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低级

今夜的王府寂静非常，让江绾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虽说自‘天字一号’那事发生后，王府内外都消停了许多，但是今晚守在大门口的侍卫竟然从六个人变成了两个。

玉枝与竹溪发觉门口的变动都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江绾一个眼神，竹溪立刻先行一步走回了院子里。

“世子妃，王妃在正厅等您。”果然，就在江绾准备向她的院中走去的时候，迎面来了一个眼生的侍女，向她传达道。

“这就来。”江绾微微一笑，很是和善。

进了正厅，只见里面跪下了两个身着布衣的商贩，商贩的身前是正襟危坐、一脸傲然的魏王妃，魏成安也在，他的身旁坐着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曹莹。

江绾一看就知道了魏王妃要玩什么把戏。

何曾几时，她的大伯母就是在众人面前污蔑她大伯父的宠妾与人私通，然后利落的将人发卖到窑子里，那宠妾之后的惨状，依旧令她历历在目。

“不知母亲半夜唤儿媳前来有何要事啊？可是要商定曹妹妹的入府之日？”江绾明知顾问，还特意把水泼给魏成安和曹莹，惹得魏成安轻咳了几声，曹莹面上显现出些许不悦。

“你们两个，把今晚所见所闻，如实相告给我们这位恪、守、礼、教的世子妃。”魏王妃撇了撇茶中浮沫，语气懒散的吩咐道，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

“今...今日...”跪在地上的布衣一边哆嗦着，一边视线悄咪咪的向江绾打量来。

“说！有本王妃在，今日这府中没人敢为难你们！”嘭的一声，魏王妃将茶碗用力放在桌上，摆足了气势。

“今日收摊时，我们看见了魏王世子妃与长平侯世子在暗巷处拉拉扯扯的，好像十分亲密的样子...”那人欲言又止、含糊其辞。

“对对，因为长平侯世子总到我家铺子上买东西，所以我们一眼就认出了他。”另一个人补充道。

“那本世子妃没见过你们，你们何以认得那女子就是本世子妃？”不等魏王妃问责，江绾率先开口，一脸无辜。

“因为世子殿下喊的十分大声，我们都听见了，喊的就是世子妃殿下。”那人补充道，缩着头不敢打量厅中人的神色。

“这京中的世子妃有几个，一个、两个、记得长允王的世子妃也...”江绾掰着手指头数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荒谬！”魏王妃震怒，瞬间从椅子上‘弹射’起来，指间绷直，直指着江绾，仿佛下一秒就要以指为剑将江绾洞穿似的。

“从登阙楼到王府的路确实不好走，我夜行一人掌灯都需要走半个时辰的，江姐姐足足去了一个时辰，定是因为登阙楼的事情烦心，才走了这么久的吧。”一旁的曹莹似是被吓到了般跪俯在地上，‘帮’江绾说着话。

“淫妇！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魏王妃啪的一声扫掉了桌上的茶杯，喘着粗气，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一旁的嬷嬷干赶忙上前帮她拂着胸口，一边拂着还一边在嘴上说着：“这世子妃年轻气盛，乡野地方来的被外男迷了眼也不奇怪，要不然当年杨氏在江府去的那么早，定然是干了些有损私德的事。”

江绾听人污蔑她的母亲，微微眯起了眼，不过她面上也不恼，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一旁假装无事人一样的魏成安，想来她自己还得在他面前装着，扑通就是一跪，她狠掐着大腿，眼泪说来就来。

“母亲何故如此折辱我，若有疑虑大家去官府辩个清楚就是了，哪有靠外人的嘴定真假的，不妨把长平侯世子请来，大家一起听听，母亲的这番妄言。”江绾说着，就招呼身后的玉枝去请人。

谁知玉枝才刚转身，魏王妃就几步上前狠狠地扇了江绾一巴掌。

唾沫星子横飞，她气愤不已的说道：“淫妇！你还嫌不够丢人吗？！还想带到府中私会？！”

江绾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啜泣着，这时，竹溪终于回来了，她的手上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递到了江绾面前。

“这是什么？”魏王妃声音冷了下来，她看着江绾怀中这腥臭的东西，不由得退后了几步。

“儿媳原本想在外人面前给母亲留些脸面的。”江绾在提到‘外人’两个字时，故意向曹莹看去，曹莹的下巴微动，随即就斜睨了一眼魏成安。

魏成安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开口讲出了他在这屋子里说的第一句话：“曹莹不是外人。”

江绾抿了抿嘴唇，她被魏成安蠢的有些想笑，原本这满场有三个外人，她并未点明是谁，魏成安这傻子一说，搞得曹莹里外不是人了。

“我与小侯爷今晚是见过。”说着，众人的目光都惊骇的向江绾看来，他们没想到她会这么轻易的就认下。

就在魏王妃伸出颤抖的手，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指向江绾时，江绾解开了带血的布包，往地上一扔，然后继续啜泣了起来。

“小侯爷说，胡崆舅舅在张老板的地盘上欠了许多钱还不上，被砍了双手，他觉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既然胡崆舅舅的父母已去，那就应该将断肢，归还长姐。”江绾声音悲戚，后面几句话是宛若死了亲爹般哭嚎出来的。

魏王妃这下真的不可置信了，她呆愣的将视线转移到身下的断肢上，那拇指上还带着的扳指，正是胡崆最为喜爱的。

“啊——啊——啊！”魏王妃不受控的惊叫出声，一个没站稳，直直的向身后倒去。

嬷嬷将她牢牢接住，但也闪了老腰，一起摔坐在了地上。

江绾才不管这些，她只管哭，哭的伤心至极，边哭还边说着：“胡崆舅舅没了双手可怎么办啊，也不知道他分文没有能不能找到大夫及时医治，儿媳还听说流血过多是会死人的！”

这下魏王妃更气了，她喘着粗气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到最后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魏成安在一旁招呼着下人去请魏王和大夫，江绾不禁翻了个白眼，一家子窝囊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