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惧内

孔有德撇撇嘴，道：“傲气源自于力量。面对猪羊的时候，老虎有着绝对的力量，故而它们有骄傲的资格，全身展现着王者的霸气。面对一只比它们更加强大的老虎时它们就丧失骄傲的资格，拥有的只是奴颜媚骨委屈求全。我听说狮子也是这么干的。

所谓的百兽之王，雄狮猛虎不过是一群欺软硬，贪生怕死，遇到危险就抛弃妻儿苟且偷生的窝囊废。稍微有点血性的男人都会用生命保护家人，这些所谓强者的象征根本没有一丝血性。可笑，可叹。”

二胡、秋月、冰壶听得浑身不舒服：世人无不以虎号为荣，梁山好汉中多有以虎为别名彰显勇武。在孔有德口中乾坤逆转，老虎不如老鼠，以前的观念整个扭转过来彻底颠覆，着实无法想像。

胡丽丽斥道：“怎么什么东西到你嘴里都一钱不值，你嘴上就不会积点德。”

孔有德道：“我说得都是真的。我师父说过，最残酷的真相胜过最甜美的谎言一万倍。某些人出与某种目的以偏盖全，断章取义蒙蔽世人。他们只看到老虎猎杀时的凶猛，没有仔细观察老虎的生活，就自以为是的认为老虎只有勇猛没有软弱。

谣言止于智者，天下智者有几何？几人能够透过迷雾看到本质？智者编织的谣言即使是智者也难勘破，必须亲自实地考查，全面思考才能得出正确结论。

我通过自己的双眼细致的观察，发现老虎怯懦的本质，比那些从来没有见过老虎，却坚定不移宣扬老虎勇猛的人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胡丽丽道：“好呀，你是说我是那种对真相一无所知，看不透本质，只知道人云亦云、不会思考的愚夫愚妇。”

孔有德道：“我可不敢这么说。”

胡丽丽怒道：“你是这么想的，只是想说不敢说。我这么愚蠢你还要我干什么？写封休书把我这个笨虫打发走好了。”

“老婆呀，你可别这么说，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没有你我的生活将无法继续。你就当我头脑发晕满口胡柴，别往心里去。你要不开心就打我几巴掌。”

胡丽丽道：“我打你手还痛呢！”

“那我自己打。”孔有德啪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二胡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当今天下排名前五的高手师叔怕老婆怕成这样，低声下气到这个程度，自己打自己，还像巴儿狗一样恬不知耻摇尾乞怜。二人四目相视，打定主意要使出浑身解数讨好这个是师姐又是师婶的女人。

胡丽丽抓住孔有德的手，柔声道：“我没有要你打自己，痛不痛呀？”轻轻的在他脸上抚摸。

孔有德道：“只要你高兴，我把心挖给你都不痛。”

“老公。”

“老婆。”

听着孔有德这个丑八怪温情脉脉的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冰壶呕吐的冲动难以抑制慌忙逃走。二胡、秋月起一身鸡皮疙瘩，见冰壶跑开只道这丫头有眼力，主动为这对夫妇腾出私人空间。自己怎么没有想到？三人也跟着离开。

两男两女，尤其是冰壶，胡逸之关系尴尬，好在都是十六七岁年龄，好玩好动，又没有解不开的仇恨，很快叽叽喳喳的谈在一起。

胡飞天道：“师叔养幼虎，哪里来的奶水？不如我们下山去买几只带仔的母羊，老虎喝羊奶长大一定很有趣。”

三人齐声称是，一窝蜂的下山去。

孔有德夫妇浪漫情绪过去之过后发现找不到人。二人不以为意，胡丽丽向丈夫诉说冰壶、胡逸之一事。孔有德听得懵懵懂懂。他情商本低，对生活琐事反应迟钝，哪能想明白女儿家心思？转念提议将秋月嫁给胡飞天以示公平。自己师兄教导出来的徒弟绝对不会差，秋月嫁过去肯定享福。

胡丽丽好生惊讶：“秋月、冰壶都是万中无一的美人，比自己丝毫不差，世人求一而不可得。孔有德却对其美色视而不见转手送人，若不是亲身体验过他的欲望，她定以为这个男人不是太监就是断袖。”想到丈夫对自己的钟爱，不由一阵心热好生幸福。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孔有德没有那么高的情操。他是蓬门鄙户之子，自幼所见不是孤身到老，就是一夫一妻相依为命。潜意识认为有一个妻子已是上天垂怜。

胡丽丽美貌非常，虽然脾气差点，但是知冷知暖，床地间更是温柔无比。得到她是自己三生有幸，哪里还会规求无度？

孔有德根本没有想到冰壶秋月是胡丽丽的陪嫁丫鬟，是供他随意亵玩的性奴。他自幼被慧目教授对女子要以礼相待，不得言行轻佻，自然不会对二美起淫心。胡丽丽的暴君统治更是令他没心没胆，加上被冰壶整怕，连带着对秋月也畏屋及乌，能把她们打发走实是老天垂怜。

