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边珍视角

当血腥味弥漫开来时……一切都显得那么平和。

老妇安静的躺在铁栏里面，小夏跪在外面，她打开红布包，把那几根头发拿出来，放在火上反复的缭绕。

啊……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体会到浓浓不甘的气息。原来，头发丝不光有男人的，还有女人的，怪不得她可以从里面感觉到女人的味道，是他们一起对那个将军下的降！

即便挨着火苗，发丝也没有被烧焦，小夏一手攥着它们，一手握着铁栅栏，就是刚才阿婆碰过的地方。

墙壁上火把噼里啪啦跳跃着，带出一股烟熏的味道，让闷热的感觉更加强烈了，可小夏已经感觉不到，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虚妄的世界里……

边珍……是这个灵魂的名字，她听见一个男人是这样叫她的，充满藏族风情的名字。

珍珍……珍珍……男人喊着她，小夏嘴也不由自主呓语出这个两个字。

“贡纳，你怎么现在才来？”她热情的朝男人扑去，扬起娇艳的小脸儿，与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珍珍，我……”他粗旷英俊的面孔闪过一抹为难，“我又去找阿妈了，可是……她依旧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但是你不要担心，我会再去求求祖父的，阿妈一向听他的话。”

还是不同意、还是不同意……边珍内心涌起阵阵绝望，小夏也蹙起眉，同样感觉到了那浓到几乎化不开的悲伤。

只因为这副身体，她就要永远被幸福拒之门外吗？焦急之下，她又爆发出剧烈的咳嗽，不知第多少次瘫软在他身上。

那红色的血，从她心肺中咳出来，就像世界上最美丽的花，一朵一朵印在他身上。

叫贡纳的男人惊慌失措替她擦着，心疼、怜惜、无奈、悲痛，这些情绪拢在心头，几乎将他冲垮。看着她虚弱依偎在自己胸膛里，恨不能替她来承受这所有的痛苦，他是如此爱她，阿妈为什么就不能成全他们呢？就因为她的身体无法再生孩子吗？

小夏情绪随他们上下波动着，细密汗珠已经布满面颊，深深体会到了那份爱而不得的痛苦。

转眼间，景色变幻，有情人终究没有在一起，边珍代表族群被嫁去跟汉人将军通婚了，贡纳也要娶族长的女儿，两家人都认为，这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归宿。

而且那个将军根本不会在乎边珍能不能生育，因为他已经有了四个侍妾，边珍的任务就是让两族保持和平，生儿育女的任务压根不必落在她身上。

可是边珍不甘心啊，贡纳本来就是属于她的，为什么会成为别的女人的丈夫？

明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感觉吗？即便她不负使命嫁给了将军，但心却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贡纳，甚至开始疯狂嫉妒那个原属于她的男人要跟别的女人圆房。每当想起他要用吻过自己的唇再去吻别的女人，她就生不如死，这让她眼里再看不进任何人，就算将军对她再好，也无法代替她心目中的贡纳。

空虚、思念、孤独的感觉淹没了边珍，让她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很快就瘦得脱了像。

小夏颓废的坐在地上，长睫轻颤两下，竟挤出一连串泪珠，她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边珍，因此能感同身受到她每一丝细微的心里变化。

她夜以继日思念着故乡，任何事情都不能让她开心，不知道贡纳和索兰的婚后生活幸不幸福，有没有想起她、会不会思念她？他们在草原无意间救下的小狐狸崽还好不好？这成了她每天活下去的所有烦恼、和所有动力。

可平静的日子并不是很长，因为将军府那些侍妾一个又一个的怀孕了，每个人都跑到她面前来炫耀，边珍厌恶极了，她恨她们灿烂的笑脸，为什么她不能有孩子？如果她也能生，是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嫁给贡纳，不用背井离乡，离开爱人、离开亲人、离开草原，过一辈子被人圈养的生活。

她们笑得越开心，边珍就越痛苦，直到收到母亲的家书，信里说……索兰也怀孕了！

盯着那几个字，边珍心如刀绞、久久不能回神，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用尽自己全部真心与热情去爱的男人，竟这么轻易就背叛了她，他……居然敢在短短几个月间，就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她好恨啊！捧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浑身都在疯狂颤抖，整个人都陷入从未有过的绝望之中，噗……一口血喷满纸张，晕染开最后那一行字。然而，这次再没有人心疼的拥她入怀、帮她擦拭带血的嘴角。

啊……她发出刺耳的尖叫，眼泪成串落下来，歇斯底里在心里呐喊，贡纳，你怎么敢……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小夏也把头埋进膝盖里，掩面痛哭，心中那份最炙热、最纯粹、最浓烈的爱，渐渐被恨意取代，活着对她而言，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边珍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自己颈项刺去。可死哪有那么容易啊，侍女及时发现了她，让她又活了过来，将军还因此下令，以后不许任何一个侍妾来她面前提起孩子的事。

呵呵……事情是可以不提了，那她心中的恨呢？又有谁帮她化解？

接着，几个月之内，将军府里所有怀孕的侍妾都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全部一尸两命。有的被划开肚皮、有的被切断头、有的内脏被拽出，包裹着里面幼小的胚胎，总之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

无比快意的感觉让边珍神魂颠倒，看着她们生不如死的模样，再幻想成索兰的脸，她简直欲罢不能。

哈哈哈哈……她想杀死所有怀孕的女人，可这种种恶行又不是边珍亲自动的手，而是她利用巫蛊之术，让那些女人自己所为。将军还以为那些女人中了邪，只会将尸首偷偷埋掉，从来不会声张。

她也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再趁人不备露出邪恶的笑。

那些巫术都是族里一个叫拉穆的巫师教给她的，族里人都不喜欢她，便把她撵出族群，让拉穆只能在崖洞里生活，是她总偷偷给她送去吃的，两人便逐渐建立了交情。

可后来……拉穆被巫蛊反噬，还是死了，并把她毕生所学邪术都记载到一本册子上，交给她保管。

这真是好东西啊，边珍本来很害怕这些邪术的，可后来却觉得，学会了这些，就可以轻易报复那些曾伤害自己的人，也把她压抑了一辈子的怨恨都释放了出来，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甚至想，如果能够得到一点点索兰身上的东西，她也可以弄死她和那个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