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量才录用
方止棋一听是颜沁雪的声音，急忙揩拭了眼角的泪水。
他起身，欢快地朝外面努努嘴，“娘亲，是我之前给您说的颜小姐来了。”
“只可惜啊，咱们连个像样的茶水都没有，如何招待人家这千金小姐啊？”
方止棋却自在一笑，“颜小姐从来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更不是嫌贫爱富，她未必就要吃好茶。”
开门后，颜沁雪嫣然一笑，介绍背后的苏逢春给他。
“今日路过这里，想着许久没来看看你了，找了大夫给你娘亲看看病。”
卧榻上，老夫人准备起身。
她看到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靠近，只感觉自惭形秽，“姑娘就是颜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天仙子一样的好模样儿，难得还这么慈悲。”
“我和方大哥是莫逆之交，实际上上次就到您家来过了，那时您卧病在床，我没叨扰您，如今找了大夫给您看一看。”
方止棋母亲这是疟疾。
只不过他没钱给母亲治疗，以至于势态愈演愈烈。
如今，颜沁雪找了最厉害的郎中给他母亲看病，想必很快就能药到病除。
苏逢春给老夫人作揖后开始询问病况之类，老夫人据实相告。
颜沁雪这才看向他，“我是来帮助你，但也是有求于你。”
“大小姐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您说就好，只担心我帮不到你呢。”
“你一定能帮到我，”颜沁雪看着他，“我如今开店了，你下午随我去看账本，从今以后，我雇佣你做出纳，每个月给你三两银，你意下如何？”
方止棋诧异的看向她，惊喜的问：“小姐您开店了？”
“已开半个月了，生意红红火火。”
颜沁雪的确想要施以援手帮助一下方秀才，她还要资助他将来考科举呢。
但如今，无缘无故拿出一笔钱来给他，只怕他会拒绝。
方止棋这人死要面子。
更何况，颜沁雪不想伤到他自尊。
两人聊了会儿生意上的事，方止棋笑吟吟：“这做买卖我是不大会的，但算账和出纳却是我看家本领，既然小姐愿意给我这机会，我肯定不负众望。”
颜沁雪点点头，“明年三月春闱，你可不要错过，我要看你进士及第，如此，也不算辜负了你母亲的栽培与信任。”
“我势必一举夺魁给小姐和母亲看。”
“别贫嘴啊，莫要打嘴现世。”
方止棋对自己有信心。
但却不是盲目自信，他博览群书，对于必考题乃至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相信自己将来有治国安邦的本事。
两人还在聊，苏逢春已为老夫人诊疗结束。
他捻须沉思片刻，握着毛笔开始写方子。
“想要治疗老夫人的病，却需要用最好的药材，但就算是吃药也不可能立竿见影，缓不济急啊，这药循序渐进给老夫人用，每半个月我会来看一次。”
“先生，您这一来一往的要多少银子啊？如今我家徒四壁，这……”
老夫人担忧地看着苏逢春。
苏逢春却指了指颜沁雪。
“这位颜小姐已给了不少银子，保证将您治疗好。”
老夫人感激涕零，颜沁雪却说：“我让他做我出纳，每个月会从他薪资里头扣，至于您，我会找人一日三餐送吃的给您。”
“姑娘不要这么麻烦，只需要给我买点儿菜和面粉就好，我能自己做饭。”
“那就更好了，此刻我就带他去给您买东西。”
不一时，食材和米面粮油都买好了，颜沁雪让人送到了她家。
大约是人逢喜事，老夫人精气神更上一层楼，果然就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我娘可以的，”方止棋知道颜沁雪还有话说，这一次找自己未必就如看上去这么简单，他索性说：“既是做财会，咱们这就走吧。”
做母亲的看儿子如今有了好职务，自然开心。
“快去快去，在外莫要消极怠工辜负了颜小姐的信任。”
“夫人，”颜沁雪走到老夫人面前，用力攥着她的手，“您始终相信，他是独一无二的，他可是文曲星下凡。”
前世的方止棋在会试上考了前三甲，但为了保护自己却死于非命。
颜沁雪有理由相信这个上进的青年可以考到状元郎的位置上去。
任凭周边人如何嘲弄嬉笑，但老夫人从来笃信自己儿子是卓尔不群的。
“他未来是状元郎，是要光宗耀祖的啊。”
老夫人掷地有声。
颜沁雪点头，叮咛她照顾好自己云云，这才从里头走了出来。
两人坐了轻便马车，少时，到了目的地。
方止棋看着这巨大的店铺，感慨系之，“你果然厉害，你阿娘就是生意人，你算是薪尽火传了。”
“这才哪里到哪里啊？”
颜沁雪才完成了计划的十分之一还不到呢，在她的计划里，将来需要做的买卖多了去了。
她要比母亲更厉害，实现青出于蓝的梦想。
那样，父母亲也能含笑九泉了。
带方止棋到里头，颜沁雪不着急让他做事，而是丢了账本给他。
“这半个月门内营业都在这里了，你算一下结余和收入，更有一些预定金之类，我要一笔明白账。”
方止棋点头，进入柜台，握着算盘敲击起来。
此刻定做衣服的人来了不少，叶珍准备和颜沁雪聊天，只可惜没时间。
颜沁雪握着毛笔在和客户交流，真个是眉飞色舞。
大约过去半时辰，方止棋将一清二白的账目送了过来。
颜沁雪诧异，“你这么快？”
前世，她就知道方止棋天赋异禀，莫看此人迂腐古板，但经济上却是一把好手。
这笔账要是交给其余人做，最少要三个时辰核对。
但方止棋却快到不可思议。
“丝毫不差，倘若有半点儿问题，斩了我手指。”
颜沁雪送了数字给自家账房先生，“核对一下，和你的一样不？”
那账房一看，顿时惊为天人，“老天啊，你的手是八爪鱼吗？半时辰就算明白了？”
“不过如此，更何况，这笔账本就一目了然。”方止棋踌躇满志的样子。
看他果然厉害，颜沁雪这才招招手，带方止棋到后院。
屋子里，春兰将好几个巨大的木箱子搬运了过来，里头都是账本。
颜沁雪点了蜡烛，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她朝第一口木箱都了过去，吹拂一下上面的尘埃。
那蒙尘的封条露出，方止棋靠近一看，悚然变色。
“这是十几年前的封条了，不知小姐是要方某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