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们,永不消逝！

倪子鸿进了店之后又直接坐回了刚刚捂热的沙发上，给老板看的那是一脸懵。这名客人不是跟他道了别然后离开了吗，这怎么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

倪子鸿直接无缝衔接了他的上一句“回见”，以一种360度大转弯的语气说道：

“听你的语气，似乎和公司有不小的矛盾？”

一谈到公司，倪子鸿能明显感觉到老板脸上的复合式义眼跳动的更快了，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不少。

“格鲁曼科技那个巨头公司统治着梦境中的一切，不了解巨头公司，那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这些东西一时半会是讲不完的，你刚刚买的东西派上用场了。”

老板的手和嘴是同时行动的，话罢的同时已经从倪子鸿手里接过了他刚买下的设备，熟练的掏出了其中的渡鸦沉浸式认知系统进行了一番操作。让倪子鸿惊讶的是，老板竟然从他的脑后直接拽出了一条长长的传输线，插进了认知系统的侧面接口中，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他将知道沉浸式认知系统戴到了倪子鸿的头上。

对于倪子鸿来说，这种体验还是相当新奇的。他仿佛真的降临在了看到的幻影之中：

他用短短的几分钟视频见证了从一切的幕后操控者在这里的浴血奋战，成功挫败了这片秘境的意志并成为了这里的主人；到他一手建立了这个巨头公司，开始回到现实世界四处招募手下；再到他派遣手下四处寻找无邦者，并挑出他们中天赋异禀之人邀请他们加入公司，这些无邦者大都因为祖国支离破碎而无处可去，也就压根没有拒绝获得一份超高回报的工作并且有一片安身之处的理由。

直到...倪子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加入了公司，这o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金丝框的眼镜将他优雅与博学的气质更提升了一层。如果将这个身影弯曲，再将他的头发染成白色，那么这个人就和倪子鸿记忆中的一个人完全重合了——尤里乌斯·罗伯特。

倪子鸿不禁感叹，怪不得老罗伯特记得自己和格鲁曼科技有关系，原来年轻时候的他就是在这里工作的。

幻影中的世界在以超快的速度推进、发展着，仿佛被按下了十倍速的电影。

不知道多久过去，沉浸式认知系统的独特体验已经让他失去了时间的观念，他分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无论现实世界和幻影世界。

此时的罗伯特走出了实验室，他的头发已经白了大片，脸上的意气风发也更多的被沧桑掩盖了，不过他的学者气息依旧很浓重，让人看着就觉得他是一个值得相信的、相当沉稳的人。

“北极星A-1的研制已经进入收尾阶段了，相比于北极星A-0的技术较为成熟，接下来已经可以进行对群目标测试了。”

走出实验室的罗伯特对着身旁的助理以及门外等待的几人这样吩咐着。

对话结束，这片场景也在须臾之间消失了，取代指的是一个精密的发射中心，两名操作员在控制台前等待着他们身后之人的命令。而在他们后面负手而立的男人身着简洁干练的黑金礼服，即使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他带给倪子鸿的上位者的压迫感还是溢于言表。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男人就是一切的源头，公司的创建者——麦克·莫雷尔。

就在他要下达攻击指令的时候，发射中心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但与其说是打开，不如说是撞开更合理一点。来人正是罗伯特，他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期间摔倒了好几次，白色的长袍被灰尘染成了黑色，但他毫不在意。

他暴怒的对眼前的麦克·莫雷尔吼道：“我只是让你们测试武器，不是让你们谋杀无辜的生命！摧毁那支舰队用你们的现有的武器就足以了，如果用北极星，周围的梦境都没法幸免！你们这是对生命的藐视！”

罗伯特的最后一个字刚刚说完，就被姗姗来迟的保安架出去了，男人面无表情，甚至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不带有一丝怜悯的摁下了操作台上的红色按钮。

打击效果良好，以北极星的爆点为圆心的一大片区域彻底消失了，像是被上帝的橡皮擦擦过一般，彻彻底底的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有纯粹的黑暗。

正如罗伯特所说，北极星的威力之大，大到十二个梦境中的六个梦境都受到了影响，其中的运作核心受到致命当量的来自北极星A-1的辐射，导致由内而外的出现了被侵蚀的症状。灾厄逐渐掩埋了昔日的幸福，也就成了现在的“厄运时刻”，其中的生灵正在无止境的消亡。

麦克·莫雷尔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波澜，倪子鸿不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个面瘫，亲手葬送如此多的生命，竟然只像是碾死一群虫子那样。

画面再度一闪，操控中心不见了，一脸漠然的麦克不见了，罗伯特的嘶吼声消散了。

公司的所有像罗伯特一样被招募进来的无邦科研者们围坐在一个长条会议桌旁，他们正在面临此生最难的抉择，站在会议桌前的赫然是罗伯特。

战争将他们所有人带到了决择的十字路口，他们将面临一边是科研精神，一边是为一群没人性的家伙研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道德难题。

倪子鸿没想到这群专注于科研的科学家，竟然也会在生与死的哲学上如此精通，他们大半场的会议几乎都在讨论生与死。不过倪子鸿并没有兴趣听这些，眼前的画面正在倍速般的从他眼前划过。

经过了繁杂而冗长的会议，反反复复的投票举手表决，这群在实验室里待了大半辈子的人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他们将直面整个梦境中最黑暗的一面。

罗伯特拍案而起，用充满激情的声音说道：

“如果我摔倒了，我还会站起来，但我不会摔倒。”

“在这次奋斗中，只会出现两种结局。”

“敌人消灭了我们或者是我们消灭了敌人。”

“我们，永不消逝！”

短暂的静默，最后是浪潮般的呐喊：

“我们，永不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