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法务院四次游旧人（二合1章）
法务院处。
云鸠打开门，就看见已经坐在里面的池闻。
察觉到桌面那比上次还厚上一叠且显示着图片的纸张，云鸠右眼不自觉的跳动了一下。
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池闻已迅速站立，身姿端正，全然一副铁面无私等待进入谈话的态度。
但当看到跟在云鸠身后的陌生面孔时，池闻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怔愣。
眼看西柯洛即将跟着进入会议室，池闻还算客气的开口制止：“抱歉先生，本次谈话内容需要保密。”
言下之意就是——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西柯洛无辜的低下头望向云鸠：“姐姐一个人可以吗？”
“你在外面等我。”云鸠头也没回的点点头，随后就是“砰”的一声。
再次被关在门外的西柯洛：……
……
会议室内。
“说吧，这次要怎么配合。”云鸠坐到沙发上，无视桌上那一沓厚厚的资料。
但池闻显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他在云鸠面前落座，伸手将资料往云鸠面前推了推：“云小姐可以看一下，这是我这两日整理出的嫌疑人资料。”
“我真的认不出来。”云鸠的态度很是诚恳。
“麻烦再看一看吧。”池闻同样坚持。
云鸠：……
两人眼神交汇间，池闻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最终还是云鸠妥协了。
她沉默着一张张翻看起资料，不出所料的……一个也没认出。
但在精神海中围观的主藤蔓却是在给云鸠传递着——“有一个很眼熟。”的讯息。
【哪个？】云鸠用意念与藤蔓交流着。
【不确定，气味有一点熟悉。】藤蔓老实答道。
云鸠捏着纸张翻动的手停下，若有所思：“气味……？”
池闻听言更是认真望向她：“有察觉到熟悉的吗？”
他顿了顿，补充道：“虽然不知道您有没有这项能力，但多数已经拥有兽型的人可以通过气味分辨一些事情。”
云鸠：……
你看我像兽人吗？
她哑然一瞬，才道：“嗯，我的异植说能感受到气味。”
“是，我这次补充收集了这些嫌疑人员的遗留气息。”
池闻提议：“不如云小姐让您的异植出来试一试？”
云鸠默默收回放在纸张上的手：“行。”
她将主藤蔓放了出来，看着一根绿色的藤条像小狗似的蹭着纸张嗅探，云鸠面露嫌弃之色。
绝对要先洗澡再把它收回精神海内。
池闻察觉到云鸠微妙的神情变化，他迟疑着开口：“只是资料上贴了「气味收集片」，并不是通过物理手段把气味覆上去的。”
「气味收集片」是个一次性收集气味的小贴片，通常用于制作熏香。
所谓的‘物理手段’……嗯，是指通过物品与纸张相交磨蹭，让其气味能出现在纸张上……
这种方法且不提根本行不通，再者……不解释的话，也确实容易让不清楚科技手段的新星民产生如云小姐这般的误会。
池闻还算尽责的给云鸠解释。
然而云鸠听完神情却并无多少变化。
她低头看向在两张资料里来回蠕动表示自己分不清的藤蔓：“确定是这两个？”
藤蔓乖巧点头。
“好。”
云鸠把它捞起放到膝盖上，出言威胁：“先别回去。”
待会要给它洗一洗才行，不然云鸠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自从看见谢知谕老老实实给藤蔓们擦拭的那一幕后，云鸠的洁癖已经再度提高了一个等级。
而趴在宿主腿上的主藤蔓想的则是——！还有这种好事？！
精神海内的藤蔓分体们更是羡慕坏了。
可惜那会的它们都还尚未存在，对云鸠‘抓铺犯人’一事并无帮助，没有‘出行权’。
……
无人在意暗自窃喜的藤蔓，池闻拿过那两张资料看了一眼后，又将其递到云鸠面前。
“这位，科恩·德罗姆，53岁，距离他成为黑户失踪已有23年，失踪前是第七军团……某次任务的外派驻地成员。
另一位与他是远亲关系，迪克罗·奇萨，47岁，失踪时间为16年。一位普通的矿物学者。”池闻将资料信息告知云鸠。
“所以呢？”
