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心甘情愿
“看刚刚你提了北戎伏兵后孜吾那神色，倒像是不知实情的。”余荔荔看他被自己那话哄地怔愣住了，有些尴尬，忙转移了话题。
“克尔此人，向来多疑，他虽想让自己的霸业得到克尔的鼎力相助，但未必会全心相信于他，毕竟，自己那位妹妹跟孜吾的关系在那里摆着，虽说明面上没发生什么，但到底的会有些忌讳在。”穆行重收了心神，顺着他道。
余荔荔点头：“嗯，我与孜吾对战不多，但就母亲和舅舅对他的了解，此人于战场上算是有些手段，不过能得到大将军之位，更多的则是因着他本身骁勇善战。还有就是，战场之上便不说了，兵行诡道是兵家常路，但在平日里，听闻他倒是极重情义、讲道义的，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他了。”
“所以，那克尔只怕知道孜吾的为人，心觉他不会同意此番与夜平他们合作？这倒也是一个理由。”穆行重亦是点头，随后敛目道：
“等下出了北戎，你便好好在马车里待着。无论如何，只怕都会有场硬仗。”
“你不相信我？”余荔荔盯着他的眼睛。
“信。但我不能因着信就不顾你的安危了。”穆行重回敬他。
“其实我挺能打的。”余荔荔轻刮了下鼻子。
“听说了。听赵钰海说，外边儿那钟鹰，就是你打服的？”
“那当然，其实你我也能打得过，看你小……咳，年龄小的份儿上，让着你罢了。”余某人一派得意洋洋。
穆行重眼含笑意地点了点头：“我信。”
“真的？”
“嗯，阿荔能打的赢我，所以，”穆行重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是心甘情愿在我身下的，不是因为打不过的无奈之举。”
声音里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被反将一军的余荔荔：……
微微一笑，余荔荔回道：“你等我什么时候拿绳子链子把你捆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心甘情愿了。”
穆行重闻言，立刻从座底下的小匣子里拿出了一根绳子：“来。”
……
余荔荔不准备继续搭理他，拿着刚刚钟鹰给的图纸便看了起来。
穆行重拿绳子轻碰了他一下：“原来阿荔喜欢这种，怪不得能刚认识就把我绑了，现下人和东西都齐了，别装看不到。”
余荔荔继续看图纸：“将军府不算小，鹰哥能活动的地方有限，并且他只能看名字，并不知道哪一处具体是做什么的，那我们只有猜了。”
看他这么认真，穆行重亦是收去了玩闹的心思，就着他的手也往图上看去。
“北戎到底与我们北周不同，这院落名……”余荔荔轻皱了眉。
“你哥我不在这儿呢吗？我以前好歹也是去过边境这边一段时间的，还算知道些，”穆行重轻拍了拍他，而后指着一处道，“这个，应该是之前娜提居住的院落。”
余荔荔专心于图纸，懒得去跟他计较称呼问题，看他指的那个“维提丽居”，讶道：“离孜吾主屋这么远？”
孜吾主屋余荔荔上次被娜提带去过，所以记得。
穆行重点头：“看来这俩人……倒真的只是同居一府，并没有别的关系。”
“孜吾确实还挺……正人君子，”余荔荔轻抚下巴，接着问，“那能看得出哪里是放军情这些的吗？”
他没忘记原本此行是为着戎城的城防图。
“这上面……倒是没有，”穆行重看着图，想了想，“两种可能，要不就是钟鹰走漏了书房这处，要不就是，这些都在孜吾主屋。虽说堂堂将军府，总不至于连书房都没有，但为着军情机密，许是孜吾直接将这些放在了自己屋内，毕竟保险些，所以我更倾向于后者。”
“嗯，主屋对他来说更安全，可能有密室。”余荔荔应道，顿了下，叹了口气接着说：
“陛下让打戎城，虽然我们一直以来跟北戎不睦，但到底还没做过这率先出兵的一方，现在为着这个倒真的要去窃取他们的城防图了。”
“阿荔不必心怀愧疚，能把谈判位置选在戎城而非沙图或边境他国，便知他们动机不纯，即便我们不出手，他们也会有动作，既如此，何必顾着谈判做这正人君子？”穆行重安慰他。
余荔荔垂首，答道：
“我倒不是心怀愧疚，看娜提和胡永晖就知道，那北戎也曾数次想盗取我甲岐关的城防图，本就是两国纷争各自为伍，谁棋高一着谁无功而返，都是各凭本事。”
“君子坦荡荡如何，小人长戚戚又如何，都是为着自己的国。便是那任峰晨，若非他所戕害的，是我娘，若非他曾数次挑拨我爹与娘的关系，只怕，我也会念着他在狱中的宁死不屈，而称他一句他国义士。”余荔荔沉目，“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的。”
“若有战乱，死伤难免。”穆行重轻声道。
余荔荔抬眼看他。
“阿荔是在担心这个吧，毕竟你刚经历过甘城、沙图之役，见过……战火之下，惨不忍睹。”从他手中拿过图纸，折了起来。
“……将士，倒不必说，即便为国殉身，亦是光荣。可戎城百姓，又当如何？”余荔荔看着他，“为将之人，最忌优柔寡断，这我自是知道的，就像那日，孜吾知道是我后，本该杀了我，他也有理由杀我，可他念着母亲没动手，其实，已是铸成大错了。”
“可你依旧担心，即便……那些是他国百姓。”穆行重替他说道，“阿荔，你倒当真与初见之时大不相同了。”
余荔荔抿了唇，没有说话。
“放心吧，”穆行重轻抱了他一下，“我当众把你劈晕，可不仅仅是为了让克尔的耳目以为，我在劈晕了‘可蒙’后便会在其他地方掉以轻心的。”
“试探孜吾？”
“不错，原本是想试探下他对夜平之事知道多少，如果他也是其中一员的话，那在看到你被我劈晕后，应该会有些许担忧，但又不会太过担心，毕竟‘可蒙’不是行动的关键。”
“结果呢？”余荔荔自是没有看到自己被“劈晕”后孜吾的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