四人归来，被孔有德唤去，道：“胡飞天，胡逸之，你们是我四师兄的徒弟，看在同门之情的份上我会把我的本事倾囊相授。教不教在我，能不能学会在你们自己。我丑话在前，三年时间内不能达到一流之境的我会把他杀掉，以免出去给我们一脉丢人。达到的，我把冰壶秋月许给他作老婆。

冰壶、秋月，你们是我们一门的媳妇儿，学习门中武功不算违反门规。若是想学我一并教导，要求不会像二胡这般严酷。

小子们，我考查你们二人功课以便量才传授，拿出你们全部的实力向我攻击。”

二胡面面相觑，奖有重奖罚有重罚，敢不拼命呼！

冰壶秋月星眸对视不明所以。

秋月暗暗欣喜。哪个姐妹儿不爱俏。孔有德容貌不敢恭维，莫道比胡逸之判若云泥，胡飞天都比他帅几倍。先前由于小姐圣意她不敢反抗不能反抗，只能委身侍奉这个丑八怪，现在能够同年龄相仿的帅哥婚配如何不悦。

冰壶忧虑秋月同自己争抢，又担心胡逸之无法结业，欲开口申辩见胡丽丽以目相示，只得保持沉默。

二胡夙闻五师叔的名声，早想见识见识他的手段。两人对视一眼纵身冲上，一左一右夹向孔有德拳脚纷施。孔有德脚底生根岿然不动，两手抱肩双目闭合，既不纵跃腾挪又不真气护体，他犹似酣睡方醒神怠体懒，身子慢慢腾腾，时不时爆速微侧略斜。二胡拳脚如风招招进逼，奈何每一击都相差不过寸数，始终碰他不着打他不中。

胡丽丽看得高兴，凑趣道：“冰壶，秋月，你们也上，给我狠狠打。”

二女对孔有德将自己姐妹当作奖品送人既高兴又不满，这样的权力只有小姐才有。怨有头，债有主，正好打他出气，一前一后向孔有德围去。

孔有德志在立威，现在他真气未复，独斗四人虽能取胜亦非轻描淡写，再不迟疑，前蹬后踹将二胡踢飞。目光横扫锋利如刀，数万条人命积累的杀气勃然发出。冰壶，秋月遍体生寒，骇得险些瘫倒在地，惊叫一声，花飞蝶舞般翩跹逃回躲到胡丽丽身后。

二胡腾云驾雾般飞出两三丈远，双足平平落地，活动活动四肢，身体毫无异样，如同被人抱过来一般，心中好生佩服。将对手一击打出数丈之外他们都能做到，但是力量极其刚猛，足以将人打得骨断筋折五脏碎裂，似孔有德这般巨力加身不伤人分毫的运劲手法当真精妙绝伦。二胡心知单凭这手绝技就不虚武当山一行。

孔有德道：“不错，在寻常门派你们都算得上是惊世奇才，值得整个门派着重培养，但是在我们少林寺混元功一脉只是及格。我会对你们严加教导使你们飞速成长。从现在起，我怎么说你们怎么作，不得以任何理由敷衍。”

二胡齐声道：“多谢师叔栽培，我等必定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孔有德道：“好，明天跟我去打猎。”

冰壶问道：“不是要教功夫吗？为何去打猎？咱家有的是银子，吃什么直接去买就可以。”

孔有德道：“有的是银子还练什么功夫！直接请武师岂不省事。”

冰壶一时语塞。

孔有德道：“他们现在的功夫都没有练熟，短时间里不需要学习新功夫。我带他们去丛林中学习打猎，免得哪天被人追杀躲到深山老林里，没有被杀死反被饿死。”

二胡齐声称是。

孔有德道：“你们买羊就买羊，怎么一定要凑四只。一人挑一只呀？四，死，多不吉利，三羊开泰多好。”

秋月心道：“对呀，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老爷还真是粗中有细。”

胡逸之问道：“师叔，你怎么知道我们买回四只羊？难道你的眼睛能穿墙？”

孔有德道：“我的眼睛不能穿墙，我的耳朵可以。莫道是咩咩叫的羊，十丈之内的蚊子我都能听见。

将来我会对你们的听觉、视觉、嗅觉、味觉、触觉进行系统训练，使你们能够准确辨别所处的环境，提早发现敌踪，以便在必死之局中活下来。

五感练成之后就要体会第六感，预感。这是圣与凡的分界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也是在关外战场的厮杀中突破，非常艰难。如果可以，你们也去战场上寻求突破。

现在立即跟我去山下背些砖头上来，我要盖虎舍羊圈。”

孔有德走出院门忽然想起件事情，道：“这次去干活，我要轻装上阵。”将身上重铠一件件卸下抛在地上。

二胡感受着脚底下的震动，想起刚才打斗时孔有德的灵活轻盈，心中惊骇莫可名状。负重修行虽非特异，但练到负重两三百斤举止如常却是神乎其神，换作自己不消一刻就得倒地不起。五师叔神力致斯，固是高人指点但也出于天赋，旁人纵是苦练也难缜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