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山水
扎伽利看着艾莉西娅陡然僵硬的神情，真诚地发问，“怎么了？”
他作势要端走那盘烤鸡，一边说，“我以为你会想吃这道菜。”
“我想！”艾莉西娅把身后那位咬牙切齿的斯莱特林忘了个干净，她急切地开口，“我想吃这道菜的，扎伽利。”
扎伽利哦哦两声，短暂的高兴后，他又苦恼起来。这一次，扎伽利把矛头对准他身上那件绣着德姆斯特朗校徽的红袍子。
“那一定是我身上的香水味让你感觉不舒服了。”扎伽利尽量忽略身后那个金发小子不停发出“呸呸呸！”的声音，他抱歉地说，
“我以前没有喷香水的习惯，但威基说，他每年都会收到许多英国粉丝送的香水。所以他把收到最多的那一款给了我……”
“虽然我觉得那闻起来跟放潮了的扫把一样……”扎伽利怅然地垂下脑袋，像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但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味道。”
德拉科突然拔高音量：“克拉布，你刚才是不是偷吃了费尔奇的榉木刷？真臭。”
克拉布被噎得咳个不停。高尔替他委屈地抱怨：“我们也不是什么都吃的……”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德拉科拉长语调，“哪来的臭味呢？”
扎伽利的头低得都快贴上桌面了。艾莉西娅看不下去，她加快咀嚼速度，咽下嘴里的食物，“一点也不臭，扎伽利，还挺好闻的。”
“真的吗？”扎伽利扯了扯肩上的布料，满怀希冀地抬起头。
其实这话纯属胡说，她先前根本没注意这回事呢。不过现在，艾莉西娅特意从诱人的食物味道中捕捉到那缕木质香气，她的话变得底气十足。
“当然，很好闻。”艾莉西娅无视德拉科疯狂切割什么东西发出的吱吱嘎嘎的声音，她对扎伽利说，“你不用这么小心，扎伽利。我们之间的确有一些文化差异，但交朋友只需要一颗真心，别的都无关紧要。”
“不过嘛——”艾莉西娅话锋一转，“其实我刚才有一点点不高兴。”
扎伽利紧张地问：“为什么？”
“因为，”艾莉西娅扭头看向德拉科，“你能不能别发出噪音了？”
“不能。”德拉科头也不回，耳边金发随着他大力切羊排的动作微晃。他用马尔福家族特有的腔调说，“羊排就是需要这样处理——”
艾莉西娅出于警告性质地唤他：“小龙。”
刺啦一声，金发少年人面前那块可怜的羊排滑了出去，酱汁在光洁瓷盘上留下一条浅褐色的轨迹。
艾莉西娅看着某人白皙的颈部肌肤迅速变红。她朝扎伽利眨眨眼睛，恼人的噪音消失，艾莉西娅和她来自德姆斯特朗的新朋友得以安心地享用早餐。
“还有这个，送给你。”吃过早餐，扎伽利递给艾莉西娅一条叠成方块状的围巾，火红的围巾末端用金色墨水写着“威克多尔·克鲁姆”，墨水在毛线上洇开，让克鲁姆的签名看着跟他那浓密的眉毛没什么两样。
扎伽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道：“我本来想让威基用金线在围巾上面绣名字的，那样子签名能保存得更久，但卡卡洛夫教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在浪费威基的时间。”
“那的确很浪费时间。”低沉的男音响起，大名鼎鼎的球星克鲁姆在压抑的尖叫声中大步来到赫奇帕奇长桌前。
艾莉西娅捏着围巾朝克鲁姆道谢：“麻烦你了。”
“不必，我是受扎伽利所托。”克鲁姆摆了摆手，看向扎伽利，“我久等你不来，所以来问问你，你等会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逛逛城堡。这位，嗯……”
克鲁姆侧身。贾斯廷探出脑袋朝扎伽利露出勉强的笑容， “我叫贾斯廷·芬列里。”
“没错，芬列里先生。”克鲁姆道，“这位芬列里先生愿意做我们的导游。”
艾莉西娅想，这或许是克鲁姆一种谦虚的说法。在霍格沃茨有七成男生都愿意为世界上最棒的找球手引路，而贾斯廷正是其中幸运的一员。
扎伽利抿唇盯着克鲁姆，他那位有名的朋友也看着他。两人之间的气氛让人窒息，充斥其间的也许是某种可以称之为对抗的东西，也有可能就是沉默而已。
艾莉西娅感到奇怪。她和同样疑惑的贾斯廷交换了无数个眼神。
艾莉西娅瞥了眼扎伽利，再将视线移向贾斯廷，就像在说，“你不是讨厌他吗？”
贾斯廷朝克鲁姆努努嘴，一双眼瞪得奇大，他整张脸都在说着——“拜托，这可是能和偶像搭话的机会！哪怕克鲁姆的朋友真是一头熊，我也不介意领着它在霍格沃茨走上一圈！”
