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走洋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在我住的这个房间的门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在水云和金暮雨来了之后，紧接着跟上来的是欧阳笙，但是却迟迟没有看见作为另一个关键人物的花远志的身影。
“来吧，好好说说，没关系，我不怕丢脸，你放心大胆的讲。”我依旧语气出奇的平淡，似乎这种语气不光是出乎我自己的预料，那些前来“围观”的观众们，似乎也开始觉得我表现出来的这样过于平淡的情感有些难以理解。
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和自己产生了比较深刻联系的女人，此时此刻产生不了什么情绪波动，还要求这个发表暴论的人继续开始演讲什么的。
“啊，那，我说了，我其实，我以为反正活着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在外面的时候我欠一屁股债，怎么可能再讨到新的女人，但是我来了这里之后发现就不同了，这里不仅仅是和女人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每个人房间的房门还都不是锁着的，然后我就……”赵宣眼神四下瞟着，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继续，我没让你停下来。”
“然后我就在晚上偷偷去那家伙，哦不是，我胆大包天想着去找嫂子……”
“她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要用这种称呼。”我打断了赵宣极具谄媚性质的发言，并不在乎另一边水云就在现场什么的，说到底，我真的好像对她没什么感觉，越来越有这种意识，发觉到这一点，当然我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会算得上什么渣男之类的，因为这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啊，我，就去了水云的房间。”
“住嘴，你这个畜生东西！”水云冲进了房间，对着瘫坐在床上的赵宣非常果断地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这样的行为，着实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预料的。
“你，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该死，你就这么希望你的女人在公共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么一个家伙污蔑吗？”
“我的女人？你说的是，你？”
“你！你这家伙，不许说了！”水云恶狠狠地看着赵宣，至少到现在为止，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女人露出这么吓人的表情。
随后，水云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私底下都会告诉你的，求求你，听听我的话，我真的不会骗你的，不要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要不然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她将脸轻轻贴靠在我耳边，用着很小的声音向我说着。
我的理智告诉我，如果现在不把事情了解清楚的话，我就永远没办法得到一个能够让我百分之百信服的答案。
但是我的潜意识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说这样的事。
“好吧，我听你的。”我小声回应了水云，随后，她的脸上露出了令人安心的笑容。
“你可以走了。”我转过头对着一边的赵宣说着，我没法形容他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一个状态，或是死里逃生的庆幸？亦或是，对于我被女人骗了的嘲笑？又可能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得意。我看不透，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露出什么值得揣测的表情，一切都根本只是因为我的情绪作祟。
众人见得事情，算得上是某种程度上被解决了，也就纷纷略带尴尬地散开了，最后离开的，是一直站在门口的金暮雨，她也在意识到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没有走之后，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随后帮我们把房门关上之后，离开了门口。
老实说，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相当不好。
如果说这是换在原来的世界当中，那个世界大得很，我想要远离什么人，随时可以直截了当地和对方断开联系。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一切简直就像是，所有人都默认了我和身边的这个我存在有非常复杂的情感的女人，紧紧地绑定在了一起，这样的感觉让我相当的不适。
“谢谢你，能答应我的请求。”
“是真的吧。”
“真的？你真的相信了？怎么可能是真的，你觉得我会把那些那么重要的事，和那种没品的人说吗？”
“事情可能没有说，但是那家伙说的，又不是那些事情。”
“那当然也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我如果刚刚让那家伙把真实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就都知道晚上我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了吗？”
“你的意思是，那家伙来的时候，正好是你在外面‘探索’洋馆的时候？”
“如果让那家伙肆无忌惮什么都说出来，我找到那卷录音带的事情搞不好要暴露，你怎么不懂啊。”
“可是……”
“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对吧？”
“很难。”
“啊！真是气死我了，那家伙突然发什么病啊，他离开洋馆之前，最多也就是敢时不时偷看我一眼，他干过的最大胆的事情就是，有一次我晚上在洋馆里逛完之后回房间，这家伙就在我的房间里面，像是要拿我离开房间这件事要挟我一样，结果被我臭骂一顿就笑嘻嘻地走了，这就是我和他之前产生的所有事情了，至于那个花远志，谁知道他也跟着掺和什么，搞不好是和那个赵宣两个人串通一气，自己编了一套故事。”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出去几天回来脑子坏掉了，他那个样子真的有胆量把戚金杀了吗，我不确定……”
