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人往高处走
兵部尚书，张去才。
张府。
张得水此刻正襟危坐地坐在张尚书对面，他心中明白，既然张尚书主动找他，那么朝堂之上那场看不见硝烟的博弈，应当已经有了结果。
张尚书悠闲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后，缓缓开口问道：“皇帝换了好几代，但是世家，却一直变动很小。董阁老、陆太傅、唐侯爷、孙家，这几个家族，你可都听过？”
这些名字，张得水自然知道！
然而，他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有所耳闻，但同时补充道：“虽然听说过，但是之前下官也只是一个小官，与世家之间并无过多交集。”
张尚书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随即语重心长地说：“你很聪明，在父亲面前，不必如此拘谨，有什么话都可以直言无妨。”
张得水内心苦笑，心想自己可不傻，哪怕面对的是亲生父亲，有些话也绝不能轻易说出，否则岂不是自寻死路？于是，他谨慎地回应道：“是，父亲。儿臣出身卑微，确实与世家接触甚少。”
张尚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失望和愤怒，但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也罢，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关于何首望案子，表面上似乎只涉及到董阁老和我们张家。但实际上，之所以会牵连到我们家，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就是我。”
张得水默默地听着，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他缓缓地走到父亲身边，主动为父亲倒了一杯热茶。
张尚书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些老臣子，自从何尚书倒下之后，就意味着皇帝已经逐渐成熟起来了。为父本不想卷入这场纷争之中，但没想到你竟然被他人利用，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棋子。现在，即使是为了你，我也绝不能让这个把柄落在别人手中，任其威胁！”
张得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道：“父亲，您这话可不对。若不是何尚书之前认为我尚有几分利用价值，恐怕此刻我早已命丧黄泉，又何来今日的父子重逢呢？”
“你这混小子，尽会耍嘴皮子！”张尚书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面对儿子如此亲昵的话语，心中不禁有些难为情。毕竟，突然多了一个与自己撒娇的儿子，他一时之间还难以适应。
张得水敏锐地察觉到张尚书神色间的变化，立刻转移话题，以免触及敏感之处。若是再提及冉浮云，恐怕父亲便会想起她曾传递信息，揭露自己真实身份，并提前促使何尚书遭受调查一事。
而现在，事情已经解决，父亲甚至将她的善意提醒视为一种威胁。
张尚书心情愉悦地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陛下日渐成熟，对我们这些辅佐朝政的臣子们产生了不同的看法，要么想办法拉拢，要么就是借机打压。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既然何首望已经倒台，那么他所遗留下来的势力自然应该被分割。”
张得水默默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感慨道：“人往高处走，谁不想站在巅峰，俯瞰众生呢？”
张尚书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此番为父唯一担心的就是你了。只不过，有人似乎不想让我们父子过的安生，还想对你下手。何尚书一案，是皇帝交给端妃，皇后和沈家督办，最后调查的是董阁老一系。也就说这件事，其实牵扯的是四个人：皇帝、陆太傅、董阁老还有我。”
朝堂和后宫，本就是相辅相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只针对这一次事件，经过事后的梳理，肯定能明白，源头在哪？
张尚书继续说道：“三年前陆太傅与董阁老交锋，还是在册封德妃的时候。陆太傅自然是需要自己女儿当皇后，而董阁老却是想通过女儿怀上龙子，然后当上太后。所以董阁老便将主意打到了皇帝身上。”
说到这里，张尚书看了一眼张令婉，又接着道：“你也知道，当年皇帝尚且年幼，但是董阁老却利用了这点，故意让陆太傅发现了德妃和皇帝之间的私情。这样一来，既可以打击德妃，又可以给陆太傅制造麻烦。同时，董阁老还趁机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想要借助她来控制皇上。可是谁知道，这一切都被董阁老设计了一个局，让皇帝误以为陆太傅是个奸臣。”
张得水听得入神，心中暗自惊叹，原来朝堂之上的争斗竟然如此复杂！
张尚书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情。实际上，这次事件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次的阴谋。”
陆太傅失了帝心，董阁老做外戚干政的美梦。双方最后都没落下好。
唐家太后一出手，皇后年龄尚小无法进宫，德妃虽进宫掌实权，位分却不高。双方为了后宫的权利那真是下了血本！
表面上，只是两个女人的争斗，实际上却是世家的交锋。而皇权，在此次争斗中，实在是微不足道。
“这件事，当时我倒是听说过 ，那时我还在慎刑司服刑，据说当时陆太傅和皇帝闹了很长时间的别扭。”张得水说道。
张尚书说：“没错，你之后的经历，更是源于此。这一次交锋，唐家暂避锋芒，同样，这也是董阁老等世家的利益,要知道，何尚书近二十年的财富，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得水说道：“如此，是董阁老同意重启暗网？”
张尚书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对于董阁老来说，那点银子根本算不上什么，暗网真正重要的作用，其实一直都是收集情报。而何尚书呢，他舍不得放弃那些利益，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完全是自寻死路。”
张得水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父亲的看法。
张尚书继续说道：“如今的局势，何首望已被革职，这件事也算是结案了，不会再继续追查下去。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张得水沉默片刻后问道：“难道董阁老就不能动吗？”
张尚书皱起眉头回答道：“我们这一方本来就是保持中立的立场，任何主动出击的行为，都不太适合我们去做。”
“那我们就只能被动挨打吗？”张得水一脸不甘。
“当然不是，”张尚书语气坚定地说，“我们要等待时机。像这次一样，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
张得水微微点头，他知道父亲所言有理，但心中仍有一丝焦虑。
此时，张尚书拍了拍张得水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 儿子。欲速则不达，我们需从长计议。”
张得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明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耐心和智慧同等重要。
“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张得水问道。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张尚书答道，“我们不能轻举妄动，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得水点点头。
“不过，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
承乾宫。
翠茗终于回来了。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冉浮云站在窗边，阳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她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却并不像天气那样晴朗。
翠茗已经消失很久了，自从上次一别之后，冉浮云一直担心着她的安危。如今看到她平安归来，冉浮云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然而，当冉浮云真正看到翠茗时，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笑容。翠茗静静地站在门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和无奈。冉浮云能感觉到，翠茗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冉浮云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翠茗。她的目光落在翠茗身上，轻声说道：“唐家这次连你都派出来了，可真是看得起我。”
翠茗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知道冉浮云的意思，唐家对冉浮云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而这一切，也让翠茗感到压力倍增。
冉浮云看着翠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她知道翠茗的身世很复杂，翠茗是太后娘娘的庶妹与异姓王简王的女儿。而上次冉浮云遇到的唐嬷嬷，正是翠茗的母亲。
想到这里，冉浮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明白，翠茗所面临的困境不仅仅来自于唐家。
她拍了拍翠茗的肩膀，安慰道：“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姐妹。如果你需要帮助，尽管开口。”
翠茗感激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知道冉浮云是真心关心她的。
翠茗皱着眉头说道：“娘娘如今被关在承乾宫，虽然高升为端妃，但实际上就如同淑妃一样，没有任何权力，甚至比淑妃还要糟糕。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时间和精力？这难道就是您所希望看到的结果吗？”
冉浮云微笑着回答道：“这正是唐家想要看到的结果啊！太后对唐家已经失望透顶，根本不愿再理会他们。所以唐家别无选择，只能将赌注压在我身上。但问题是，陆太傅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根基深厚，就连董阁老也难以动摇他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直接与皇后对抗，那无疑是以卵击石。因此，我必须采取一种更为温和、巧妙的策略来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