艾莉西娅朝贾斯廷做了个佩服的手势，就在此时，她的衣袖被轻轻拽了拽。
“你等会儿有什么安排吗？艾莉西娅。”扎伽利问。从门厅而来的、夹杂着青草香与露水味的风吹亮礼堂，他深红色的发颤颤悠悠。
艾莉西娅觉得扎伽利更适合去逛逛禁林。如果麻瓜狼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没理由不存在被狮子带大的孩子。
扎伽利就很像被母狮带大的孩子，或者说，他就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每一丝发上都闪动着野性的光辉。
“咳咳！”贾斯廷朝艾莉西娅疯狂眨眼。
艾莉西娅抱歉地耸耸肩，对耐心等待回答的扎伽利说，“我要去图书馆写作业。”
“你疯了！万圣节写什么作业！”贾斯廷跳起来，但又很快镇定下来，对克鲁姆友好地微笑，“哈哈，我是说，我这朋友也太无趣了些。不过她就喜欢待在图书馆，没事跟那些落着灰的老书说说话，咱们不用管她。”
听贾斯廷把自己描述成一个精神状态堪忧的书呆子，艾莉西娅没有反驳，只是维持着一个敷衍的笑容。
她总得把作业写完才能安心享受假期吧。
扎伽利：“那么我也去图书馆，威基。”
“去把那些旧书撕成碎片？”克鲁姆惊讶地挑起浓密的眉，就像第一天才认识扎伽利似的，“那我就去逛城堡——”
克鲁姆的话语一顿，视线移向隔壁长桌。
昨日还对克鲁姆万分热情的马尔福笔直地坐在那里，尽管他没有分给几人一个眼神，但他那两个又高又壮的跟班却不怀好意地盯着这里。
克鲁姆改口：“我跟你们一起去图书馆。”
贾斯廷发出痛心疾首的呐喊：“不！”
但这并不能改变克鲁姆的主意，他对贾斯廷说，“芬列里先生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吗？”
“不……不……这就像把我最喜欢的菜端进厕所一样……我不能接受……”
贾斯廷喃喃着，失魂落魄地离开礼堂。
贾斯廷的话说得很小声，克鲁姆和扎伽利两个外国人听得很费力。
“什么意思？”克鲁姆不解。
艾莉西娅强忍笑意道：“别管那个了，克鲁姆先生，我们去图书馆吧。”
克鲁姆点点头，一把拽起瞪着他的扎伽利。
“威基！”扎伽利压低声音，用保加利亚语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不用等我，也不用来找我！”
克鲁姆并不把扎伽利的指责当回事，平静地开口，“我担心你。”
“担心什么？”扎伽利恼火地说，“我只是年龄比你小，论拳头我可不会输！”
“傻瓜。”克鲁姆停下脚步，怜悯地看着红发少年，“你是十足的傻瓜，扎伽利。你难道没发现你和那个女孩之间的关系正在急速往朋友的方向发展吗？我骑火弩箭的速度都没有你这个傻瓜失去爱情的速度快。”
“怎么可能！”扎伽利变了脸色。
艾莉西娅听不懂两个保加利亚男孩在争论什么，但她能听见隔壁桌的克拉布和高尔说——
“德拉科！他送了科林斯一条围巾！”
“德拉科！他在拉科林斯的衣袖！”
“德拉科！克鲁姆把那个红毛拽开了！”
克拉布和高尔每说一条消息，艾莉西娅都能听见什么东西落在木桌上的清脆声响，她侧头看去，居然是一枚又一枚的金加隆！
艾莉西娅对德拉科兜里的加隆没有占有欲，但她眼馋这样轻松的挣钱方式。
艾莉西娅瞥了眼不知道还要争论多久的两位德姆斯特朗学生，她凑向德拉科，“德拉科！克鲁姆和扎伽利在吵架！”
又是一枚金加隆从德拉科指尖弹出，落在桌面上发出铛铛的响。
“呵，继续说——”德拉科蓦然噤声，他猛地扭头，鼻尖几乎擦着艾莉西娅垂在颈侧的马尾而过，“你、你……”
艾莉西娅笑嘻嘻地摊开手，继续说，“他们现在还在吵架。”
这样说着，艾莉西娅把手递到德拉科面前，掌心朝上。
“哦——哦——”德拉科注视艾莉西娅白鼓鼓的掌丘。他那顺着高挺鼻梁倾泻而下的眼神，似水，在小山般的肉垫上流连。
有山有水，风起云蒸。德拉科整个人都被迅速兴起的情感所淹没，哪里还记得什么妒忌、不快、让自己抓心挠肝但又别无办法的隐忍——他不能干涉艾莉西娅的正常社交！
在铺天盖地的羞意与欢欣中，德拉科慢慢把手搭上艾莉西娅的掌心。
啪！
“你干什么！”艾莉西娅反手拍开他，瞪大眼睛质问，“请付给我两枚金加隆！”
德拉科恍然抬眼，眸光盈盈，“什么？”
“别想克扣我的薪水！”艾莉西娅拧眉盯着德拉科，想看他是不是在装傻。她很快从那双动人的、如水一般清澈的灰蓝色眼眸中得出结论，
“薪水只能用巫师货币支付！”
装可怜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