锈钢手机支架,扯碎了他姥爷的铝合金手电筒。
最后走到承重墙前,摆臂,凶狠一拳!
“轰——”
但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整栋老楼地震似的微微颤了几颤。
他姥爷家的承重墙,豁然出现了一个篮球大小的破洞!
就像被榴弹炮的轰击了。
灰尘弥漫。
碎砖纷飞。
杂石散落。
叮当作响。
“墙”外的光,立即从破洞灌入,缓缓穿过灰土朦胧,照在了萧宇神色复杂的面孔上。
随手一拳,开墙裂山
显然。
他,已经成为了“超人。”
而这一切,还要从六天前说起……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具体都发生了什么,已经很模糊了。
只清晰记住两个关键点。
一:未来,人类文明似乎遭遇了一场末日灾难。某个“未知存在”凭空出现,以近乎“无敌”的超现实力量,血腥镇压了全球。
枪炮、导弹、核武在内的所有热武器,统统无法对那个“存在”造成任何伤害。八十亿同胞彻底沦为奴隶。任由对方屠宰取乐。
二:末日时期,人类反抗军侥幸破解了一丝那个“生物”的力量。并立刻将这种力量“打包”,举全文明之资源,送回到了过去。
也就是“现代时空”的萧宇体内……
起初,睡醒后的他没太多在意。只当做了一场较为魔幻的梦罢了。
可到了第二天。
他惊骇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发生了极其诡异的变化!
首先,是思维与精神的极度活跃。眼里世界的所有运动,仿佛都放慢了三分之一。
其次,是体格和体质的夸张增幅。哪怕试探性的一个小跳,也能直窜两米!
而接下来的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一次沉睡又苏醒后的早晨,他的精神和身体都会迎来一波突破极限的增强。
直至今天。
第六天。
‘我已经能徒手,把整栋楼都拆了。’
“……”
转头,双眼直勾勾盯着那个承重墙上的大洞。萧宇毫不怀疑,他再睡上个几天,甚至可以超音速了。
但这“力量”是白给的吗?
当然不是。
回忆六天前的梦境。
梦中明确告知,未来文明之所以耗尽资源,把这一丝“超现实力量”赠予他,是为了让他阻止那个“怪物”对人类的统治的。
而阻止的方法却是……
让他趁末日之前……
“先把八十亿人类给统治了?!”
站起身,萧宇脸色开始阴晴不定。
他实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关系。
怎么?
人类文明是茅坑?
有人占了,后面的就得排队?
还是期盼统合起来的全人类,能有实力对抗那个“怪物?”
那为何不把这个“力量”直接送给某个国家的元首?
“……”
眉头紧锁,他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越发不安。
“……”
“刚才什么动静?吓我一跳。”
“是不是地震了?”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的叫喊。
萧宇回过神,视线透过面前承重墙的破洞,望向楼外。
就见十几个和他一栋楼的居民们,纷纷惊恐逃窜,聚在小区广场上叽叽喳喳。
“大车轮胎爆了吧?”
“这里哪来的大货车。就是地震了。”
“是地震!我家灯都晃掉了!”
“快!去开阔地!一会肯定还有余震!”
“那我先回去补个妆……”
屋内。
萧宇收回居高临下的目光。
不再理会那些看上去很“渺小”的邻居们。
而伸出右手,盯着自己打碎了混凝土墙壁、引发了小区地震、却还毫发无伤的四指关节,眼神闪烁。
……
“到家啦!”
夜。
伴随一声“银铃般”的叫喊,萧宇姥爷家的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年龄约莫十一二岁的女孩蹦跳进屋,手里还拎着一袋烤鸭,开心的抡到飞起。
她面貌俏丽。
套着一副不太合身的黄色道士服,头顶帽子写了四个字——【算命神女】。
一进来,她就直奔厨房,看到正在煮饭的萧宇,立刻裂开嘴,大呼小叫的显摆手中烤鸭:“快看!这是什么!”
萧宇回头瞟了一眼:“姥爷给你买的?”
“昂!”女孩用力点头,得意:“今天我立了大功了!姥爷特地给我买的烤鸭,只有我一个人能吃!但你要叫我一声爹,我就分你一块。”
萧宇下意识抄起案板上的菜刀。
女孩转身就跑。
“到…到家啦!”
接着,另一个年龄更小、最多四五岁的女童也跑进了厨房,气喘吁吁的举起一袋果冻显摆:“看……呼……看看这是……什么!”
女童也穿着黄色道士服。
头顶帽子同样写了四个字——【算命神童】。
“也是姥爷给你买的?”萧宇上下打量女童,有些诧异:“今天过节了?”
他姥爷,那是“抠门”到住宾馆都要把遥控器电池带走的男人。
今天怎么舍得花钱给孩子买零食了。
“给你一个!”女童吞咽一口口水,小心翼翼的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果冻,递给萧宇:“慢慢吃。”
“谢谢。你自己留着吧。”萧宇拿起抹布擦了擦手,走出厨房查看。
发现他姥爷也回来了。
只见“姥爷”鹤发童颜、身姿挺拔,身上自然也穿着一套黄色道士服,顶帽四个大字——【算命神仙】。
此时他换完鞋,正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注意到厨房门口的萧宇在看他,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显摆,挥舞了一下:“孙子(zei),你爷爷我今天赚大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