“戚金，就是那个被他带回来的，尸体？”
“嗯，虽然平时是个挺招人烦的家伙，但是他就这样死了，还是被赵宣杀的，我不太相信。”
“为什么不相信？”
“因为那家伙，就是那种非常典型的，光说不练，有色没胆的家伙，至少在之前的几天看起来是这样的，我完全看不出来那家伙有可能杀人。”
“他为什么，反复恭维欧阳笙，我看那个男人也不像是能和那种人打好关系的类型。”
“大概是之前这家伙和戚金起冲突的时候，欧阳笙站在他这边了，光是用说的，就让戚金服了，最后甚至还被要求向赵宣道歉，大概是因为这件事，让赵宣对欧阳笙很有好感吧。”
“有好感到，甚至能够替这个人去死？”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家伙本来就是不想活着的，也以为自己早晚会死，所以就用这种行为想要讨好一下欧阳笙。”
“但是，这是完全没有意义的，那个欧阳笙也不可能给他任何东西。”
“确实是这样啊，但是有些时候人这种东西就是说不好的，谁都说不好别人会因为什么事产生什么样的想法。”
“嗯，确实是这样……”
水云和我进行了一番对话之后，见我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摆出了一副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表情和语气。
“怎么啦，吃醋啦？担心我被那样的坏家伙抢走是不是啊，你放心吧，我刚刚在大家面前也都说了，当然那样的环境之下，还想要隐瞒我们两个的关系也有些不现实就是啦，我说了，我是你的女人了，别生气了嘛~”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显然令水云有些没想到。
“只不过是和你睡了而已，你觉得我真的看上你了？”
“你，怎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还是相信那家伙说的？”
“我相信什么，和你没任何关系。”
“我可是把自己找到的那么重要的情报都和你说了，你怎么能……”
“是只和我说了吗？你怎么证明？”
“你，你，怎么……”水云脸上出现了非常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显然没从未预料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而且像你说的，如果你那个录像带是假的，那么你好歹有4天或者2天时间的好日子过，我记得你一开始是这样说的对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啊！”我不知道水云语气当中出现的一种类似于哭腔一样的声音是不是装出来的。
“四天，指的是我最后和你一起过两天，然后最后的两天你自己享受对吧，如果只有两天好日子，那就是在把我除掉之后，你自己一个人过的两天，你是这个意思，没错吧？”
“什么，你怎么回事？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呀！”水云的语气当中，已经出现了一种很明显的焦急和恼怒的情绪，但在此时我愈发觉得她那仅仅只是演技罢了。
“行了，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我马上就离开这个洋馆，你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去找谁完成你的计划就找谁去吧。”我这样说着，带着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站起了身子。
“你！你别走，我不是，我一开始说的是四天，但是我现在觉得真正的好日子就只有两天！”
“嗯，确实，最后你自己活下来的两天。”
“不是啊！是你和我一起的两天！因为我逐渐明白了，最后的两天如果是你活下来，我也许还能在死前好过，如果是我最后活下来的话，我只会觉得难过的受不了了！”
我面对着这样一个，听上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逻辑混乱的女人已经逐渐丧失任何耐心了。
“不用两天或者四天这么麻烦了，在我走了之后，你觉得欲求不满了，这里面还有不少其他男人呢，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这是我在走出这个房间之后最后的一句话，恍惚之间，我似乎看见了水云脸上，出现了那种崩溃了一样的神情。
现在想来，就像是那种活死人一样的，丧失了所有血色的神情。当然，这在当时的我眼里，完全不在意。
仔细想想，这女人的谎撒的简直是越来越离谱了，听她的话说得，好像是仅仅用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对我这样的一个人，爱得死心塌地的了，这现实吗？我姑且还是有着一些清楚的自我认知，即便我丧失了曾经的记忆，可我也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被人“一见钟情”的角色。
更不要说，恋爱在发生关系之后，这种烂到不能再烂的俗套幻想情节，不用是说发生在我身上，就是出现在比我条件优秀的多的人身上，我都会产生一种不现实感。
而对于这样的一个环境，也算是逐渐地让我有了一些清楚的认识。
虽然还完全没有过去的记忆恢复，但我也逐渐明白，自己在过去，在原来的世界，也一定是个一事无成，碌碌无为的废物，要不然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方。
越发觉得，自己活不活着，根本都没有任何意义，而在我产生这样情感的同时，我对这样的想法竟意外地熟悉，我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在我的头脑当中并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想法。
和水云说的我要离开洋馆这件事，并不是一时气话，我是在逐渐产生了那种熟悉的消极想法之后，想着至少可以趁早死了算了，这个洋馆的外面，明显是更好的死亡地点，在临死之前，更多地去观察一下这个陌生世界的野外，未尝不是件好事，也算是人生最后的一种慰藉了。
唯一让我对于这个洋馆有些留恋的，就是那个一直看起来都很和善的女孩，金暮雨，我对她虽然说完全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但在和她交流时，以及她和我之间产生的一些互动，都让我在这样一个冰冷的环境当中，能够有效地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试着敲了敲她的房门，想着尽快做个告别，但却迟迟也无人回应。
不知道她去哪了，可能这就是一种有缘无份之类的吧。
虽然有着不小的不快，有着一些遗憾，但我还是在这样一个晴朗的下午，推开了洋馆的大门，面向那个陌生的室外世界，踏上了自己的赴死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