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从何而来
哪个地盘的老大,都不乐意手下的小兵不按套路出牌。
“后悔不?”钟俊彬喝得不多,笑着瞅着他。
赵子轩摇摇头:“我这小角色,不想那么多。跟闫书记也不熟,他有意见我就低调做人。躲几年,他老人家也就忘得差不多了。”
钟俊彬乐了,拍拍赵子轩的肩:“闫书记年纪大了,我可不像他那般老糊涂!再说,他还能掌舵几年?这老头子就爱瞎琢磨。”
赵子轩听着钟俊彬的话,心里暗自咂舌,这领导可真够狂的,连自己曾经的老上司都不放在眼里。
看赵子轩一脸疑惑,钟俊彬也没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家里那点事,你应该也能猜个大概。
闫书记以前跟我爸共事过,所以把我调到他手下当秘书。可你猜我为啥跟周老亲近,却很少提这位老领导?”
赵子轩心里有了谱,钟俊彬和闫老,简直就是领导和秘书渐行渐远的现实版教材。
钟俊彬语气冷淡:“那老家伙控制欲太旺盛,我给他当秘书那会儿,就嫌我心思活络。把我下放到基层,挑的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想让我服服帖帖听他指挥。
但这次,他太过分了。为了让我自废武功,连网上传的风言风语都拿来当真,当面甩给我看打印的照片。活这么大年纪,干这种掉份儿的事,真是活回去了。”
赵子轩敢打包票,这些话钟俊彬恐怕连家里人都没告诉过。
但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了自己是钟俊彬,对老领导这做法也得憋一肚子火。教育归教育,拿网上那照片打印出来,这不是添堵嘛。
赵子轩记得那照片,那尺度,自己还遮了半边,白欣怡就剩贴身衣物了。你一个老领导,特地下载这照片,什么意思?私下里还想反复欣赏?
钟俊彬本就强势,这种程度的敲打,只会让他反感。闫书记这招,纯粹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更别说钟俊彬被省纪委查时,你只是中立旁观,这下下属更得有意见了。
只能说,不是每个老领导都能像朱运雄那样通情达理。体制内,有些人脑子里封建残余思想还挺重,总想拿官阶压人,把下属当仆人使唤。
赵子轩见多了,正处副处的,官不大架子却不小。下车有人开门打伞,吃饭旁边伺候着。
这些当官的,享受服务时还洋洋自得,到处炫耀,看我管教得好。
这些人,越老越不像话,不收着,还动不动就扯着嗓子说为党为民奉献,实际上想让组织特殊照顾,走后门,实在让人鄙视。
这种人,晚年最好别有好果子吃,或者去工厂踩缝纫机,真真切切为人民服务几年才好。
“还有你姐生日快到了,我打算摆几桌,请些领导同事热闹热闹一下,你提前给拾掇拾掇,到时候,你得来啊。”
钟俊彬说得轻描淡写。
赵子轩心里有点犯难,那照片的事儿又浮上心头。钟俊彬已经够大度了,骂了老领导也没责怪自己一句。
换作那些把秘书当下人使的领导,怕是早跳脚骂你不懂事、不检点,影响领导形象了!
就算救人,可让领导丢面儿,比自己丢命还严重。
钟俊彬确实黑白分明,没对赵子轩多说什么。
只是参加生日宴,赵子轩觉着别扭。他和白欣怡的照片,传得沸沸扬扬的,俩人一块儿出现,难免引人瞎想。
钟俊彬笑了:“心里有负担?你得琢磨琢磨,这负担从何而来?你越躲着不见,人家越当你心虚。你能躲到哪儿?想减负面影响,得正面迎上去。这过程里,你的心也会更强韧。”
一番点拨,钟俊彬不光提醒了赵子轩眼下工作的门道,还教了他在体制内如何应对是非的法子。
别小瞧领导偶尔的点拨,他们过的坎,比你走的路还多。许多门道,都是他们摸爬滚打出来的。
咱华夏自古讲究阴阳平衡,体制里也这么回事,两套全然不同的规则并行。一套明面儿上的,文件里、嘴上挂着,大家都能瞧见听得到的。
这套规则告诉你,你身处何地,该做何人,行事该遵何矩。
时间一长,大伙儿慢慢察觉,那条老规矩不怎么灵了。现实中好多事,跟它说的对不上号。建桥补路愣是没瞅准,杀人放火的却混得风生水起……
你想打破这规矩,运气来了,摸着石头过河,说不定就摸到那条隐形的金光大道,从此平步青云。可运气差了,一破壳儿就被人咔嚓了。
所以,遇到贵人,那是能翻盘的。哪怕没让你一夜暴富升官,一句话,也可能给你的小世界开扇窗。你顺着这缝儿,没准儿瞧见新天地。
赵子轩特看重每次跟钟俊彬聊天,回来还得细细品好几遍。
从钟俊彬那走,他自个儿打车回家,尽管钟俊彬说司机能送。
赵子轩不敢,得宠不傲娇。自个儿飞天上去了,谁拽得回来?
到家门,里面热闹着呢。
赵子轩开门一探头,林樱坐着没动静,老牛哈腰边上递茶。
“老牛,出院了?”赵子轩见牛文才,乐得跟前儿拍拍他。
牛文才乐得牙不见眼。
赵子轩好奇:“咋了,捡宝了?”
牛文才拍了赵子轩一把,激动地说:“子轩,林樱怀上了!”
“哎呀?”
赵子轩没喜,反倒是吓一跳。他赶紧瞅林樱,林樱羞涩带笑,满眼的幸福。
赵子轩心里凉嗖嗖嗖的,他亲眼看的牛文才病历,他那功能没了,说白了,就是生不了孩子。
现在的情况是,林樱竟然怀孕了,而且偏偏是在和咱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
他瞅着牛文才那乐呵劲儿,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般疑惑起来。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像是做梦一样的画面,这会儿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沙发上、客房内,还有主卧、浴室……
难不成……
赵子轩脸色铁青,脑子一时间乱成一团麻。他火急火燎地把老牛拽到阳台上,声音都不自觉地哆嗦了:“老牛,你给我说说清楚,林樱这事儿到底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