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献艺

白苏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问道：“小姐，这茶，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南星晚眼中冷芒一闪：“被人做了手脚。”

白苏神色一紧：“是毒？”

南星晚微微摇头：“虽不至于让人丧命，但是喝下一个时辰后便能让人神志不清，浑身无力。”

真是好细腻的心思。

知道她体弱，即便是为女客准备的果酒，梅子酒，她也不会碰，所以便将药下在了这茶里。

白苏咬牙切齿道：“究竟是谁，要对小姐下这样的药？又是要图谋什么？”

南星晚抬眸扫过满座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亲善和煦的笑容，像是戴着一张虚假的面具，她唇角微勾：“谁是人，谁是鬼，谁又能知道呢？”

她手指微动，指尖洒落些许白色粉末，她垂眸看着那粉末融化在茶汤之中，方缓缓端起茶盏送到唇边。

白苏急道：“小姐！你不能喝……”

南星晚笑着道：“放心，药性已解。我和容姨学了三年，总不至于连这种毒性的药都解不了。既然有人希望我将它喝下去，那我也不好让人失望。况且，我也很想知道，这布局之人为我布了一个什么样的局。”

郑太妃笑着对众人道：“今日咱们同沐皇恩，圣颜在上，按照咱们曲水流觞宴的规矩，宫女们将酒觞放入水中，让它顺流漂去，这酒觞若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将酒一饮而尽，并要一展所长，或吟诗作赋，或弹琴作画，以增雅韵。”

这曲水流觞宴的规矩众人都是清楚的，可以说这才是此宴的重头戏。在场之人都是精神一振！

在场的世家公子立刻都暗暗挺直了腰背，如今陛下，摄政王殿下，景家家主俱在，正是展示自己才华的好时机啊！

若是能得这三位之中的任何一位青睐，那锦绣前程立刻就在眼前了！若是错过这样的好时机，那可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而一众贵女们更是心中万分雀跃起来，她们这些时日的精心准备不就是为了今日吗？

有宫娥上前，将一只装满了酒的羽觞轻轻放于水面，水波一动，那羽觞便轻悠悠地往前漂去。

晃晃悠悠地停在了一位锦衣公子面前，此人是武兴伯府的世子，见羽觞停在自己面前，他脸上露出喜色，倒也不忸怩，伸手取过羽觞一饮而尽。

接着他站起身来恭敬对着顾言澈行了一礼后，吟诵了一首诗：“远望白云浮翠岫，近观青草映芳菲。此间胜景何处觅，唯有心闲自得归。”

他出身武将世家，作诗并不是他所擅长，此诗虽精妙不足，但是胜在还有两分心境，因此顾言澈微微颔首，道了一个字：“赏。”

立刻便有内侍端着一个描金托盘走到那锦衣公子的面前，托盘之上是一方古砚，他一脸激动地接过，又恭敬地行了一礼，谢恩道：“谢陛下赏赐。”

接着又有宫女将第二盏羽觞送入水中，众人的目光皆落在那盏羽觞之上，只见它随着水流转着圈的停在了一个身着粉衣的娇美少女面前。

粉衣少女明亮的眸子微微瞪大，似是没有想到这羽觞竟停在了自己的面前，有一瞬间的慌乱，好在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伸手取过羽盏饮尽杯中酒，起身优雅的行了一礼道：“臣女李婉清不才，愿为陛下献上一舞，愿陛下龙体康健。”

有侍女将她引至一处高台之上，琴乐响起，悠扬婉转，只见她轻轻抬起皓腕，犹如柳枝随风轻摆。她的脚尖轻点地面，身姿优雅地随着旋律舞动起来。

她的腰肢柔软，双脚如同踩在云端，轻盈而灵动，如一只蝴蝶翩飞，舞姿曼妙的紧，众人皆看的如痴如醉。

一舞终了，郑太妃对着顾言澈笑道：“早就听闻中书令家的千金才艺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顾言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方才的心神都在南星晚身上，至于这女子舞跳的如何，他哪里在乎。

但是他仍微微点了点头道：“赏。”

那李婉清闻言面上带着一抹羞意，盈盈对着顾言澈一拜：“臣女多谢陛下恩赏。”

见李婉清这一舞之后得了陛下的赏，不少世家贵女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宫娥手中的羽觞，心中暗盼接下来这羽觞能停在自己的面前，好让自己能在几位贵人面前一展所长。

让众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这第三盏羽觞竟停在了长乐公主的面前！

这曲水流觞宴自始以来，虽然也偶有此种情况，但是贵人只需饮尽觞中酒即可，不必再献艺了。

这皇家设宴，虽说是与臣同乐，可谁也没有胆子敢让陛下王爷，娘娘公主为自己献艺。

那不是来赴宴，那是来赴死！

因此，众人见长乐公主取走羽觞饮尽杯中酒，猜想她接下来必然会将羽觞放回芙蕖，示意宫女可以下一轮了。

可是没想到，长乐公主站起身来笑道：“今日皇兄和皇叔在上，长乐也愿献上一曲，以示对皇兄的敬意和对皇叔的孝心。”

语罢，便有宫娥在高台之上为她置好瑶琴。

长乐公主看了谢临舟一眼，便转身上了高台，只见她端坐于高台之上，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琴声如潺潺流水般泻下高台。

那琴声如小雨绵绵，雨打芭蕉，又好似山间云雾妖娆，在流云之间，鸟鸣之音显得寂寞空婉，曲调渐渐攀至高处，如同凤凰轻吟。

时而细若游丝，时而缥缈空灵，那古朴动听的琴声仿佛天籁般让人心头的疲惫烦躁一扫而空。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纷纷望向长乐公主，没想到长乐公主虽然为人跋扈，这琴技倒是极好。

尤其是这首琴曲古朴素雅，如凤唳九天，让人回味无穷。

谢临舟却神色一变，一双眼睛直直看向高台之上的长乐公主，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他的目光终于能停留在她的身上，长乐公主唇边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她就知道，她这首曲子没有白白准备。

也只有她才能与他心灵相通，能弹出这首曲子的韵味。

他会看见她的好，她才会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