云鸠只瞥了一眼资料就不太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对此她只问：“如何分辨谁是想杀害我的凶手，应该是由法务院？或你……第七军团调查？”
池闻公事公办的回道：“第七军团会负责追踪本次案件，优先调查科恩·德罗姆。有关迪克罗·奇萨的事情会移交法务院调查。”
云鸠颔首：“那我可以走了吗？离开帝星。”
“自然可以。”
池闻顿了顿，又道：“为了方便追踪案件人员，在事情处理之前您的犯罪记录中会出现「存疑案件」，以供相关办案人员调查，除此以外无人有权查看。”
“行。”云鸠对此倒无所谓。
她垂眸，拢了拢桌上有些散乱的资料将其推至池闻面前。
云鸠的手顺势摸向仍趴在自己膝盖处的藤蔓。
藤蔓乖巧的绕着她的指尖爬行，慢慢变小，直至在她的手腕处变成一根细嫩得有些劣质，但又莫名水嫩的绿手镯。
云鸠抬眼，发现对方正盯着她手腕处的藤蔓，似乎是在……发呆？
她眉梢微挑，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池闻：“那我走了？”
“……好。”池闻略带歉意的朝云鸠颔首：“抱歉，是我失礼了。”
云鸠摇摇头，不欲多言，起身走向会议室门口，一开门就听到西柯洛热情不减的声音。
“姐姐出来啦？”
“嗯。”
“那我们回家吧。”西柯洛亲昵的上前想要揽住她，被云鸠一个错步完美避开了。
“安分点。”云鸠警告道。
西柯洛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好吧。”
两人前往电梯间，而后面看着的池闻见状则是暗暗摇头。
这就是谢知谕昨天提到过的新契约者吧？
一个热情的契约者遇到这样性情冷淡的契主……需要的磨合时间恐怕不会短吧？
池闻有些失神，也不知道自己的契主会是什么样的人。
但愿别太热情。
他有些担心自己无法满足对方的期待。
然而此时的池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从未关注过的契主选择过程竟是如此的曲折。
……
此次法务院依旧是戒备森严的状态，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法务院大门口也出现了云鸠从未见过的安保一类的工作人员。
云鸠与西柯洛进来前，还需要单独让门口的工作人员开门才能被放行，出去也是如此。
“嘀嘀”。
喇叭声响起，法务院大门外开来一辆价值不菲的车，眼看大门紧闭，车只能停下。
工作人员有些抱歉的看向即将走近的云鸠和西柯洛：“二位稍等。”
说完后，他一路小跑着与那辆车的车主说了些什么，然后又小跑回来给云鸠二人开门。
那辆车副驾驶的门被人打开。
西柯洛见状则是挑眉：“查得真严啊。”
连官方车辆都不允许通行了吗？
云鸠闻言这才将注意力分给了那辆车一眼。
只这一眼她便愣住了。
车上下来的男人面容儒雅，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书卷气，仿佛是从古典画卷中走出的文人墨客。
西柯洛眼看工作人员已经将小门打开，他抬步往前，却发现云鸠还站在原地。
这让西柯洛感到有些疑惑，他看向已然落后自己一步的云鸠：“姐姐？”
云鸠回过神，门外的男人面容平静，也望了过来，似乎在等待着她们先出去。
虽有差别，但云鸠自认不会记错一张好歹相伴过十几年的面庞。
尽管对方变得更成熟了些。
对上男人那与看陌生无异的视线，云鸠终是迟疑着开口：“沈愈？”
男人眼中似有疑惑，在意识到云鸠望着的人的确是自己时，他礼貌摇头：“抱歉这位小姐，我不姓沈。”
云鸠沉默了，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望了对方一眼后，抬步与西柯洛率先走出法务院。
工作人员看着男人侧身让两人走过后才进门，有些好奇：“顾先生，您与那两位……？”
莫非是认识吗？否则以他的身份，也不至于让那两人先行。
男人想起到少女身旁那位青年略带探究的视线，不由失笑摇头：“不认识，估计是认错了吧。”
“哦……”
……
