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同意

“王爷，我与艾芸深知您宅心仁厚，但并非人人皆如您般心地善良，并会竭尽全力去守护他人。况且，避难所无法长久地给予她们安全庇护。这些女子缺乏归属感，一旦离开便无处容身；而若那些曾经伤害过她们之人再来闹事、求情，守卫者或许会受到贿赂或碍于情面放行。如此一来，她们恐怕将被迫重返魔掌。即便全国范围内皆设有此类避难所，最终恐也流于形式，难以发挥实效。”朱芋一脸严肃地站在靖王跟前说道。

靖王陷入深思，他心里清楚此计并非上策。否则，自己怎会苦思冥想数个备选方案，欲与之共同商议。

就在此时，艾芸轻声开口说道：“王爷，您心系苍生，但个人之力毕竟有限。我们不妨先着眼于当前，将这些受苦受难的女子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至于未来之事，我愿倾尽全力，与逍遥先生一同逐步去实现。”

朱芋听后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算我一份！我名下庄子众多，对女工的需求也大，届时还望王爷能在我们有需要时给予些许其他方面的援助。”一时间无人说话，整个场面陷入沉默。

许久之后，靖王终于长长叹息一声，缓缓点头道：“那就依你们所言行事吧。”

话音刚落，朱芋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她迅速从椅子上弹起，三步并作两步奔至靖王身旁，满脸谄媚地为其斟满一杯热茶，笑盈盈地道：“王爷英明！为表谢意，待明日见过逍遥先生后，我定当亲自下厨，为您烹制一道干炸小河虾、一盆毛血旺，再配上一块精致可口的小蛋糕。”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靖王时常来找朱芋蹭饭，时间一久，朱芋便慢慢摸透了靖王的口味。原来这位与众不同的王爷对辣味情有独钟，而且特别喜欢甜食。于是乎，朱芋特意说了几道符合靖王口味的菜肴，心想这次一定能够满足他那独特的味蕾。

其实朱芋心中十分清楚，他们二人这般行事，无疑是先斩后奏。待回到京城之后，靖王必定会面临来自皇上那边巨大的压力。就目前来看，靖王虽然不怎么理睬自己，甚至有些恋爱脑，但总体来说还算得上是个好人，至少跟那些丧心病狂、毫无理智可言的疯批还是相差甚远的。

然而此时此刻，靖王望着朱芋满脸讨好献媚的模样，内心深处却突然涌现出一股怪异且扭曲的念头：他真想亲自将朱芋送入这滚滚红尘之中，去体验一番世间的苦难折磨，好叫她从此无法再像现在这样笑得如此灿烂夺目，让她彻底失去父皇和朱文韵的庇护，做不成这一朵人间富贵花。

\本王还想吃铁锅炖大鹅。\

朱芋一听这话，连声应道：\好好好，我这就回去吩咐下人去买，保证明早便将大鹅处理得干干净净，等着咱们回来炖。\

这些对朱芋来说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此时此刻，只要靖王高兴，哪怕是要将她前几日才购入的心爱宠物小丑祭酒宰杀了也无妨。

那只小丑是她前些日出门时偶然间相中的一只小奶鸭，浑身毛茸茸、黄澄澄的，十分惹人喜爱，尤其是头顶那一簇挺立着的、略显倔强的小呆毛，更是让朱芋在路过贩卖雏鸭的小摊时一眼就相中了它。之所以选择买下它，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小时候听家中长辈提起过，这种模样的小鸭子长大后产蛋量极高，而这种优秀的特质往往具有遗传性。于是乎，抱着这样的期待，朱芋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它。

然而，如果此时负责照料小丑的于文得知朱芋是出于这个原因买的小丑，定然会气得破口大骂。毕竟，府里养家禽的婆子曾经随口跟他说过一嘴，这所谓的小丑其实是一只公鸭！公鸭！怎么下蛋？下什么蛋？王八蛋么？

下人休息的院子里，于文正静静地坐在庭院的一块石头上，目光凝视着正在四处捕捉昆虫食用的小丑，陷入了沉思之中。他重生已然有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跟随在朱芋和艾芸身旁，与她们相处已有一段时间。

对于朱芋和艾芸，他的看法发生了微妙的转变。起初，他对于这两人心存疑虑，认为她们心怀叵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看法渐渐改变。如今，他觉得她们虽然来历神秘，但似乎并未对靖王怀有恶意。

这两个人平日里除了案件之事外，其余时间要么专注于美食探索，要么热衷于逛街游乐。相比之下，艾芸稍显不同，偶尔还会独自在屋内钻研中草药以及各种瓶瓶罐罐。她那间屋子，连虫子路过都要绕道走。

如果说这二人有意谋害靖王，那简直轻而易举。

既然明确了她们并无不良企图，于文便不再情愿继续留在她们身侧了。谁好人家大老爷们重生之后，就天天跟在两个女人身边叽叽歪歪地养鸭子玩啊。

他近来一直在寻觅着恰当的时机，可以前往靖王处，并追随其左右持续守护他。倘若真的无法如愿以偿，那么便向靖王坦白一切真相，回归家族成为一名逍遥自在的王爷也罢。

此生此世，他绝无心思再次争夺属于侄儿的权势地位。

毕竟，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他早已体验过，索然无味罢了。与其如此，倒不如投身于自己真正热衷之事来得有趣。

而究竟何事令他心生向往呢？实际上，自年幼之时起，他内心深处便埋藏着一个念头——致力于改善现存各式各样的兵器。

在上辈子漫长的军旅生涯中，他亲身接触过不计其数的兵器，但使用时却总感觉不尽如人意。脑海中涌现出无数更为精妙的构思与设想，只可惜夺权之后繁重琐碎的政务以及接连不断的争斗纷扰，令他分身乏术、无暇分心顾及此事。如今，他决心放手一试。

听闻明日朱芋竟要亲自动手，为靖王做饭。而恰好在彼时，靖王身旁遭受责罚的张岭亦将归位当班。如此一来，他便可借机佯装协助之名，与张岭攀谈亲近，试探是否存在可乘之机。想到此处，于文的心境稍有好转，嘴角微扬。

远方的小丑仿若心有所觉一般，扭动着那圆滚滚的身躯，朝着于文飞奔而来。于文凝视着它黄澄澄、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心生一丝怜爱，暗自思忖道：“这小家伙倒也颇为惹人喜爱，待其成年之后，或可将其烹制成一道美味的红烧菜肴。”

小丑对此全然不知，奔至他跟前，先是在于文的鞋尖轻啄数口，继而发觉无趣，遂再度扭动着腰肢离去。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靖王就带着朱芋还有艾芸又一次出现在那个茶摊附近。马车缓缓地停下来，艾芸动作轻快地下了马，向他们两个挥挥手表示一下，然后脚步灵活地朝着茶摊走过去。

现在时间还很早，而且这个茶摊位置比较偏僻，在城郊外。几张整理得干干净净的桌子边只有寥寥几个人坐着，早晨的阳光柔和明媚，照在茶摊上，给这几个人身上都披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金色光芒。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丝清新的青草香气和淡淡的茶水香味。眼前看到的所有场景，让人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

艾芸微微眯起眼睛看过去，大致可以根据身影分辨出逍遥先生正跟另一个人一同坐在离她最近的这张桌子旁，两个人状似十分悠闲自在地喝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