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清与浊

自诩正义的班戈文明充斥着阶级与三六九等，被称为外神的反而平等自由。

“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前提是你必须保证我的人身安全。”诺登斯没有先前的硬气，因为他第一次在梦境之中遇到了对手。

薛京自己也没想到，他在梦境之中有这种无与伦比的天赋。

仅仅5100分的精神力就能和幻梦境之主诺登斯争夺梦境控制权。

诺登斯念诵古老且神秘不可名状的咒语，郑含芙和她记忆之中的曲阳成的时空冻结了起来。

这意味着梦境的终止，在这一时间段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变的。

“我想，我们在这里聊比较合适，薛京先生。很难想象人族之中居然有你这位青年才俊。那我想想过去多少年了？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年？已经记不清在梦境这一道上的造诣，有多少年没有人能挑战我了。”诺登斯幽幽说着。

能在诺登斯的手下和他分庭抗礼，掌握部分的梦境控制权。薛京如今在轮回秘境的成长，可谓是一飞冲天。

有这种种机遇，才激发了薛怀仁留给孙子的最大后手。

“在梦境这一道上的造诣，我承认。我和你比起来还是有差距。我是依靠祖上荫蔽，靠祖上传承下来的轩辕血脉，而你则是真正的幻梦境和梦境的天才。”

诺登斯笑了笑，“你应该明白为什么我要和你单独聊吧。薛京，你现在还很年轻，我希望你加入我们这一边的阵营。我已经老了，幻梦境之主这个位置需要后继有人，我需要找一个传承人。”

“可是在班戈文明的眼中，你们外神只是邪恶的，是黑暗的。我是不可能与邪恶和黑暗为伍的。我薛家的祖训不允许，我个人的道德也不允许。”薛京并没有答应诺登斯这种爱才惜才的请求。

诺登斯听完薛京这个说辞瞬间笑了，“充满斗争和不公的是你们人族。在我们无上外神之中，只有崇拜与被眷顾的关系。而没有三六九等的关系。所谓的权力地位在阿撒托斯大人眼中不值一提。”

薛京听到这，不禁静下来问了自己一个问题，即使他也是人族的一员。人族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你应该怪轮回的缔造者。地球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星球。设计弱肉强食的人，才是最坏的。轮回想告诉凡人的是，想要公平，你就只能脱离地球，从我的角度来看，人性恶的一面也是被设计好的。有罪的并非凡人，而是设计世界的规则之神。规则设计者曾和我说过，世界之所以存在恶，是为了衬托善的伟大。”

“可是就算是这样主动挑起战争的也还是你们。我人族只不过是为了保家卫国而已。往大了说也只是为了保护宇宙的稳定运行。”薛京继续和诺登斯辩论着。

“不，不，不。薛京，是你弄错了。宇宙的诞生和毁灭只是事物自然发展的一个规律而已。你们遵从的是守护宇宙生存的规则。而我们遵从的是毁灭宇宙的规则。生与灭这是组成宇宙的两大基本规则。这里边只有分工不同，而并没有你们人族所谓的正义与邪恶之分。罪恶与良善从来只是相对的，是为了维护世界运行而设计的一种规则。你们人族可能认为善良正义是值得歌颂的，实际上这只是世界组成的一部分而已。象征黑暗肮脏面的责任需要有生命去承担，你所谓的战争犯，只是其中之一。”

“如果一个宇宙没有毁灭，为了维持个宇宙正常运转所消耗的能量，当它无法自我内消的时候，就会想办法吞噬其他宇宙的能量。那么带来的结果就是这个宇宙会因为自己的欲望从而吞噬其他的宇宙。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宇宙之间变成弱肉强食的世界。诸天万界都会因此陷入浩劫，你们所维护的正义与善良最终会导致诸天万界的毁灭。”

“而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人族，到了那个时候会不会因为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

诺登斯的一言一字振聋发聩，薛京从来没想过关于宇宙生灭的二元论问题。

“罪恶带来的正面效果，也要去看到。比如说战争会让种族团结，会促进落后的文明进步。事物的两面性，是不能一刀切的去看待的。万事万物各司其职，仅此而已，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诺登斯认为，善与恶不是有一个明确界限的，而是相对的。

薛京沉思了很久，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人族维护的所谓正义，也只不过是片面的正义。

“就算你如何巧舌如簧，也不能掩盖你们外神只动战争的事实。能不能把发动战争的一方说成正义的吧？”薛京抓到了问题的核心。

没错，这的确很难服人。外神只是战争的发起方，却把阻止战争的势力说成了反派。

“你的说法太片面了，我以你们地球的日本为例，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国家百年后即将沉没。如果你是领导人，你会不会为了本国人民而去侵略别的国家，以此扩张领土。”

“站在本国人民角度，他是自己国家的英雄。”

“英雄与恶魔的差异，只是立场不同而已。正与邪，善与恶，一直都是相对的，而非绝对的。发起战争的是坏人，这只是表面上的浅显说法。”

“如果你换个角度，战争的掠夺，是为了本国人民的美好生活呢？”

诺登斯负手而立，这时一股属于幻梦境之主的帝王气象显现而出。

“你要弄明白我所掌管的只不过是幻境和梦境而已，在梦境之中，我见证了无数人族的贪婪和欲望。也见证了无数可歌可泣的故事。唯独没有见到的是所谓的正义与邪恶。我并不是一个狂热的战争贩子。但是，即使我不支持战争，我也不会定义战争的善恶，战争本身就没有善恶，也没有胜败。”

“这是文和武的本质区别，你只要理解了，就理解了世界的本质。”

“我是掌管梦境的，并不是主动攻击你们班戈文明的战士。武将需要给自己找一个正义的理由来发动战争，被侵略的国家需要利用这种思想团结群众。”

“文人不应该被这种思想蒙蔽，产生一元论，而是要一分为二的看待事物，你应该看破谎言和假象认识到背后的本质。”

“而对于我来说，我也需要维护我的族人生存下去的权利。在我们种族之内，我也是为了种族生存而努力争取的英雄。并不是你口中所谓的侵略者。如果我有的选的话，我也不会选择去攻击你们。去攻击班戈文明。”

诺登斯今天用一个帝王的角度，为薛京上了人生宝贵的一课。

如果不能正确看待正义与邪恶，善与恶。如果不能掌握二元论的辩证思维，薛京日后将不可能完成对人族的解放。

因为在你拥有足够的智慧之前，当你的认知达不到你的梦想所需要的标准时，一切梦想都是空中楼阁。

薛京心中很震撼，沉默在原地良久无言。

“多谢指点，记得我们的约定。班戈文明和外神只之间能否双赢，皆系于你我二人此行。三等公民能斩杀外神只这件事，你我二人还请保密。”薛京郑重的和诺登斯握了握手，两人双手握的生疼也不知放开。

至于三等公民能够斩杀外神只这件事，晚上回去究竟是选择保密还是选择公之于众，提前做好准备。

这就不是双方够监督的了。

诺登斯和薛京两个人此时可以说是各怀鬼胎。诺登斯需要以此为筹码来和外神只谈判，换取族人的生存空间。

而薛京需要以此为条件动员三等公民团结起来，以人民的名义，重新洗牌班戈文明的权力框架。

和平只是暂时的，生与灭的斗争轮回不止。

当两族完成权力洗牌之后，属于生与灭的较量，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