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凑合着过吧
郑大姐望着陈副厂长那愤怒而失望的神情,不由自主地向前几步,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老陈,难道你宁愿相信外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了吗?”
陈副厂长侧目一瞥,鼻息间透出一股冷意:“曾经,我选择相信你,但一而再、再而三地,你对苏婧下手,我怎能继续盲目信任?你让我如何再相信你?”
言毕,他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留给郑大姐一个决绝的背影。
郑大姐的双手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难以言喻的冤屈与委屈。
她的手指,几乎就要触碰到陈副厂长那挺直的鼻尖,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栗:“老陈,你可别在这里一味地责备我,我所做的一切,桩桩件件,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吗!”
这一问,字字句字都沉重地落在陈副厂长的心头。
话音刚落,郑大姐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连忙用双手捂住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那一瞬间,她的眼中仿佛倒映出了过往的辛劳与不易,随即转身,泪眼婆娑地冲出了房间,留下的只有逐渐消失的抽泣声。
陈副厂长望着郑大姐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感受,愧疚、无奈、心疼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首先向一旁错愕的苏婧致歉,语气中带着无法言说的苦涩:“对不起,苏婧,这都是我们的家务事,让你受惊了。”
紧接着,他没有多做停留,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
刚踏出房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迎面撞上了正进门的楚凌云和琴琴。
陈副厂长神色略显尴尬,慌忙之中一把抓住了楚凌云的手,语速加快,语气中满是歉意:“凌云,真是不好意思,你嫂子她……她心情不太好,无意间冲撞了你家琴琴,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赔罪才好……”
楚凌云听了个大概,眉头微皱,一脸不解地望着陈副厂长,随即转向苏婧,目光中充满关切:“苏婧,具体发生了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苏婧叹了口气,尽量简练而准确地叙述了早上的风波,最后轻声道:“事情就是这样的。”
楚凌云闻言,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给出了回应:“我明白了,我会私下查一查,看有没有人了解详情。”
正当气氛稍显凝重时,楚凌云不经意间从衣袋里摸出一枚温热的鸡蛋,轻轻地放在了苏婧手中:“你先吃个鸡蛋,补充点营养。”
苏婧愣了愣,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鸡蛋推了回去:“我其实不太喜欢吃鸡蛋,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一举动让旁观者有些诧异,毕竟前一天她还羡慕地看着别人吃鸡蛋,今天态度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一旁的郑大姐见状,连忙站出来缓和气氛:“楚厂长,你之前不是说要让苏婧暂时住在你的宿舍吗?怎么后来又变卦了,让景护士她们住了进去呢?”
楚凌云恍然大悟,原来这误会源于此。
“哦,昨天是因为……”
郑大姐机敏地插话,显然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哎呀,不提这个了,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吧。”
说着,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现场。
楚凌云这才恍然,原来是因为宿舍住宿的问题。
他赶紧向苏婧解释:“昨晚,琴琴来找我说她的床位被雨水浸湿了,急需一个干燥的地方休息,我就临时把宿舍腾给了她。”
听到这里,苏婧心中泛起一阵酸楚,但她表面依旧故作平静:“楚凌云,不用特意解释,我知道的。现在是特殊时期,谁住哪里,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在她内心深处,那即将分别的隐痛,只是未曾言明罢了。
楚凌云注意到苏婧表情中的微妙变化,与平日里的亲昵大相径庭,这让他心中隐隐作痛,一种想要弥补的冲动油然而生。
“苏婧,要是不介意的话,晚上我可以陪你睡厨房。”
“不,不必了。”苏婧几乎是脱口而出,拒绝得斩钉截铁。
“厨房那么点地方,确实也只能勉强容纳一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紧急集合的哨声,楚凌云趁势将鸡蛋又塞回到苏婧手中:“我得先去集合了,晚上的事,我们再商量。”
苏婧则继续忙碌于病患之间,施针、问诊,直至夜深人静。
随着夜幕降临,连日的洪水已渐渐退去,暴雨也被绵绵细雨所取代,整个世界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柔和的滤镜。
料想着楚凌云应该不会再来,苏婧提前锁上了厨房的门。
然而,就在深夜,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苏婧,开下门。”
苏婧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中,直到那敲门声再次清晰而坚定地响起,她才确信,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楚凌云。
他竟然真的来了?
尽管心中有些不情愿,害怕深夜的敲门声打扰到他人,苏婧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拉开了门闩:“楚凌云,你怎么真的过来了?”
楚凌云微微皱了皱眉:“我不是说过,晚上会过来陪你一起吗?”
同处一夜的想法,让苏婧始料未及,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摊开双手,指向那块狭窄得仅仅能容纳一人的木板床:“就这张窄得可怜的木板,我们两个人怎么睡得下?”
楚凌云轻轻一笑,眼神里透着温柔和坚决:“挤一挤,不就凑合过去了嘛。”
然而,问题的关键在于,此刻的她,内心深处对与楚凌云的任何亲近都毫无意愿。
她刻意压低了嗓音:“楚凌云,你应该清楚,我们正处于协议离婚的僵局中,两个即将成为陌路的人,继续保持着同床共枕的关系,这岂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提及离婚,又一次挑起了敏感的神经。
楚凌云不耐烦地扯开了衬衫上的纽扣,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仿佛每解开一颗扣子都能减轻一分内心的烦躁:“苏婧,我最后一次强调,关于离婚这件事,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