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傻子还是疯子？
夏声声本想着借着买煎饼的名义，打听一下刘大的去向，或者家住在何处？
好寻到他家里去买他的木雕。
可让夏声声没想到的是，刘大竟然上吊自杀了！
刘大死后，他所居住的房子被那些放高利贷的打砸的乱七八糟的，凡是能卖上银子的东西，几乎什么都没留下。
后来还是街坊四邻看他可怜，一起凑钱，把他和他的妻子合葬在了一处。
夏声声突然感到生命可贵，时代的悲哀。
看着大娘声情并茂的讲述刘大的一生，时不时的还擦擦眼角泛起的泪花，感觉这一刻过得很慢很慢。
“你是不知道，刘大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原先还是住在一个胡同来着！
可怜他啊，十几岁的时候他爹就得了怪病，花了不少的银子都没治好，后来为了给他爹治病，卖了家里的祖宅，这才搬的远了些。
不过他家的事，咱们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时候他娘受不了他爹这个累赘，跟别人跑了，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
可怜刘大，才十几岁既要挣钱养家，又要给他爹治病。
别看他有这门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可那都是富贵人家才会花钱去买这玩意。
咱们普通人家谁会没事花个十几二十几文去买个木头疙瘩呀！雕的再好又有什么用？
后来生意一直不景气，为了给他爹治病又欠了不少的银子，刘大白天去给别人做苦力。
晚上去打更，起早又要去到夜香，就连睡觉的功夫都是东拼西凑的凑起来的。
这些年，所有的脏活儿累活儿都干过，真的为了给他爹治病，求了不少的人，受了不少的苦。
他爹也是个没福的，拖了他儿子七八年，才走的。
要我说，明明都治不好的病，还不如早早去了，刘大到还能轻松些。
不过总算不再拖累刘大了，到底是个好事。
刘大也在他爹离开后的五年内把欠债还清，并娶了一房媳妇儿。
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哪想到，他刚刚成亲一年，媳妇又得了重病，是肺痨！
那可是治不好的病啊！
他媳妇的娘家因为这个都跟他家断了亲，就怕被连累到。
刘大这个傻孩子，又开始到处借钱给她媳妇治病。
这年头谁家日子都不好过，明知道是打水漂的钱，谁还敢再往出借？
逼不得已的刘大借了高利贷，高利贷利滚利，可真是害死了人。
他媳妇在刘大刚借完高利贷，银子还没花出去就没了。
等办完了丧事，才隔了两三天的功夫，想把银子还回去，可是钱就不是咱们说了算了。
本金还了后，左一次十两，右一次八两的，怎么还都还不清了？
要是不还，那帮挨千刀的就带着一帮人把刘大打一顿，打到接着同意还债为止。
这不，为了还欠下的高利贷，刘大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干活，去年不小心从房梁上掉下来把腿还给摔坏了。
只能重新捡起这做木雕的手艺，勉强的能维持口饭吃。
就算这样，那帮放高利贷的还是没有放过他。
三天两头的来找麻烦！刘大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会，才会就这么没了……
多可怜的孩子呀！”
听着大娘讲完，除了一脸叹息，心情低落的柳尔成，其他几个孩子都跟着抹起了眼泪。
刘大是个善良且有责任的人，没想到这样一个好人，却被生活压迫成这个样子。
“记得上次听说谁和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相熟，可以帮忙说和的，难道不成吗？”
夏声声还记得，上次大家谈论时说的话，虽然当时也觉得那个方法不太能成功，但也不知道具体到底是哪方面出了问题。
“唉！哪里来的及啊！这孩子在那天出事之后，回到家就自尽了，那天我还跟着去劝了好久呢！
谁能想到？唉！其实也好，没了也享福了，刘大这孩子这一辈子活的太累，还不如早早的去地府请个职，没准能过得更好呢！”
夏声声带着几个孩子离开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了再逛街的心情。
几个孩子也不像刚刚到府城时，看到各处的繁华兴奋的样子，反而心情都低落了起来。
夏声声也挺悲哀的，不止悲哀这个时代，同样被那天的相遇确帮不了刘大什么！
如果，当时她能多给刘大一些银子，让他去还高利贷的话，会不会就会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呢？
可现实没有后悔药，也没有那么多个如果！
刘大也只是大家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甚至于对几个孩子来说，他连过客都算不上，因为从未见过。
为了从未见过的人，而改变自己的生活，那真是本末倒置了。
夏声声为了重新提起几个孩子的兴致，改变他们的心情。
带着他们一路逛，一路讲着笑话逗着大家。
“娘给你们讲啊！说从前有位母亲对着她的大儿子说：孩子，我看见你弟弟拿了个最小的苹果，你是按我说的告诉他，可以自由选择吗？
她的孩子回答：是的，娘，我告诉他，要么拿最小的，要么什么也别拿，结果是他拿最小的。
哈哈哈哈！
你们说搞不搞笑？”
夏声声看着一脸茫然，看着她的几个孩子，觉得要使出她的杀手锏！
“一位叫做小丽的女孩对娘说：小狗在舔自己的手，好可爱！
她娘纠正她说：孩子，小狗的手叫爪子，人的爪子才叫手。
哈哈哈哈……”
“一位先生经常在课堂上教育大家说：当看到别的不足和不幸时，千万不要嘲笑。
有一天，一位学生对先生说：今天私塾里有一个孩子掉进水坑里，大家都大笑，只有我没有笑。
“你做得对。”先生表扬道，
接着又问“是谁掉进了水坑里呢？”
小明答道：是我……
哈哈哈哈……”
一路上夏声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一个妇人带着几个孩子。
那个妇人好像疯了一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哈哈大笑。
而她的几个孩子则非常担忧的看着那个妇人。
夏声声也笑过之后，才感觉到尴尬之处。
只能尴尬的笑了几声，心情低落的往前走着。
柳依依和柳尔成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都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夏声声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四个孩子捂着肚子站在原地狂笑。
怎么突然有种感觉，好像她生了四个傻子一般。
真是！还不如不笑呢！
而一直注意着母子几人的路人，则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疯是会遗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