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动不如一静

听到这话，原本因为喝了不少酒，又加上时间太晚的缘故，已经有些昏昏沉沉，浓浓的睡意浮上心头的徐长安瞬间就一惊，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

“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岳属于外放的行动队成员之一，更是蓝冰的副手，虽然承担了联络员的职责，但基本都是与乔楠接头而已，通常情况下是不会与徐公馆产生直接的联系，尤其还是使用的直接打电话这种最容易暴露的方式。

上沪府本就是大乾帝国经济、商业乃至科技发展得最好的一个府，在樱花国入侵之前，电话局下属的多个电话公司就已经从西方国家采购了自动交换机，用来取代人工接线员日益增加的繁忙工作。

如今的上沪府，既有老式的手摇电话机，也有先进的拨号电话机，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通过电话公司的中转交换机，通过人工或者自动的方式进行转接的。

如此一来，只要是通过电话公司铺设的线路进行联络的电话，都是能够查询到记录的，即使是私自搭建的电话线路，也能够查询到被其作为幌子的电话终端。

如果没有引起怀疑还好，若是有心人要认真查的话，这通电话是绝对不可能躲过的，除非在电话公司内部对通话记录进行修改乃至删除。

目前在电话公司内部，徐长安可没有安插特工人员，就算是安插了人员，处理电话记录什么的，也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需要冒着不小的风险。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外放的特工人员们是不会轻易使用电话与徐公馆进行联系的，哪怕是采用了暗语交流的方式，但通讯记录却始终都会存在。

山岳既然采用了这种方式，那么说明情况有些紧急，来不及使用正常的联络方式了，你说徐长安如何能够不紧张。

“山岳以找乔楠的名义打来的电话，两人用的暗语，是有急事需要向您请示，不过在得知你去参加宴会之后，山岳就没有多说了，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否让乔楠启用紧急联络方式，询问一下具体缘由？”

鉴于山岳与乔楠的特殊关系，他们两人之间的联络方式与周潼和贝蒂差不多，有固定联络渠道与紧急联络渠道两种方式。

固定联络渠道就不用说了，在每一次接头的时候，都会约定下一次联络时间和地点，通常一周不会超过2次，不算太过频繁，但也仅能交流一些不紧急的情报信息。

紧急联络方式就有些多了，最典型也是最紧急的就是如同今天晚上一样，直接打电话到徐公馆，两人用暗语交流，当然也有乔楠直接联系山岳的方式。

徐长安眉头紧皱，蓝冰的行动小队虽然是被外放了出去，但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是不会擅自行动，以潜伏为主，避免暴露。

这几天除了让他们监视那位知晓陈山身份的上级联络员之外，可没有给他们安排其他的任务，这个时候如此紧急联络，唯一的可能就是被他们监视的联络员出现了问题。

如果再联想到昨天，不对，准确地来说，应该前天晚上小鬼子搞出来的大动作，一丝不祥的感觉莫名地涌上了心头，让他有些不安起来。

“乔楠和山岳上一次约定的接头时间是什么时候？”

柳则在汇报之前，显然已经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后天下午3点。”

沉吟了片刻，徐长安还是摇头说道：“那就让乔楠继续按照约定的时间、地点去与山岳接头，若是山岳没有能够出现，说明他们碰到麻烦，再启动紧急联络方式，蓝冰是个聪明人，如果真的碰到了什么特殊情况，她会自行决断的。”

“现在情况不明，贸然采用紧急联络方式，说不定还会打乱她的计划，还是先耐心等等，如果他们没事，肯定会第一时间与我们进行联络的，一动不如一静，要相信蓝冰和她手下的兄弟们。”

“是，老板。”

其实徐长安心中也很着急，不过小鬼子的大动作才过去了一天而已，谁也不敢保证对方没有后续动作了，这个时候还真的不能随便乱来，不动才是最为合适的，不能为了蓝冰以及她手下的特工，将更多的人给暴露出去，更加不能因小失大。

带着这丝不安，以及对于小鬼子行动的担忧，徐长安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辗转反侧到了凌晨3点多钟，才在酒精的作用下勉强睡着。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即使睡得很晚，徐长安第二天依旧早早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吃早饭，按照惯例完成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就坐在花园的凉亭中看起了报纸。

