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准备亲事

自从定下亲事，全家都忙了起来，眼下已经十月二十二，离婚事就差十七八天了。首先就是房子问题，家里只有两间房子，只能把东屋空出来做新房，二丫嫁出去，二丫爹娘就得和三柱四丫挤在一个西屋里，这两天二丫娘就天天呆着四丫东西屋的忙着搬东西，二丫爹跑镇子里置办东西，做家具。家里就有不到一两银子，根本不够，还要置办几桌酒席，二丫爹又东家西家的借，又在二丫大伯家借了一些，终于凑够二两银钱。这才把该买的买齐，又把东屋重新胡了一层新墙纸。

大柱和三柱天天跑山砍柴，二丫也天天跟着满山遍野地采蘑菇，她想在临走之前多晒一些干蘑菇，多给家里留点吃食。顺便又多做了几个陷阱，还别说，天天都有小兔子掉进去，今天竟然在里面看见一只大狍子。

大柱看见狍子笑的合不拢嘴，立马和二丫一起跳进陷阱里用麻绳捆好，抬回家。

大柱爹赶紧杀了，准备用盐巴腌制上，好结婚时摆席用，正愁摆席买不起肉呢！农村穷，席面本来是少荤腥的，但是谁家要是席面上有肉，可是很有面子的。想到这，大柱爹忍不住的嘿嘿直乐，他是很要面子的人，一直努力生活，奈何命运就是那么不公，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即使再辛苦也刨不出多少铜板。大柱也高兴，他终于可以成亲了，有媳妇了，还可以摆几桌有肉的好席面，这样全村人都能来凑热闹！

二丫心里也高兴，虽然她要嫁给一个不认不识的男人，这对于她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简直不能接受，可是她穿到这里，体会到了父母兄弟姐妹的亲情，她宁愿牺牲自己。她家已经够穷的了，在哪里还不是一样，她还隐隐有点期待，因为她上一世没有谈过恋爱，这一世直接嫁人了。

日子在大家忙忙碌碌中度过了。转眼到了结婚的日子。头一天二丫就把行李准备了，二丫娘给她做了一床新被子，还给她扯了五尺细棉布和十尺粗棉布。这在当地已经是很好的陪嫁了，整理他们家是可以不用陪嫁东西的，可是二丫娘知道二丫换亲苦，她就尽量多弥补一下。二丫爹给大柱雇了一辆牛车去接亲，在这里用牛车接亲就是很好的了，穷人家还有走过来的。可是二丫换亲那家没有钱雇车，二丫就坐着这辆接亲的牛车去了，她还带了一包她晒干的蘑菇，还有一只野兔子。她不知道那家啥情况。她就决定多带点。反正都是她这几天的收获。

大柱赶着牛车，拉着潘媒婆和二丫一路颠颠簸簸的向下湾村而去。

路上二丫紧着叮嘱大柱好好过日子，好好对父母。没事就上山看看她们挖的那几个陷阱。大柱憨憨的应着，也告诉妹妹，他日子过好了一定帮她云云。二丫笑着说:“大哥，你不用愧疚，我嫁谁都一样，再说这样以后两家都是亲属，咱们就互相帮助。都把日子过好了。”

潘媒婆听了直夸二丫懂事。她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下湾村的范大山家属实有点太穷了。二丫这么好的姑娘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

大柱听了也直点头。说着说着就到了。

潘媒婆一路引着来到了村尾的一处茅草房。门口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子，五官刚毅，也端正，皮肤黑亮黑亮的。看见他们嘿嘿笑着。他后面站着两个小男孩，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一个八九岁，都穿着一身单薄的破旧的衣服，上面补丁摞补丁的。

院子里的篱笆倒是用粗木棍搭的整整齐齐。可是房子却又矮又破。奇怪的是竟然没有摆酒席，一点也没有办喜事的氛围啊！

潘媒婆看见了也忍不住拉下脸来:“哎！我说范大山，你家这是啥情况啊！也没摆酒席啊！”

“潘婶儿！实在是家里没有银钱摆席面，我知道苦了这姑娘了 ，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她！”范大山脸红红的，极其愧疚的解释着。

王二丫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艾玛！还好好对她，穷成这样咋好好对她。还好这男人倒是挺英俊的。她还有点活路。

这时屋里走出来一个姑娘，上身着一身暗红色粗布对襟面衣，下身是一条细布群，下摆还秀了一些花朵和蝴蝶，虽然衣服不是新的，但是看着还算喜庆。不要想，这一定是新娘子了。身后跟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哭哭唧唧地叫着:“姐姐！姐姐！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呜呜呜……”

“小山，别哭，姐姐有时间就回来看你，你一定要听话。”二妮看着最小的弟弟，眼泪也在眼圈打转。

母亲生下弟弟就大出血去世了，父亲又得了肺痨，脱了几年，为了给父亲治病，把家里房子地都买了，去年还是走了，家里现在一穷二白，就靠大哥在镇里打零工支撑，有上顿没下顿的。这个弟弟是她一手带大的，她真是不放心啊！可是她不走，就不能给大哥换回媳妇。

