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幕（2）成人洗礼

她蓦然抓起一把零食放进嘴里，望向球赛开场时双方队员的激烈进攻且听着解说员的热烈解说，她霎时像改头换面了一般，拿起小喇叭吹了起来。

“我之前一直很爱看德国队的比赛，帅哥也多踢得也好，他们在国内的球迷也相当多！”她一面吃着浪味仙又喝了一口乐百氏奶，向着电视中的德国队喊了一声“加油”，眼看快要进球了，食客们就沸腾起来发出呐喊声，她就紧张地站起来胡乱地喊，“传中，单刀——哈哈哈，鞋掉了！”她看着德国队的球员跑掉了球鞋忍俊不禁，我也跟着哈哈大笑。

“在座的叔叔阿姨们有墨西哥球迷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可要大声喊‘加油’了！”我问的结果是，好像除了有两三位食客是中立球迷外其他人都倒向德国队，于是我们就不再顾虑。

这体验难以言喻极了，我从未想象过像这样与另一个自己一同观看一场激动人心的球赛，即便和母亲一起看感受也不同，虽然她偶尔也会因精彩的进球或者哪位英俊潇洒的球员略过赛场而呐喊几声，但年长的人可不会肆意放任自己；现在的我们可不一样，我们可以又蹦又跳地喝彩助威，随着餐馆里的食客球迷们大喊大叫地做出人浪一般的手势，街头歌手会在每次进球的时候奏响吉他，他总是会牵头让人群跟着他唱起《生命之杯》，生命果然会在球场上变得无比鲜活。

其中有一位中年大叔更像是博学多才的老球迷，他会对着每次哪个队错过的好机会评头论足，说起那些球场上的专用名词；那个我还跑去向大叔请教了，她在喝彩之余还会望着球场的动向若有所思。“我印象中墨西哥队很擅长防守，所以要攻破他们不然就角度刁钻一些，或者来几个高空轰炸——”她话落墨西哥队却首先攻破了球门。

“怎么让墨西哥队进球了？德国队加油，加油反攻啊！”她骤然急不可耐地跳起来，吹着喇叭挥着拳头，我也随着她一跃而起，霎时食客们也被热烈的气氛地带动起来，他们都向着仍在绿茵场上坚持不懈的德国队一起鼓掌。“放心放心，德国战车，铁血精神！”那位大叔说得泰然自若，终于在久攻不下墨西哥队球门的七十五分钟时，我们目不转睛地望着一位球员勇往直前地冲向球门，在队友的配合下踢出一道滑铲。

当球冲入球网的瞬间，餐馆里的呐喊声简直振聋发聩，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激动万分，她也一样，随着食客们唱起的《生命之杯》吹着喇叭在我面前像翩翩起舞那般。这一球也在霎时带起了德国队发起反击的气势，他们竟然连续攻入了第二个头球，如此这场球赛的胜利应当是木已成舟了，而我们的紧张感却持续到了最后一分钟。

“比赛结束，最后是德国队依靠经验与毅力顽强逆转……”终于在看到德国队的球员们在球场上欢呼雀跃之后，我们才放松下来，然后餐馆内就是与那些队员们相同的欢声雷动，半晌都停不下来。

“其实一零年的时候在大学寝室里跟同学一起看的那次南非世界杯还让我记忆犹新，体育频道还放过一首熬夜看球的什么歌呢，记不得歌词了！”我又对她笑着说，这场球赛让我的心情好上许多了，她也同样，她甚至吃了一整包浪味仙喝了一整瓶乐百氏奶。

“还有一四年德国队夺冠的那次，一直到决赛都太精彩了，我始终都记得最后进球的是双子座的球员！”“其实这场比赛是这次世界杯德国队的最后一场，他们下一场败给了克罗地亚队！”“但那又怎样呢？记得这句解说词么？‘人生当中成功只是一时的，失败却是主旋律。但是如何面对失败，却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样子。有的人会被失败击垮，有的人能够不断的爬起来继续向前。’这很适合往后的德国队，也很——适合我们——”

这话我们是异口同声说出来的，好像周围所有食客也都在随声附和，街头歌手奏响的《生命之杯》暂告一段落，他们都看着我们围拢过来；我们这才蓦然意识到，他们也是这世界中的意识体。

餐馆老板娘换了电视频道，她走到我们面前，取出一只发夹；那个我骤然惊讶地说她认出了这位老板娘，老板娘也是志愿者，那是她的母亲在临终前给她别上的发夹。

“我不知道我这次怎么做梦梦到自己在开餐馆，还在渝州市的古镇，我都从来没到过这里；但我记得有一次，我梦到自己出去吃饭，遇到一个阿姨和我母亲长得很像，我抓着她就大哭，醒了以后却只能看见母亲的遗像……后来我就报名当了这个体验项目的志愿者，其实我对母亲的印象已经很少了，我就想到这里看一看他们能不能真的把我母亲复原出来，那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结果我就被那个人工智能送进来了；我醒了的话，该去帮妈做早饭了吧，但我忽然很想回去了，我都很久没见我爸了，母亲去世后他找别人了，我跟他关系一直不好，可是这次我又想我爸了……”

“我本来是不想回去的，我想到这种虚拟世界来就是因为我在外界都一贫如洗了，要是出去的话我都不知道日子怎么过！我以前什么球赛都看，不管足球篮球还是乒乓球，我还跑到酒吧里跟一帮老朋友一起看……哎，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自从老婆跑了以后我就想不起来了；我还是克罗地亚队的老球迷，真想等这场比赛完了以后接着看！”先前那位老球迷般的中年大叔也突然开口，我还能记起来他在进球的时候发出的畅快大笑声。

“我以前是专门做慈善的，企业挣了钱就去做，不管是贫困山区还是抢险救灾我只要看到就去捐款；后来我在街上看到小偷去见义勇为，动手的时候腿脚不利索了落下残疾，没想到手下就有人钻空子卷了公款跑了，案子半天破不了就只能宣告破产，我那叫一个妻离子散啊……什么人工智能，我以前听都没听过，就想着反正都这副样子了不如再给人类社会做点贡献；我回到以前的生活了，正好遇到电脑要造反，我就狠狠批评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