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全身而退
“实不相瞒,是通过一个我不认识的小女孩硬塞给我的一本书。”艾芸实话实说。
女子也不意外,她随手将桌子上的书放回书架上,还弹了弹上边看不见的灰尘,一双手干净莹白,指甲透着粉嫩嫩的光,“哦,那看来是逍遥先生的粉丝了,店里之前来过几个客人,情况大致跟您相似呢。”
艾芸听起来感觉这好像和她曾经那个时代粉丝向大众疯狂安利自己哥哥姐姐有点像,她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感觉有些沉,有些碍事,“她们这么狂热的吗?”
“以前不是这样的,喜欢也仅限于经常来问问逍遥先生有没有出新书,可能是逍遥先生最新的书里说自己的作品卖的不好,想要封笔,她们才想出这种方法的吧,不怕您笑话,不仅是逍遥先生想封笔了,小店的生意可能也要继续不下去了,兴许您下次再来,小店就已经关门了。”女子神色有些落寞,“怕是小店耽误了逍遥先生。”
艾芸不置可否,千里马和伯乐,很多时候是需要双向成全的,“店铺的位置是有些偏,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女子笑了笑,笑容清丽动人,饶是艾芸,也被晃了神,“本就不是什么挣钱的营生,当年祖父爱书成痴无心他事,家里的长辈便买下了这里,也算是给祖父找了个营生。
祖父交友甚广,把这里经营的很好,奈何家里两代人只出了我这么一个喜欢书也爱打理铺子的,但却偏偏是个女孩子。
前些年祖父临过世前,出于无奈才把生意交给了我,我憋了一股劲儿,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打理铺子上,倒是可以继续经营下去。
可是今年年初家里觉得我年纪到了,要给我议亲,说了几个人家,都嫌我是做生意的,在外抛头露面的名声不好婉拒了,父母就劝我把店关了找一户差不多的人家嫁人。
还说,这女子啊,哪有不嫁人的,不嫁人不倚仗夫家,以后父母去了,可怎么活。
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默认了。”
艾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不认同关掉铺子,即便是关了店,日后所托非人,这段经历也是会成为夫家欺辱的筏子。
而且,这样的社会,也只不过是多了一个筏子而已,想要欺负一个嫁入自家的女子,夫家有的是办法。
一个晨昏定省就够折磨人的了,何况还要事必躬亲地侍奉公婆,伏低做小。
这个时代的女人,能倚仗的,最好是钱和子女。
有钱,即便是嫁了人,父兄也会看在钱的面子上帮她们撑撑脸面,让婆家人不敢做的太过,有子女,等将来子女大了,就可以依靠子女,而不是低三下四的继续讨好狗男人和婆家人。
“就是这里了,您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多挑几本,下次来可能小店就已经关门了,我可以价格低些卖给您。”女子指着一排画本子对艾芸笑道。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不客气,您先挑着,有事您叫我就是。”说完掌柜的就福了福身走开了。
艾芸看了一眼掌柜的背影,竟看出一丝落寞。
书架上,逍遥先生的书整齐划一,书皮上唯一不同的也就是手写的书名了,艾芸想,难道是印制书皮的刻版费太贵了?
书的名字不出意料,都透着一股浓浓的西红柿味道,涉猎范围也非常广,发疯文、女强文甚至还有穿越文。挑着挑着,艾芸心里的戒备就不知不觉地放下了,这些书里卖的最多的是一本女强文,艾芸也拿了一本。
挑好后和掌柜结账,掌柜果然给了一些优惠,并且赠送了她一本薄一些的画本子。
出了书铺,原路返回,竟是无事发生。
远远地艾芸就看到一辆低调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夫她认识,是张岭,马车上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朱芋和靖王。她上车的时候扫了一眼车里,果然,靖王和朱芋正尴尬地大眼瞪小眼,她一上马车朱芋就紧张地问起了事情的经过,艾芸把刚才一路上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艾芸捧着自己粉嘟嘟的小脸转向靖王问道:“莫非是虚惊一场?那家店铺和逍遥先生都没什么问题?”
靖王想起刚才的情景,手指下意识地搓了搓,面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先看看那几本书吧。”
艾芸识趣地把几本书都给了靖王,靖王接过书,从荷包里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艾芸,画本子一共也没花上一两银子,艾芸本想推辞一下的,可是一旁的朱芋也不知怎么了,一把接过银子塞到她怀里,一边塞还一边说:“少补多不退哈。”
回了院子,艾芸忍不住问朱芋:“你跟靖王怎么了,我感觉刚刚气氛有些怪怪的?”
朱芋的脸一下子就垮下来了,“进屋说吧,丢人!”
门口的于文:跟过去听听。
一进屋朱芋就开始嘤嘤嘤,“你说这的人怎么都这么变态啊,车上竟然放尿桶。
我刚刚等你的时候可能是太紧张茶水喝多了,就突然想上厕所,憋得我面红耳赤的。
实在憋不住了我就要下车,靖王就非得问问干什么去,我不说,他就要让张岭跟着,你说我上厕所,张岭一个大男人,跟着我多尴尬啊,我就跟他说实话了,结果可好,他不仅没让我下车,还告诉我车里有恭桶,让我自己在车里解决,我不愿意,他就坐在车门那里看着我不让我下车,我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艾芸想了想那个画面就挺尴尬的,不过还是补刀道:“不是吧,我感觉你扒他裤子的时候比这丢人多了。”
朱芋一听这话顿时恼羞成怒地捶了艾芸肩膀一下:“你个死鬼,能不能不提这事儿,我都说了,那不是我干的。”
艾芸笑的头上的珠翠都跟着叮当作响了,一边随手往下拆一边继续:“好好,不说了,不是你,那你最后怎么办了?”
朱芋瞪了她一眼:“还能怎么办,就在车上解决了啊。刚刚下车只顾着逃了,也不知道车上的恭桶谁收拾,尴尬死了。”
艾芸再次憋笑失败,“哈哈哈,我猜是张岭。”
想到张岭倒恭桶的画面,朱芋一手捂脸一手无力地摆了摆,“别说了,我想静静。”
于文:马车里备恭桶有什么稀奇的,这俩人,奇怪。
朱芋已经两天没有在靖王这里露面了,有什么事情不是让艾芸过来,就是让小樱过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靖王看书看累了,想起那天马车上朱芋红扑扑的小脸和这两天她的反常,嗤笑了一声,当初主动投怀送抱扒他裤子的时候怎么没见她脸红?
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她嫁人,洞房花烛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像马车上那般害羞还是像曾经那么生猛。
朱芋:我可谢谢您,实不相瞒,扒您裤子的那位已经尴尬死了,而且拜您二位所赐,我可能没有什么洞房花烛夜了。
靖王揉揉眉心,算了,想她干什么,糟心的玩意儿,还是继续看书吧,复又把目光重新放回书上。
后半夜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得砰砰作响,吓了靖王一跳,他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外边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突然惊起的一个雷电照亮夜空,也把门口的人影投到了门上的纸窗上。
靖王昨夜看书睡的太晚了,睡前又不自觉地琢磨起了某人的死出,竟然睡的格外沉,被敲门声和人影一吓,某些不好的回忆又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惊出了一身冷汗。
外面的拍门声还没有停,反而更急切了,焦急的嗓音伴着雷雨声飘进屋里:“王爷,快醒醒,王爷,王爷,我找您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