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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编的欢实

随即又闭了嘴,她突然想起,仲家的匪徒,穿着囍服躺在血泊里的安荧心,以及海崖上那些尸山...

面前的三个人看样子应该不是匪徒,否则这会,她早就过了奈何桥。

更不像是仲府人,仲府遭此劫,现下报官活命才是最要紧的,怎么会管她的死活。

想到这里,她料定了主意,无论对方是谁,都不能报出余家小姐的身份。

先不说仲家怎样,若如消息传到余府,兰氏让她嫁给一个傻子的事,必然露馅,到时候再下杀手,兰氏也是做得出的。

“我叫荧心,是余家的浆洗打扫的苦力丫鬟,刚被余家买来不久,就随我家小姐出嫁,没想到遭此一难,工钱都不知道找谁要。还请三位爷,救救小的。”说着,她双手合十,眼圈泛起了红,作着揖,一副无助求饶的姿态。

见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又说的句句真切,狐环、乐正二人并没起疑。

可肖璟辰却认识她口中的荧心,当年在余府中,三人的年纪接近,又是余愿贴身丫鬟,所以经常玩到一起,他低了低眸子,心中念着:“这丫头,何时练的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合情又合理,竟然还会演...”

狐环还是按照惯例恐吓了一句:“料你也不敢在「辰」军地盘上说谎!”

余愿一听是「辰」军,面子上装作吓一跳,可心里却安稳了。

在雍都人人都知「辰」军,他们在战场上,从未败绩,听说是有位老将军,善用奇招,才会百战百胜,如有神助。护了雍都多年安定。

见她不说话,狐环以为她不知「辰」军:“算了,把今晚发生的事全部告知我们。”

余愿点了点头,轻咳着嗓音,学着茶馆里说书先生的那一套:“话说那日,余家花容月貌、仙姿玉色,年满十八的余家小姐,从春桐嫁到溢昌...”

乐正听的津津有味,毕竟除了军中事务外,他平日最喜欢研读话本子和茶馆听书。

狐环虽听的将信将疑,但没听出破绽,索性未打断。

唯有肖璟辰听出来了,安荧心已经死了,仲家满门被屠,是一群蒙面匪徒做下的。她换上了丫鬟的衣服,死里逃生,又或者是在挣扎下,杀了匪徒,才死中求生。

他未发一言,只是心里叹着:“愿儿长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这是好事...”

瞧着她惨白的唇,启合着,肖璟辰举起手,打断道:“本君已明了,休息吧,明日继续审。让空青看着。”

说罢,起身,从怀中掏出两个荷包,放在桌上,轻起剑眉,冷眸中的火苗,再次燃在她身上,清冷道:“收好。”

自从跟了「辰」军,狐环哪里见过这般审讯的,乐正也是,听的正起劲,忽的打断,只觉得扫了兴致。

余愿也是一怔,她正模仿说书先生的架势,编的欢实,这还没打算收尾呢。

肖璟辰披上了玄色麑裘,打开了厢房门,一阵寒风扑来。

狐环站在身后:“将军,这女子还没说完...”

肖璟辰扬起下巴,回身碰一下他的肩:“挡路了,关门,有风。”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好似生怕惊了屋里人。

乐正狐环二人,简直不敢相信今晚的所见所闻,肖璟辰竟然这般照顾屋里的女子。

空青一直守在门外,向肖璟辰行了礼:“将军。”

“今夜,你睡在这里,照顾好她,在派人守好,万不能出事!”

说罢,肖璟辰抬头望向月亮,冷然的眸中,皎洁如昼:“愿儿,我定会保你周全,护你安好!”

......

翌日,清晨,余愿的脸上是挂着泪醒来的,她梦见了安荧心穿着囍服,向她挥着手:“小姐,我把你送到少爷身边了,这样我便安心...”

余愿手里紧紧抓着她的衣角,可终是一场空,她惊醒,手中确实抓着衣服,但不是血色的囍服,而是沁人的碧色。

“醒了?起来喝药吧。”空青边说着,边端过药碗。

余愿见状,放开了空青身上的碧衣。

刚在睡梦中,鹤迁子已经来诊过脉,烧退了,在用几副药调理一下,就无大碍了。

余愿捧过碗,饮尽的同时,肚子里也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空青摆弄着桌上的碗:“这船上只有些海味。”

余愿被香味勾到了桌边,鲜鱼粥、蟹饼和海菜。

“巧了,都是我爱吃的。”

空青手里的动作一顿,这三样菜,是将军今天早上吩咐厨房做的,说是自己要吃的。

平日里肖璟辰同将士们同吃,从来不挑。今日倒是破天荒,还让空青亲自端来给这女子一份。

空青想起昨日鹤迁子的一番荤话,难不成将军真的对这个女子,动了心?

余愿坐在凳子上,见空青站在一边,扯了扯她的衣角:“太多,我吃不完,不如一起?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空青见她招呼,便顺势坐在了一旁,只不过没有动筷:“我叫空青。听说,你叫荧心,是春桐余府的人?”

余愿舀了一勺鲜鱼粥,点了点头。

“仲家百人都已丧命,唯有你活了下来,倒真是福大命大。”

余愿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不由得又想起了安荧心,有些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

空青见状,知道她定是又想起昨夜发生的事,岔开话题道:“避免发生瘟疫,今日大部分尸骨会在靠岸的荒岛上火化,将军命你早膳过后,去指认你家小姐...”

余愿抬过泛红的眸子,强忍着心虚,轻声应着。

余府小姐的尸体,想必是要送回余家的。

一想到兰氏见过尸体后,就露馅了,这可怎么是好?

余愿尽力的掩饰自己的不安,桌上的鲜味刹时食不觉味了,匆匆吃了几口便说饱了。

空青给她找了件暮紫色的男装,放在了床上:“「辰」军中,除我以外,都是男子,所以只有男装。”

余愿穿在身上,空青帮她扎了一个男子常用的马尾髻,看似娇弱妖艳的长相,换上男装,英气直逼,隐约中还有一种矜贵气质。就连常年混在男人堆里的空青,都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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