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是个疯子
穆行重手停了，只沉着目看他，眼睛当真红的像那疯了的兔子般。
余荔荔看他不动了，忙再次开了口哄着骗着：
“你若想干什么，我们回去再说，想要什么都行，想怎么玩儿都成，乖，听话，先把手松了，咱们回去，我什么都给你，这里的事也不跟你计较，好不好？”
穆行重没说话，依旧死盯着他。
余荔荔看他没动，边顺着披风想把他那停着的手给控了，边继续说：“真的，我不骗你，等回去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让……”
“余荔荔。”这人终于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余荔荔忙应了：“嗯，我在的。”
“我可能是个疯子。”
余荔荔：……能不能把“可能”去了？
不过此时他不敢乱说：“怎么会？你不相信自己总得相信我，我怎么会看上个疯子？”
穆行重眼神一暗：“你是说我要是个疯子你就不会看上我了？”
“……”余荔荔想了想，还是应道，“面对珍爱之人，珍爱之物，都会有些占有欲在的，放心好了，你不是疯子，你比任何人都正常。”
“可我真的好想把你在这里上了，我想让旁人知道，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穆行重声音居然少见地颤抖了。
“那便要看在你心中，是我更重要些，还是你自己更重要些了。还是那句话，论迹不论心，你若真的不顾一切，在这里就……强要，那你何曾考虑过我一点？不过是在宣泄你自己罢了。
犬狼撒尿标记自己领地，难不成堂堂太子殿下也要用这种方式才能宣示自己主权？”
他这话是说的挺狠的了，不过也当真让穆行重怔住了。
但只怔了一下。
这人立刻狠声道：“你果然是在骗我！”
“什么？”
“你那手再顺着披风往前动一下，我便真在这里要了你！”
余荔荔叹了口气，停手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别耍脾气，众人都看着呢。”
穆行重握住了他刚刚一直在悄悄移动的手：“那你说你刚刚准备干什么？”
“……打昏你。”
穆行重死盯了他：“所以你也觉得我是疯子。”
余荔荔不敢再惹他，低着声道：“真不是，乖啊，别瞎想，跟哥哥回去，咱别在这儿犯浑。”
穆行重冷了目：“你把我当余?菱？”
余荔荔：……
他无法了，咬了咬牙：“……等回去了，你若想听其他的什么，我喊给你，真喊，也真什么都听你的，只要别在这里闹。”
穆行重看着他，眼中五味杂陈。
余荔荔反手握了他手：“好了，别意气用事，阿菱都知道不能让他哥当众下不来台，你还不如个四岁的小娃娃？”
穆行重心里难受的紧，死也不愿意放手，余荔荔看着他那双红了的眼睛里是什么情绪都有，不自觉地便冒出了点儿心疼，竟敛去了些刚刚的恼怒，于是就伸了空着的手去擦他根本没有泪的眼睛：
“怎么越来越偏执了，人好好在你跟前都能这样子，你是真不怕我有朝一日受不了你这脾气啊……”
“阿荔……”穆行重颤着声，要碎了一样，“你要受不了了，那……你把我杀了再走。”
余荔荔的心猛一颤，玩笑着开口：“想让我担谋逆的罪名啊？”
穆行重这才想起来自己那太子之身，补道：“我给你写免罪书。”
余荔荔笑眯眯着：“好啊，走吧，你现在回去给我写。”
看这人招了手就准备喊一旁的小兵，余荔荔忙拦道：“别犯傻，状元郎莫不是看书看傻了？”
穆行重一手抱着人，另一只手在里面帮他把衣服穿好，等人真拿来纸笔了，才松了手，写了文书盖了章，郑重其事地交到了他手中。
余荔荔：……这祸国殃民的罪名他是真不想要！
遂这文书刚到他手中，他便撕了个粉碎。
穆行重愣了下就准备再写，余荔荔无奈道：“你写多少我撕多少。”
穆行重沉着眸抿了下唇：“可我真的怕，我怕你有一天不要我了，比那时看到娘被裹着白布还怕……
你能不能别跑了，你不知道，那次去西北前你给我下药，我做噩梦了，梦到你浑身都是血，梦到你旁边都是尸体，梦到你冲我伸手，我也伸手，可那么短的距离，我却怎么都伸不过去……
你不知道，我醒了后看到床边没人，全子也被绑了，我真的要难受死了，真的好想把你抓回来……也真的好想把你腿打断了，锁起来。
你都不知道我那时候多恨你，我甚至恨不得教唆地阿菱也恨你，我真的差点跟他说他哥不要他了，把他卖了……”
余荔荔听他这么喋喋不休的，张嘴想说什么，不过到底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听他继续。
“不过我知道，你把那小子留在府上让我看着，就是信任我，相信我能把他养好，可最难受的就是，我自己都够难受的了，还要哄着哇哇哭的他……
你真的没有良心的，什么都丢了就跑了，为着你心中那出世之路，你不要金银珠宝，不要安宁生活，不要旧日温柔乡，你什么都不要，连以往你最疼爱的阿菱都能舍了，我真的不知道有朝一日你若变心了，我能拿什么牵绊住你……
还是世子的时候，你不想让旁人觉得你是绣花枕头，这才报了科考，可还没有考呢，侯府就没了。我比旁人知道，你其实根本不在意侯府在不在，你只在意自己的心，旁人的是非言语对你都无关紧要，你只在意……自己的路。
所以啊，什么襄侯府世子余荔荔最好面子，那根本就是虚的，你是好面子，但你若真坚定了自己的路，面子于你，就同你不要的金银珠宝与安宁生活一般——
你说自己爱财，可我给你钱让你留下陪我，你会恼羞成怒，你说自己惜命，却偏偏跑到了大西北那战地……
所以阿荔，若你变了心了，我真的，不知道能拿什么牵绊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