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独寝
宇文季态度难得严肃起来：“这些字都是最简单的，如果这些都学不会，以后我……”
宇文季将后面的话收住。
他想要带林岁岁回皇宫，皇家不可能接受一个大字不识的媳妇。
“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今天练完三个字就可以休息。”
三个字？
林岁岁嘴巴又嘟起来，一个大字就要练习十遍，三个字要写三十遍，那她今天早上都不能出去玩了。
“不乐意？”
宇文季比以前教过林岁岁女红的阿嬷还要严肃，她以前最怕的就是那个女红阿嬷。
那个阿嬷对林岁岁要求十分严格，才十三四岁的林岁岁正是贪玩的年纪，当时的她和涂麟关系好，两人天天在一起。
每次她的女红做不完，那阿嬷就会用戒尺打她手心。
林岁岁哪受过这种委屈，经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还是涂麟看见她手心的痕迹，自己跑去学，每天偷偷帮她完成任务才好些。
林岁岁对夫子这个职业十分敬畏，即使阿嬷对她不好，她也是乖乖听话的。
现在的宇文季板着脸的时候比那个阿嬷还要让人害怕。
林岁岁本就胆怯了，又想着他是自己“夫人”，身上还有伤，更加不敢反抗了。
她虽不反抗，但态度十分消极。
宇文季看着林岁岁十分随意地用笔去画着字，脑袋突突得疼。
“站直了！”
宇文季端起架子，拿出皇子的那份气势来，一般人都是承受不住的。
林岁岁被吓得一哆嗦，腰板立刻就挺直了。
她的杏眼睁得更大了，整个人无措地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看着宇文季。
“学习更重要的是一种态度，你现在是想和我闹脾气吗？”
宇文季指着她写得那些字问道：“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林岁岁不敢说话。
宇文季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着急。
“你是我娘子，以后我要带你去见我的父母，你不能像现在这样。”
宇文季恩威并施，顺着人的肩膀将林岁岁抱到怀里，轻声告诉她：“我们每日就练三个字好吗？”
林岁岁晕晕乎乎地被宇文季带着走，可想到每天还要完成那些任务，她就不开心了。
“你爹爹是不是告诉过你，要听夫人的话。”
如今的宇文季已经能面不改色地说出“夫人”两个字了。
林岁岁怔怔点头。
\他是不是也告诉过你，不要惹我伤心，要照顾好我？\
林岁岁再次点头。
宇文季将林岁岁重新带到桌前，把笔塞进林岁岁手中：“我带着你再写一遍，后面岁岁自己写得时候不要再那么随意了。”
林岁岁这次没点头，但也没摇头，她的嘟起的嘴巴看着更加鼓了。
脸上的小表情也委屈得很。
好在她记得林虎的话，也知道宇文季是在帮助她。
小姑娘心里委屈，但好歹坚持下来了。
宇文季比较满意，林岁岁不爱学习，但心思纯良，能够辨别他人好意，也算是可教之才。
宇文季不知道他刚在心里夸完人，等晚上就有丫鬟告诉他，林岁岁今晚不去他那里了。
宇文季嘴边淡淡的笑意没有了。
宇文季装作不在意地“嗯”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书继续看，却发现再也看不进去了。
宇文季看着桌上的字，从心底涌出一股烦躁感。
这才成婚第二日，他的妻子便要让他独寝了。
林岁岁第二天早晨就是再想赖床，还是在宇文季规定的时间去了他的书房。
男人自带贵气的一张脸，今日更显清冷，也不知是衣服穿少了，还是病情严重了，今日的宇文季有股子明显的病弱感。
两人才成亲几天，再抵触写字这件事，林岁岁心里还是喜欢宇文季的。
现在看他这副脸色苍白的样子，自然心疼又自责。
“阿季，你昨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药？”
林岁岁担心坏了，拉着宇文季就要给他喂药。
宇文季反向拉住林岁岁的手道：“先把今日的字练完。”
林岁岁哪还有心思练字啊，在宇文季咳嗽出声的时候，林岁岁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他身体上了。
她母亲就是受伤后，慢慢病死的。
她不要宇文季也病死了。
“呜……啊……不要死……”
林岁岁突如其来的哭声弄得宇文季措手不及。
屋外几个伺候的丫鬟一听见林岁岁哭，立刻冲了进来。
“小姐怎么了？”
“小姐别哭……”
“小姐……”
几人围着林岁岁，好不容易才套出林岁岁哭泣的原因。
几人用着相同的指责眼神看着宇文季。
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吃药上药这种事情不会自己做吗，非要让她们小姐担心。
宇文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虚弱了。
丫鬟们赶紧将药端过来，摆到宇文季面前：“您赶紧喝了，别让小姐担心了。”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宇文季将药碗放到书桌上，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现在不着急喝药。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还是将目光放到自家小姐身上，等待着林岁岁的吩咐。
宇文季知道这群人只认林岁岁，所以他对着还在抽泣的林岁岁问了一句：“岁岁，她们可以先离开吗？”
林岁岁被点到名字，立刻点头，让身边三个丫鬟出去。
“阿季，你赶快喝药，凉了就不好了。”
林岁岁看见宇文季还不喝药，又开始着急了。
宇文季将人带到自己怀里，先是温柔地将林岁岁脸上残留的几滴泪花擦了，然后抱着人道：“你把今日需要学习的字写完，我就喝。”
“不行，药会凉的！”
“那就再热一下，岁岁要是不愿意写，我就不喝了。”
“呜呜呜……你别不喝，我现在就写……”
小姑娘按着昨日宇文季教给她的姿势，端端正正地在书桌前坐好。
宇文季给林岁岁写了一个“文”字。
“文，错画也，即各色交错的纹理。注意落笔的先后顺序……”
宇文季是个十分耐心的老师，林岁岁几乎没有学识底子，犯的错误很多，但宇文季从没有在这方面批评过林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