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都是过往
第二日一早。
余荔荔无奈极了，想骂人又实在不好骂什么，只一手扶着自己腿坐了起来，又一手学着穆南洲摸他额头：“也没疯，怎么一天到晚只知道这些？”
“只怪阿荔太勾人了。”穆某推锅推得快。
余荔荔嘴角抽了下，又想起来：“这都一夜了，你倒不担心姨母的。”
“没事儿，娘知趣儿，”穆行重一摆手，“再说她都不担心她儿子，都不请她儿子到家里坐坐的，何必去理会她。”
“我可都听着的啊，”又是窗外，“我只认你那前半句。”
余荔荔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忙拉了被子怒怼：“姨母怎么这样！来了也不说一声！”
穆南洲倒没推窗，只扬了声：“放心吧我刚过来，我还不是寻思着你们在家里得顾着我，想做些什么不方便，才专门把你们留客栈的。”
余荔荔：……方便你儿子吧！！
“那蛊是我骗他说您被我绑到清海寺后，他回去了您给他下的？您倒好生说说做什么要给他下这蛊？”余荔荔看她没打算进来，这才起来穿了衣服。
穆南洲见他把窗子拉开了，只盯了穆行重：“怎么？一个晚上了都没说？”
“他后面没问，只求饶了。”某儿子声音平静，好似在背四书五经。
余荔荔：……
这人又羞又臊，气道：“你们可当真是母子！”
穆南洲淡定点头：“嗯，亲的。”
“……”余荔荔又瞪穆行重，“你也是，你亲娘给你下这药你居然一点不恼？”
“这又不是毒药，我为什么要恼？”穆行重很是不解，“再说……”
穆行重看了眼穆南洲，这才再次淡定开口，“疯的时候被上的是你又不是我。”
余荔荔：……好想揍这蹬鼻子上脸的人一顿！
倒是穆南洲掩了唇：“其实我原本当真是想生个闺女，再想办法让红玉儿子娶了的。”
“……那您太不争气了！”
穆南洲看了穆行重一眼，弯了弯眼睛：“我也觉得。”
穆行重轻咳一声，扶人坐了，又把手放在他腿上给他轻按着：“逗你的，别恼了啊，等下带你去集上，我小时候来过，南疆与京城的可不一样。”
余荔荔叹了口气：“这蛊……”
他只凭着穆行重那句“清海寺回家后”猜出个下药的时间，倒理不清里面的头绪。
“放心吧，真没什么坏处。”穆南洲先行答了。
余荔荔听这个答案已经要听吐了：“那是您亲儿子！您当然觉得没坏处了！”
穆南洲一点儿不恼，照旧笑着：“对阿荔不也没什么坏处吗？”
余荔荔：……
这怎么算没坏处呢？自己……额……
余荔荔想了半天，好像除了偶尔被他疯疯癫癫地逼着多要了几次，还真……没旁的……
“那是因为我恰好……咳，有那么一点点……就一点点啊，心喜他的，要不然不就要被他霸王硬上弓了吗？”余荔荔理直气……不壮。
穆行重眯了眼：“一点点？”
余荔荔轻拍了拍他：“这种不重要的话你忽略就好，重点关注后半句。”
穆行重还待说什么，倒是穆南洲先继续道：“他能自控的，若不是你也心喜于他，他做不出那事的，即便有这蛊，他也能克己。”
穆行重一怔——这话在云城他欲在众人面前对余荔荔行不轨时，这人也说过，他倒没想到穆南洲竟也如此相信自己。
这话旁人或许不信，但余荔荔却相信——毕竟他被困状元府与瑜王府加在一起有数月，这人都没真对自己做什么，一直到他要随孙迪北上，那晚也是得了自己允许才要了。
穆某一下被俩人赋予如此之艰巨的克己之责，顿觉身负重任，遂推起担子来：“阿荔，你别信娘的，我自控不了一点儿，你要不心喜我，我真会霸王硬上弓的。”
余荔荔、穆南洲：……
余某轻咳了一下：“不过……姨母是说，他那时候便对我有……额，歪心思？”
他倒当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有的这心思。
穆南洲还未说话，穆行重先张了口：“我一直以为我对阿荔动心，是在侯府崩塌后我偷偷跑侯府去寻他，结果在这之前，娘便先我发现了些端倪吗？”
穆南洲点了点头：“你早便心喜于他但不自知。在得知阿荔与你不是亲兄弟后你那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旁人看不穿，甚至你自己都没注意到，但我却明白。”
随即又好生跟他们解释起来：“这原是我的私心。其实这蛊本就是我为着红玉做的，可她终究……不提也罢。这蛊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怕也就你那小师祖和泰一知道些许。”
余荔荔大概猜到了什么：“您之前跟我娘一同去过流风谷？是在那里经停过还是怎么的？所以到那儿前后他这蛊慢慢疯的比之前厉害了……”
穆南洲眼神有些落寞：“嗯，我那时疯魔，原想用此蛊把她留在流风谷，最后却不了了之了，许是他身上那蛊有些感应吧，才比之前更疯了。
刚刚也说，这蛊其实是我的私心。重儿从小算得上谨规有礼，我与皇帝虽无半点情意，可他到底是我亲儿子，所以也没想着硬逼他非去喜欢红玉之子，只随心便好。
若他能得一旁的良人，我倒也不会拿出此蛊，只让他自然处之、娶妻生子，可谁知……他偏看上了你——红玉的儿子。
我以前也给自己中了这蛊，这想必你们两个都猜到了。看他当真是看上了你，我心底下那些疯魔气又被勾了出来，才……”
“才想着把您当时没能做到的，寄托到自己儿子身上？”余荔荔替她道。
穆南洲点了点头，又对穆行重道：“只怕你也好奇不少事，不过倒也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你，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
红玉、林泰一、皇帝，等等，当然，还有镇南王家的小郡主——你蓝衣姨母，以及那日早准备好的假死药，这些……都是过往，没什么值得讲的。但你不一样，你是将来。你只需知道，我终究是你娘，不会害你的，就行了。”
看自家儿子点了点头，穆南洲又似有些释然：
“你比娘运气好，我与红玉今生无缘，惟愿……你跟阿荔可共度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