“这就是大嫂吧！”二妮看了看二丫，亲切的过来握着二丫的手。

“你以后也是我大嫂，咱们就各叫各的吧！”二丫也笑着回应。

二妮看着二丫，心里有几分放心。

“以后你就多费心了，这个家你就辛苦了，下面三个弟弟，二山和三儿都大了，能干活，挑水打柴他们都行，就是小山小，嫂子得多辛苦啦！”二妮叮嘱着。

“艾玛！这还有一个小萌娃。这是过来就喜当娘了吗？”二丫心里不住的腹诽着。

“放心吧！嫂子，我会尽力的，你也和我哥好好过。”二丫拍拍二妮的手，让她放心。

潘媒婆看看这情况，面色不悦地说:“你家连个席面都没摆，可别耽误人家吉时了，来！新娘子，你快上车吧！”

范大山见状也赶紧让妹妹上车，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红纸包递给潘媒婆。

“潘婶儿！这是媒婆喜钱！不多，您别嫌弃！”

潘媒婆接过来，用手捏了捏，也就十个八个铜板，真是有点少，可是看看这寒酸的家，她也就作罢。笑呵呵地说:“大山，这媳妇我可给你换回来了，婶子也算对得起你们里正的托付了，这喜事席面也没办，多对不起人家姑娘，你快领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可得好好对人家。”

“哎！哎！知道了潘婶儿！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对她。”范大山说完扭头看看二丫，脸顿时火红一片。

潘媒婆把二妮扶上牛车，大柱看看妹妹，无比愧疚地说了句“二丫，哥走了。”

“嗯，哥，你们快回去吧！”二丫怕哥哥难受，就故作轻松地回一句，然后便往院子里走。

这时院子四周已经围了几个几个婶子婆娘，还有几个小孩子嬉笑打闹着。二丫不想让大家看热闹。

范大山也抱起抽泣的小山跟着进院，二山和三儿也赶紧关紧院门，跟进屋里。

二丫拉开破旧的木门，迎面是做饭的灶房，左右各一口锅，里面是一个存手工打造的木头碗架子，架子什么有两个小瓷坛。墙角摆着整齐的木头和树枝，都用刀劈成小段。左右各一个屋。二丫看了看，抬腿走进东屋，正常东屋都应该是主卧。果然，东屋墙上贴了一个红纸喜字。火坑上铺着一张破旧的竹席，炕尾叠着一床半新的被褥。屋里还有两个木柜，一张四角方桌，四个圆凳都是旧的。唉！这是穷得耗子进屋都得含眼泪出去啊！

二丫走进屋里，把带来的两个包袱放到炕上，转身看着站成一排的大大小小的人。

“家里有粮食吗？够吃多长时间的？”

“有，有一些粗粮和杂面。够吃七八天的，放心，我明天就去镇里干活，一天十五个铜板，一定不让你饿肚子。”大山看看二丫！心里虽然没底气，但是欢喜的，二丫真的挺俊的，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今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头上还扎了一朵红花。看着分外漂亮。这就是他媳妇，他有这么漂亮的媳妇了。

“田地有多少？家里有外债吗？”二丫看着木讷讷的范大山，继续问道。她得知道家里现在的状态。

“为了给爹治病，田都卖了，就剩后山我自己开垦的三块山地了，大约一亩多点，家里还欠着里正三两银子。”范大山越说声音越小，这个家太穷了。

“欠三两呢！你在镇里都干什么活？天天都能干吗？”二丫看看范大山，这个憨货啊！

“我什么活都干，一般都是短工，明天是镇里赵地主家阔院子，盖房子，一天给十五个铜板，差不多半个月的活。”范大山看二丫并没有嫌弃的口吻，心里安了安。

“嗯，我既然嫁过来了，咱们就好好过日子，你好好在外面干活，我会照顾好家的。”二丫说完就开始打开包袱，把里面的衣服和布料整理了，往柜里放。

“嗯嗯！好！”范大山高兴的应着，上去帮她整理。

“呀！这是也兔子？”他看见二丫把另一个包袱打开，里面竟然有一只野兔子。还有一些干蘑菇。

“这蘑菇能吃吗？不是说有毒吗？”他赶紧对二丫说。

“我认识蘑菇，放心，这些都是没毒的，你以后信我就行了。这个野兔子是昨天我在山上用陷阱抓的，你去把皮剥了，可小心点，别把皮剥坏了，兔皮揉了可以给做手套。肉中午咱们就炖了吃。”二丫看着大山斩钉截铁的说。她必须让范大山知道，不要质疑她。

“啊！有肉吃，有肉吃。”小山听了中午吃肉，破涕为笑。也忘了想姐姐了。

二山和三儿也乐得合不拢嘴。他们真的好久没有吃过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