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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便是是非人

颜沁雪丢个眼神给春兰。

春兰惯会处理纠纷,她夷然一笑,亲密地抓住那妇人的手。

“好嫂子,你只管嚷嚷什么?好赖让掌柜看看再说。”

“咋?店大欺客啊?”

那妇人得理不饶人,“少给我套近乎,今日便是县衙的高大人来了,你们也要赔钱!”

与此同时,看热闹的越发多了。

众人对他们指指搠搠。

春兰准备了茶水招待,温声细语和她交谈,但始终未启唇道歉。

陆乘渊对面料略知一二,此刻饶是看出这妇女是来作践人的,但也不好裁决定夺。

叶珍委屈极了,她一着急就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怎么回事?”颜沁雪盯着叶珍手中的布料看。

在她们家,自然不存在什么以次充好,弄虚作假了。

“这缎子,这……这,就是咱们家的。”叶珍压低声音看向颜沁雪。

饶是如此,但那妇女还是偷摸听到了。

“我可是硫磺脑袋……一点就燃,如今不赔钱我是不可能走的。”

那妇女双手叉腰,变成了沸腾的茶壶。

叶珍皱着眉,对这一切百思不解。

陆乘渊担心事情闹大了,对铺子不好,乜斜一下这妇女,对颜沁雪说:“给点银子打发了,至于这料子留下来本王研究研究。”

此刻也只能息事宁人了。

春兰急忙打躬作揖,“老嫂子,这次对不住您了,将来你来本号做衣,给您优惠。”

那妇女嚷嚷着要五两银子。

说真的,叶珍和颜沁雪都不大情愿。

但明哲保身,如今还能怎么样呢?

春兰是最能做小伏低的,她送了银子给那咄咄逼人的妇女,这妇女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这时,裁缝跟前几个人也炸开了锅,“我且不论你是不是侯府的下堂妻,我是来做衣服的,既是你这面料有问题,我说什么都不在你家做了,你退钱吧。”

“算我一个。”柜台旁边一个妙龄少女急忙举手。

此乃群体效应,一人要求退款,其余人陆续表态。

不过一刻钟,今日的订单都泡汤了,以至后堂忙碌的几个绣娘也出来了。

“掌柜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颜沁雪也说不上三七二十一。

“诸位回去忙碌就好,和你们没关系。”

大家面面相觑,知道颜沁雪有难言之隐,便陆续回工位做事去了。

刚刚此处还客似云来,被那妇女闹了这么一出后,顿时门庭冷落。

叶珍委屈巴巴,几乎要落泪。

“从苎麻做料到桑蚕丝纺织,每一个流程我几乎都亲力亲为,怎么就出了这等事情呢?”

叶珍握着布帛看。

颜沁雪也不知三七二十一,她用严肃的音调反诘,“姐姐可看清楚了,这果真是咱家的?”

只怕有人浑水摸鱼来故意碰瓷呢。

叶珍冷静了下来,翻来覆去仔仔细细看了后,这才叹口气。

“的确是咱们出的料子,你看这花纹,这叫‘花港观鱼’。”

设计图样的事都是叶珍在负责,最近大火起来的面料都附庸风雅,出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

见叶珍这么说,颜沁雪只能拿过来再看看。

但却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她行礼,小心翼翼将撕毁了的布料送到陆乘渊手中。

“殿下且看这是什么缘故?”

陆乘渊沉吟不语,抓了布帛看了许久,一时之间也未看出端倪来。

“算了,不过五两银子,自认倒霉吧。”

牵涉的金额太少,陆乘渊不想深究。

但颜沁雪不同,见他将布丢在了旁边的鱼缸内,她急忙凑近,“那娘们磨刀霍霍而来,看也知道底气十足,她是故意在人最多的时候来闹事情了,断定咱们会赔偿。”

“这先河一开,日后阿猫阿狗都来了,我们苏醒别做买卖了,将辛苦钱都赔给他们算了。”

她恼羞成怒,一把将鱼缸内的布打捞了出来。

今日不研究出个子丑寅卯来,她誓不罢休。

那衣服丢在一边,兀自淋淋漓漓滴水。

大家都气愤填膺,但无计可施。

忽的,旁边的飞虎结结巴巴地说:“哎,哎呀,殿下看,看鱼缸……”

陆乘渊点头看向鱼缸,见里头两尾红鲤鱼如推磨一样转了起来。

那俩鲤鱼不住地浮游上来,似被什么看不到的危险袭击了一样。

随意扭动了会儿,俩红鲤抽搐起来。

很快水面上风平浪静,那鱼儿却僵住了,一动不动。

“死了!”

这更说明衣服有问题。

但明明那妇女自个儿却无所顾虑。

陆乘渊回头对飞虎吩咐,“去天阁找陈木来。”

陈木此刻正在天阁和银蕊姬递情报,见王爷寻找,知晓发生了火烧眉睫的事,等他急急忙忙到铺子,却发现是破烂流丢的一件衣服惹出来的官司。

陆乘渊敛眸看着陈木,“你在天阁多年,认识五花八门的毒药数不胜数,如今且看看这衣服上涂抹了什么东西。”

陈木点头,运气后凑近衣服。

他嗅了嗅,又反转看了看,这才对陆乘渊说:“殿下,这不是什么毒,是在生石灰里浸泡过了,附近居民开了一些作坊,将毛竹碾压一通丢在生石灰里浸泡,出来后可以做纸张,那气味和这衣服气味一模一样。”

叶珍顿时点头,“我这材料是苎麻混合了棉花纺织出来的,苎麻和那毛竹异曲同工。”

她自己个儿也凑近认真看了看。

陆乘渊问:“你可确定?”

“属下并不敢口出狂言,可是这衣服有什么问题?”

“你看看鱼缸就知道了。”

此刻那鱼缸内,俩红鲤鱼露出了雪白滑嫩的肚皮,早死翘翘了。

陈木解释:“那毛竹未砍之前,柔韧且坚固,但被生石灰腐蚀一下,就支离破碎,工坊内人们漂洗漂洗,就能造纸了,这衣服本是柔韧物,见生石灰瓦解的就更快了。”

众人茅塞顿开。

陆乘渊看向凌风,“那妇女的容貌,你可记忆犹新?”

事发后,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这衣服上,只记得这妇女是个团脸的人,谁还记得五官的特点?

更何况,那妇女乃是名副其实大众面庞,属于过目就忘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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