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潸然泪下
灾民们看到路上有连绵不绝的运粮车行驶了过来，眼中顿时散发出光彩。
很多灾民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跟在了大军的后面。
等灾民汇集到一定的规模，刘清源意气风发的向灾民挥了挥手。
“本官说过。”
“朝廷今日一定会把粮食送过来。”
“今日开始继续施粥……”
灾民们闻言，纷纷向着刘清源叩首不已……
刘清源耳中听着灾民的欢呼声，却悄悄的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如今他对灾民兑现了诺言，灾民们纷纷对他感激不已。
若是灾民们等了七天，也没有等到半点希望。
这后果刘清源根本就不敢想象……
城门口的粥棚很快便升起了炊烟，得到消息的灾民纷纷向粥棚的方向涌了过来。
他们手持着破碗，很自觉的排好的队伍。
只等粥熬好了之后，便可以得到一碗稀薄的米粥。
而混在灾民队伍中几个壮汉却苦笑连连。
因为秦朗送来的这几百车粮食，让他们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琅琊城。
刺史府。
秦朗刚刚在主厅内坐定，茶水还没有来得及喝一口，便看见一个清瘦老者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梁州刺史，陆世明。
陆世明大约五十余岁，双鬓已经花白。
本来他的身子就比较清瘦。
现如今陆世明每日劳心劳力的安置灾民，带兵镇压暴乱，已经让他瘦的皮包骨头。
若是他身上没有这一身空荡荡的官袍。
简直和城外的灾民一般无二……
陆世明进入房间之后，立刻向秦朗拱手道：“下官陆世明，拜见忠毅侯。”
“今日下官被一些琐事耽误了，未能出城迎接侯爷，还请恕罪。”
秦朗赶忙站起来身来，拱手道：“陆大人心系灾民，每日为百姓奔波，何罪之有？”
“快坐下歇一歇……”
刚才在来时的路上，刘清源就说起过陆世明没能出城迎接的原因。
由于造反的灾民层出不穷。
陆世明在一大早就带兵出去平乱了……
刘清源对陆世明笑道：“世明，今日忠毅侯带来了两千石粮食。”
“有了这么多粮食。”
“咱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陆世明闻言，脸上却根本没有半点喜色。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
秦朗带来这些粮食在整个梁州分一分，就算是每日给灾民一碗稀粥，恐怕也撑不到一个月。
陆世明站直了身子，却没有就座。
“下官敢问侯爷。”
“朝廷对于这次赈灾，到底是什么章程？”
“还有下次的救灾粮，到底会在什么时候拨付？”
“如今灾情紧急，下官实在是等不起了啊！”
秦朗能明显的看得出来。
陆世明并没有作秀，而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员。
秦朗真是不忍心告诉他。
如今这两千石粮食，已经是朝廷倾尽所有了。
从此之后。
朝廷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再往灾区送救济粮。
梁州的灾民若是想活下去。
唯有自救……
陆世明看着秦朗的如便秘一般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个结果对陆世明的打击很大。
甚至让他的身子都开始一阵摇晃……
陆世明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开始泪流满面。
“忠毅侯，你知不知道？”
“如今百姓还能找到一些草根树皮，不至于会大面积的饿死。”
“等到了冬季之后。”
“百姓们还能拿什么东西果腹？”
“难道就任梁州的百姓自生自灭？”
“若是真的如此，下官作为梁州的刺史，还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其他梁州官员闻言，也不禁潸然泪下。
如今是秋季，灾民们多多少少还能找到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
但等到了冬季之后。
严寒加上饥饿，必定会让灾民大面积的死去。
若是朝廷直接撒手不管了。
整个梁州必将饿殍满地，变成人间地狱之景象……
大梁在梁帝这几年的励精图治下。
基本做到了朝政清明，官吏贤达。
虽然梁州的官员也会有私心，但如今在大灾的面前，他们真的是一心一意的为灾民担忧。
个人的荣辱在天灾的面前。
已经不值一提……
秦朗叹息道：“本侯能理解陆刺史的心情。”
“但你也应该明白朝廷的现状。”
“陛下也是有心无力……”
“如今灾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灾民可以乱，咱们做臣子的却不能乱。”
“在座的诸位都是国之栋梁。”
“本侯不相信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也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既然今日大家都聚在一起了。”
“咱们正好可以一起商议一下，暂时先定出一个赈灾的章程出来。”
刘清源叹息道：“忠毅侯所言极是。”
“只要诸位众志成城，齐心协力，人定胜天。”
“世明，快先坐下。”
“咱们一起议一议。”
陆世明长叹了一口气，走到刘清源的身边坐了下来。
“该想的办法我们已经都想过了。”
“只要手里无粮。”
“再好的赈灾策略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众人闻言，皆是沉默不言。
因为陆世明的一句话，就已经点明这次赈灾的核心问题。
在手里无粮的情况下。
任何想法都是白扯……
秦朗见众人一言不发，也只能开口道：“本侯也明白，这次赈灾的主旨就是搞到粮食。”
“诸位有没有试过。”
“用官府的名义向本地的乡绅地主们借粮？”
秦朗相信在本地乡绅地主的手里，应该还有大量的存粮。
但如今粮食已经价比黄金。
指望乡绅地主们捐粮根本就不现实。
若是用官府的名义做背书，说不定还能筹借出一部分粮食来。
刘清源却皱眉道：“忠毅侯，这个法子不成。”
“若是向乡绅地主们借粮，等来年咱们根本就无力偿还……”
秦朗的这个办法，刘清源他们不是没有想过。
但借到的粮食可是要归还的啊！
梁州地区的这次灾情如此严重，恐怕没几年缓不过来。
等明年秋收，梁州的官府一定会无力偿还。
如今大梁朝廷也是国库不足。
刘清源自知明年户部也没能力去偿还这些粮食，便否决了这一提议。
因为即便是灾情再严峻。
刘清源也不敢让朝廷失信于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