另一边的车上，西柯洛也向云鸠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姐姐认识那个人？”
云鸠摇头：“没听他说吗？认错了。”
“哦……”西柯洛沉默了一会，终是没忍住又问：“沈愈是谁？”
云鸠望着窗外，沉默良久，只淡淡道：“旧友。”
假的。
尽管西柯洛知道云鸠说的话并不真实，但他也没再问了。
沈愈……么？
旧友……
是没查到的信息。
西柯洛望着云鸠的侧脸不由有些出神。
这是他第一次察觉到自己这位契主的情绪波动有了明显的变化呢……
那是什么感觉呢？
是有些酸涩、伤感的怀念着什么的情绪。
是她以前所在星球上的朋友吗？
亲人？又或是……恋人？
……
回谢知谕公寓的途中，云鸠用水擦拭完藤蔓后将它重新收回精神海内，并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此时疑似下班高峰期，道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云鸠所在一侧的门紧邻繁忙的车道，显然不适宜从此处下车。
她转而望向处于另一侧车门的西柯洛，却发现对方正望着自己的方向发呆。
云鸠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到了。”
“嗯。”西柯洛回过神，他推开车门，一条腿先跨了出去，稳稳地站在了车外，他伸出手臂，将掌心轻轻抵在车门顶部。
待云鸠从车内出来后西柯洛才关上车门示意司机离开。
“等你的事情结束，我就去禾舟了。”云鸠说着，步伐也不由变得轻快起来。
西柯洛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等姐姐去了禾舟……不会连消息都不回吧？”
云鸠：……
“不会。”她语气正儿八经的否认。
“是吗？”西柯洛轻笑：“我会想姐姐的，希望姐姐不要嫌我烦才好。”
云鸠：“嗯。”才怪。
两人回到公寓内时，客厅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谢知谕人却不知所踪。
云鸠看了眼光脑，不久前谢知谕给她发来了要去医院补做体检的信息。
“兽化要怎么开始？”云鸠边问西柯洛，边将客厅的东西都收入粒子空间内。
西柯洛扫视一圈空空如也的客厅，歪头笑着看向云鸠：“姐姐要不留个沙发，我们总不能坐在地上吧？”
云鸠默默的把沙发又放了出来，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用眼神示意西柯洛开始。
西柯洛坐到云鸠身边，他的狼耳露了出来，耳廓内侧的血管变得更加明显，呈现出淡淡的粉色，耳朵附近的毛发也逐渐变得浓密。
且，还有继续往脸上蔓延扩散的迹象。
云鸠起初面色还算正常，但当她眼睁睁看着西柯洛的面部肌肉开始重塑至接近狼的模样时，还是没忍住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嗯，纯粹是一种没见过世面的惊讶，并无任何意思。
此时的西柯洛的眼睛已经变为了云鸠曾在他精神海中见到过的湛蓝色狼瞳。
他的思绪似乎变得有些迟钝，慢半拍的抬起已经开始往狼爪方向兽化的手，想要覆上云鸠的眼睛，但却被云鸠轻松摁下了。
西柯洛：……
他沉默几息后，才用那已经变得嘶哑奇怪的嗓音道：“别看。”
——混血兽人的兽化过程，在多数人看来是有些怪异的。
西柯洛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
云鸠哑然：“你不就是为了让我盯着你吗？”
“不准看。”西柯洛近乎无赖的将头埋在云鸠膝上。
云鸠：……
她无言以对，只抬手抚上他那已经开始出现变化的脊背，云鸠能清楚感受到那层肌肤下方的骨骼在发生着变化。
骨骼变化在体内产生的撕裂感本就让西柯洛疼痛难忍，面对云鸠随意抚摸而带来的酥麻痒意，更是让他忍不住开口制止：“别摸了。”
虽然此时他的吐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云鸠还是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