只不过看了半天，姿势并没有改变过，手中的报纸也没有翻动过，眼神根本就没有聚焦，说白了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其实连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这一坐就坐到了快要接近中午的时候，整整3个小时，徐长安甚至连一份报纸都还没有看完。

苦苦等待的山岳或者说蓝冰并没有发来接头信息，反倒是马天目来到了徐公馆中。

此刻的马天目满脸疲惫，两只眼珠子都充满了血丝，显然是熬夜所导致的。

示意身旁的乔楠给马天目倒了一杯咖啡，让他提提神，徐长安一边将手中的报纸折叠起来放好，一边轻声问道：“怎么了？看你这个样子昨天晚上熬夜了？”

端起咖啡，顾不上烫嘴，马天目猛灌了一口，让舌尖味蕾被咖啡的苦涩刺激了一下，强打起精神，开口回答道：“老板，昨天晚上你们走后，我可是一直被皮埃尔拉着，与一群工部局的洋人们喝酒，喝到天亮才结束，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现在还能够站着，已经是酒量不错了，这帮混蛋是真能喝啊。”

徐长安愣了一下，鼻翼翕动，一股浓浓的酒味不断往鼻孔里面钻，胃部都产生了一种痉挛的感觉。

好不容易压下了心中的恶心感觉，没有当场出丑，有些惊讶地问道：“加强与皮埃尔以及工部局高层的关系，对于我们日后的生意、情报搜集都有好处，多喝点酒没有什么，但这不太像你的风格啊，老实交待，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若不然你肯定会故意装醉，蒙混过关。”

马天目乃是精英特工，始终维持着身为特工的本能戒备，哪怕他再信任皮埃尔，也不会让自己喝这么多酒。

酒是个好东西，能够舒筋活血，在寒冷的冬天，还可以暖暖身子，甚至于负伤了，还能够用来消毒杀菌。

但同样的，酒也不是一个好东西，喝多了会醉人，更加容易误事，尤其是对于潜伏敌后的职业特工来说，那是需要时刻保持一丝清醒的，说得夸张点，就是睡着了，也要睁着一只眼睛才行。

马天目一反常态地没有躲酒，反倒是陪着一群洋人喝了一个通宵，这要是没有点目的才有鬼了。

一杯热咖啡下肚，马天目的状态明显好了许多，嘿嘿一笑，继而解释道：“老板英明，昨天晚上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这收获也是很大的。”

“小鬼子前天晚上的行动搞清楚了，的确是针对军情局以及其他情报机构而来，他们的情报相当准确，没有一个目标落空，打死打伤了不少人，还活捉了一批。”

“因为没有事先报备，就在租界区开战，让工部局的洋人们恼怒不已，派出了巡捕房的捕快们，对小鬼子的行动进行了阻拦，虽然没有把进入租界区的小鬼子特工给抓起来，但他们手中的俘虏却是被留下了，如今还被关在巡捕房的监牢之中。”

“就在昨天上午，樱花国派出了专门的人员，打着道歉的旗号，实际上是来与工部局的洋人们进行谈判的。”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本就有些口渴，这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马天目更是口干舌燥了，端起重新倒满的杯子，一口气将杯中的咖啡喝了个一干二净，才继续往下说。

“具体的谈判细节，那些洋人们没有细说，但我听那个意思是，小鬼子将之前那些撤离的商人们留下的产业，分出了一部分，免费送给工部局，用来堵他们的嘴，其目的一是为了将被巡捕房扣押的俘虏们带回日占区，二也是希望工部局能够对他们日后在租界区的活动给予一定的便利。”

徐长安听得很认真，西方大陆局势不稳，战争阴云笼罩了整个大陆，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这些远离祖国的洋人们，虽然不会被战争牵扯进去，却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

平常对待樱花国的暴行，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非实在太过火，根本就不会干涉，这一次扣押对方的俘虏，估计也是被气坏了，更多的乃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考虑。

如今樱花国愿意免费送他们一批优质产业，让这些洋人们能够捞到实际上的好处，又亲自上门道歉，面子、里子都有了，洋人们自然也就不会再继续为难小鬼子了。

关键是这些产业并不是小鬼子的，而是那些急匆匆从上沪府撤离的商人们的，为了尽快离开，有些产业被折价变卖了，但有些产业来不及出手，搁置了下来，结果全部落入到了小鬼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