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里来了个老先生
他不禁叹息,就是因为家中的营养太过匮乏,才导致他现在这样发育不良。
回想起最近几天的饮食,要么是难以下咽的粗窝头和野菜汤,要么是黑面馒头加野菜汤。
至于肉类食物,李承平这几年反正是几乎见不到,就是偶尔能闻到一点肉香。
幸运的是,今天是秋收的最后几天,奶奶为了补充体力,特意宰了只鸡。
李承平心中不由得有些忧虑,如若继续这样营养不良的生活方式,将来的自己会呈现何种状态?是否会长成一个异常瘦小的身形?
他突然想起前世自己身高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下意识看向现在这瘦小的身躯,真是难受的紧,扯了扯身上的衣裳,更是愁的很。
李承平的衣服早已洗得发白,甭讲好看了,御寒都差点功夫。
除了身上这件,老娘屋里头平整折放好的那件,是他唯二的另一件衣服了,如果破损了,他就只能光屁股上田上捡稻米了。
再感受一番勒裆的裤子,即使他尽量往下拽,依旧难受的不行,坐着都不踏实。
听他娘说,这身衣裳最初是他大姐的。
家里边就是这么个情况,孩子们的衣服常常是轮流穿着,比如大姐穿完了,二姐接着穿。
当轮到李承平时,那一块又一块的补丁就成了每个孩子玩闹时留下的证明。
连许莲都忍不住了,准备替他缝件新衣,即使是大姐剩下的,怎么说也算是件新衣服,对他而言。
“三小,吃完饭别倒腾地上的蚂蚁了,赶紧和你哥去砍猪草。”余氏提着一壶茶走过来道。
“奶,我真不想去。”李承平比划着树枝,有气无力的回话。
李久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满脸的不情愿,撇着嘴嘟囔着,“别人家都是小姑娘干,我俩男的像什么样子。”
给李固倒碗茶,余氏作势就要起身拿木扫帚打人,“嫌丢人早干嘛去了,让你们清早去砍,偏偏想赖床,现在扎堆去,可不是人多。”
再不情愿,李承平哥俩还是收拾收拾,背起筐拾起镰刀出门了。
晃悠着往河边走,李承平看着潺潺溪水没事找事的傻笑,堂哥同样闷着头走路。
家中就李承平姐姐这么两个女孩,可不得稀罕个不行,李固和余氏对姑娘家的培养还是很尽心的,要么在家帮衬着奶奶干些活,要么就是学习女红和家传手艺。
小崽子们就可怜多了,大的小的齐上阵,秋收的秋收,捡麦穗的捡麦穗,谁都不得闲。
来到河边,早已聚集了许多顽童,多是女孩,这就是李承平俩人不愿来的原因,李承平还小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久昌就不一样了,他是李承平二伯的儿子,比李承平年长几岁,说小其实也不小了,今年十岁了,心智大抵成熟些。
不愿和小孩子玩,要不是怕李承平这便宜老弟背不动,他咋说都不惜得来。
瞧见俩人,河边一个女孩大笑,“大门扇和小门扇今个怎么来这么晚。”
李家人吃的多,平常干活更多,两肩很宽,所以有了门扇的说法。
河边大小孩子就指着瞎聊逗闷子呢!笑的尤其大声。
“张二丫,好好干活,甭跟碎嘴小媳妇似的。”李承平毫不示弱的还着嘴。
张二丫小脸一红,小拳头扬了扬,准备等李承平过来捶他。
晓得这丫头性子,李承平当然不会自讨苦吃,小丫头打人可疼着呢!
互怼一波,渐渐就消磨了他们今天在田里干活的疲惫。
割完猪草,李承平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平躺下来,享受着独属于他的幸福时光。
夕阳西下,最美江景就在眼前,这山水,真是美的没边了,若是不用干农活,生活在这诗情画意的山野间,也不失为一件美事,但终究现实终究不会这么梦幻。
张二丫走到兄弟俩中间,一屁股压着草地就坐了下来。
“哎哎,你知道你这一屁股的威力有多大吗?明天这块还不知道有没有没被压倒的猪草。”叼着根草,李承平怼人的话是张口就来。
眼见张二丫要伸手捶他,李承平连忙滚了两圈,拉远些距离。
说有说不过,打又打不到,张二丫气鼓鼓的翻着白眼,“本来准备给你说个小道消息,你不领情,那不说也罢。”
笑出了声,李承平翻个身不搭理她,不知道翻白眼的功夫是谁教给她的,咱才不惯她的臭毛病,依这小丫头的性格,一会儿自己就说出口了,憋不住的。
瞧李承平翻个身哼着小调,张二丫气不打一处来,可终究是忍不住,道:“哎,你知不知道村里昨天来了个老先生。”
李承平竖起耳朵听着,嘴上却漫不经心的随意应着,“来就来呗!与咱们有什么关系。”
“哪能没关系呀!听我奶说,村里准备办村学了,我奶就想着送我哥去上学。”张二丫瞧李承平不信,语气重了些,瞅着他后脑勺,想着怎么一会儿都要来一下。
李承平一愣,转瞬觉得大概是没差,张二丫她奶就是给他娘接生的刘大娘,她算是第一个迎接李承平来到这个世界的人。
村里八卦的最强群体,十句有八句都是真假参半,但刘大娘的话还是有点信誉的。
抖个激灵,李承平猛地起身,招呼着堂哥就往家里走。
办村学能读书,怎么可能不让他激动,心里的高兴是挡不住的。
天天觉得生活没盼头,赶巧了不是,这么快就送了个老先生来。
自从穿越到这个未知历史节点时,在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后,李承平是狠狠的忧虑着自己的前路。
总不能浑浑噩噩的这么地里啃食一辈子吧!能够找个舒坦的活计生存,肯定比天天干农活强。
李承平不是没干过农活,其中苦楚他自是知晓,村里务农的日子真可谓一眼望到头。
春去秋来,忙忙碌碌,一年基本不得闲,还打不了多少粮食,可以说是最苦的劳动者。
这还不是最让人接受不了的,苦日子完全在后头,农民的苦要么吃一代,要么代代吃,在这么个阶级逐渐固化的时代,王朝初期,家族崛起才是实现阶级跨越的最优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