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战友
高云霄跟着长公主进了宫。
太后娘娘见了长公主,就开始拉着她大倒苦水,不停的发牢骚。这些自然不是高云霄可以旁听的隐秘,她自然而然的提出想去御花园走走。
现在高云霄根本就不用清泉指路,自己熟门熟路的就来到了假山上的凉亭里。
自打上次让马君则帮着查过印章之后,高云霄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马君则。
他查到灭马家全族的人是皇上之后,会怎么做呢?这皇宫戒备森严,他可不要单凭着一腔孤勇,就贸然行事!
一路上高云霄都有些担忧,害怕见不到马君则。
说到马君则,高云霄也弄不清他们之间的感觉,有时候她感觉马君则像是个兄长,有时也感觉他像个弟弟,但很多时候,高云霄感觉他们像是战友。
可能他们都是残酷命运的受害者和幸存者,高云霄能在马君则身上感受到一种凌离的破碎感,让她产生一种油然的亲近,像是灵魂的契合。
“怎么磨磨蹭蹭这么慢?”
高云霄刚站进凉亭,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假山的一处山坳里传出来。
山坳很小,只能够一个身材瘦削的成人蜷缩着窝进去,不过倒是隐秘的很,尤其是配着马君则灰不拉几的太监服,看上去和假山融为一体。
自打听说今儿高云霄要进宫,马君则交代了手里的事儿就到这儿来等着了,这会儿腿都蹲麻了。
轮换着伸了伸腿,回回血,好让麻木的腿舒服一些。
“怎么,有什么急事吗?”
高云霄听他说她慢,以为马君则又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没事儿,你不知道我在这儿等着你吗?”
听了马君则的话,高云霄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她以为这皇宫里是她家,她想出来就出来的了啊!
“没事儿那你催个什么劲儿?害我瞎担心一回!”
“我这不是想多跟你说会儿话吗?”
马君则的话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只不过当下的场合,他俩谁都没往心里去。
高云霄问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
果然,马君则虽然听了鹏郡王的劝告,可他还是不死心,想着靠近皇上试一试。
在鹏郡王的帮助下,他别说靠近皇上了,距离皇上还有五十步左右,就被人拦下了。接下来就是盘问搜身。
幸好他听了鹏郡王的建议,只打算试探一下,身上既没藏毒,又没什么利器,除了贴身的二两银子,就在搜不出什么东西了。
被搜刮去银子,那些人这才放了他一马。
高云霄听了马君则的这一遭经历,心里也替他憋屈的很,可是没办法。那个人是天子,是皇上,单靠马君则一个人,复仇这事遥遥无期。
“马君则,不如放下吧!靠着你自己,你复不了仇的!别为难自己了!忠勇侯府打算退回西北了,不如我去求求长公主,你偷偷出宫跟我们回西北吧!”
高云霄不忍看他一人背负着仇恨,挣扎在这深宫,他已经够苦了。
“回西北?我以什么资格回西北?这副半残的身子吗?我连进祖坟的资格都没有。”
马君则当年几乎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进宫的,怎么可能轻易退出。
高云霄明白他的痛处,也不再强求。改为和他说起自己的生意来了。
“那你想找的人找到了吗?”
马君则听高云霄说完她的生意经,立马就明白过来,这丫头是想玩一招金蝉脱壳,将长公主和忠勇侯府的私产都通过这个赔钱的生意,弄到西北去,到时候只给内府留一个空壳子。
“还没,这人哪儿那么好找。既要忠诚,又要真的懂玉石买卖。”
高云霄长叹一口气,实在不行,就分开找。只是那样一来,可能出纰漏的地方就多了。
马君则看她微微蹙眉的样子,觉得稀奇的紧,从他们认识以来,他还从未见高云霄苦恼过,她总是一副勇往直前的样子,原来她也有犯难的时候。
“今儿你进宫算是没白跑一趟。”
马君则又恢复了以往贱兮兮的模样,看着高云霄吊儿郎当的说道。
“什么意思?你能帮我?”
高云霄敏锐的抓住他话里的关键词,急切的问道。
“霍骁没告诉过你,老子家里以前是开矿的吗?还是专门开采玉石的。”
这个高云霄还真是不知道,她和霍骁在一起,聊到马君则的时候其实很少。
马家在西北确实有几座玉石矿,而且做玉石的生意已经几十年了。
在京城现在还有他家的铺子,玉石的买卖还在做着。
当初马君则决定从西北进京复仇的时候,将马家的生意大致归拢了一下,全数交到了他大姐马天蓝的手里,让他大姐看着办。
大哥被杀,马家一倒,马家的生意自然就成了大家蚕食的对象,马君则知道这是必然,只让他大姐守着家里的几个矿,攥紧了,这是细水长流求稳的生意,可保她们母子几世富贵。
以后没有娘家,能让他们母子傍身的,就只有这些身外之物了。
“你肯出宫帮我吗?”
高云霄以为马君则要亲自出宫去帮他,刚刚还说不能走,这就改变主意了?
“我其实不太懂这玩意儿,我给你举荐个人,绝对忠实可靠,祖上几代人都跟着我们家了。你到城东一家叫珍宝斋的玉石铺子,找一个叫吕继业的人,就说马家六爷让你去找他的,我回去给你写封信,还让人送到破云斋。你拿着信去找他就行。”
马君则进宫,还是吕继业帮他打通的门路,吕家先祖当初被马家所救,后来的几代人都效忠他们家。
进宫前马君则交代吕继业,以后不用想着再报恩他们马家,这铺子连带着生意都送给他了。
可那吕继业非得固执的说,他会等到马君则出宫,将这一切都交还给他,如果他不出宫,他也会将这一切送回西北,然后给他建个衣冠冢,守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