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文字游戏

“打扰一下，亲爱的。”艾莉西娅没走几步，一位穿着洋红色长袍的女巫便跳出来拦住她。

那人将头发弄成浮夸的大卷，用珠宝装饰的眼镜下是一双迸发出贪婪与兴味的眼眸，她像看一盘法式杂鱼汤或者一箱金加隆一样盯着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心生反感，后退两步。德拉科下意识握住艾莉西娅的手肘，似乎想用这样的动作给予她勇气与安慰。

艾莉西娅的心头还来不及涌上感动，就听身后的斯莱特林弯腰凑在她耳边说——“你差点踩到我的脚。”

艾莉西娅假笑着收回手，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真是太对不起了，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大度地耸耸肩，转而抱起手臂，审视着突然出现的女巫。

德拉科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倨傲的笑容，道：“我们不认识你，女士。”

“可我认识你，亲爱的小马尔福。”那位女巫不仅没有对德拉科的态度感到不满，反而更激动了，目光飞速在几人之间逡巡。

她扶了扶眼镜框，粗肥手指尖上是涂得红艳艳的指甲，“我是丽塔·斯基特。”

丽塔·斯基特的话音刚落，赫敏就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不过那声音听上去算不得愉快。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丽塔·斯基特以一种令人生厌的口吻说，“只要看过报纸的人都会知道丽塔·斯基特是谁。”

她一定和名声坏掉之前的洛哈特很有话聊。艾莉西娅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当然啦，我来这的目的绝非自夸。”丽塔·斯基特摆了摆手，“魔法体育运动司的司长卢多请我来写一篇有关三强争霸赛的小文章。”

“我很庆幸自己提前到了霍格沃茨，还做出了逛逛校园的打算。这不，已经碰到一位三强争霸赛的勇士了，如今说三强已经不够严谨了。”丽塔·斯基特饶有趣味地盯着哈利额头上的疤痕，“我想再大胆地邀请几位加入我的采访。”

艾莉西娅对登报没什么兴趣，在她的认知里，登上《预言家日报》和出丑丢人没什么区别——详情请参考她的父亲阿拉里克·科林斯。

他曾以科林斯庄园失窃的缘由登报控诉相关部门的无能，尽管阿拉里克指责的是傲罗办公室，但说到头，他指责的还是魔法部——阿拉里克就职的机构。

艾莉西娅觉得自己的蠢父亲被穿小鞋、被派去偏远地方出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预言家日报》还挺有眼光，说他是个表演欲旺盛的极端血统论者一点没错。

是以，她对登报没兴趣但也算不上抗拒。

“我假设您是想让我们以同学的身份接受采访，侧面烘托勇士们的与众不同？”德拉科语气冰冷，“那您就错了，斯基特女士，马尔福拒绝成为报道中的边角料。”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借口，艾莉西娅挽住赫敏的胳膊，昂起头，“没错，女士，科林斯和格兰杰也不愿意。”

哈利尴尬地咳了一声，“我能说波特也不是很愿意吗？”

“你没得选，哈利。”赫敏说。

“你安慰人的技术愈发高超了，赫敏。”哈利嘟囔，“如果你们愿意和我一起去接受什么采访就好了。”

艾莉西娅若有所思道：“这件事倒有选择的余地。”

赫敏飞快补充：“除非你立刻发誓以后无条件、心甘情愿地支持S.p.E.w.！”

“我——发——誓——”哈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绝望。

三人快速商量好了。艾莉西娅和赫敏现在陪哈利去接受采访——进一步丢人，哈利以后就要无条件加入小精灵权益促进会的活动——对他而言或许也是一种丢人。

贴墙站着关注几人情况的罗恩冷哼一声，拉着室友迪安和西莫大步离开。

“就凭和你父亲的交情，我也不会让马尔福出现在头版以外的地方，小马尔福先生。”丽塔·斯基特笑眯眯地抓住艾莉西娅的胳膊，拽着她上楼去。

德拉科稍微提起一些兴趣，抬脚跟上。赫敏和哈利对视一眼。

“为了S.p.E.w.。”赫敏这样说。

哈利小声反驳：“为了人质艾莉西娅。”

艾莉西娅低头看着嵌在自己手臂上的鲜红色爪子，绷紧肌肉以免自己在上楼途中被兴奋的丽塔·斯基特拽倒。

几人来到一个小教室门口。教室后面堆着许多桌椅，空旷的中心摆着五把椅子。克鲁姆沉着脸站在角落，塞德里克和芙蓉·德拉库尔在聊天。

卢多·巴格曼正坐在椅子上，朝一个举着相机的男人摆动作。

“啊，你——们回来啦？”卢多迎上来，热情的笑容转变为疑惑。任谁也能看出来，卢多正在默不作声地数着人数。

“抱歉，卢多，我在外面碰到几个有趣的学生。”丽塔松开手，摆弄起她那一头僵硬的卷发，“这不会耽误正事，只需要在仪式结束之后，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德拉科好奇地重复：“仪式？”

“是的，仪式。”丽塔·斯基特促狭地眯起眼，“小马尔福先生想知道——”

“好啦，丽塔。”卢多适时打断她的话，简短地跟不安的哈利解释，“检测一下魔杖而已。”

卢多笑了起来，长袍紧裹着的大肚子微微晃荡，“我完全支持你的决定，丽塔，但我认为这三位学生应当在教室外面等一会儿。其他裁判还没到呢，你知道的，克劳奇有些死板。”

丽塔用她的胖手指摩挲下巴，思考片刻，“哦……好……好吧。”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在外面傻气十足地等着？”德拉科不满，“斯基特女士，我对您承诺的‘在报纸上和第四位勇士拥有同样的重要性’存疑，毕竟你连在采访前的同等待遇都无法保证。”

丽塔有些恼火：“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小马尔福先生。”

卢多眼神飘忽地走进教室，无意处理这场纷争。他拦住想一探究竟的塞德里克和芙蓉，大声说，“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再整理一下着装吧，两位！”

“我理解。”德拉科的语气冷了下来，“但我想，既然您不一定能履行承诺，那我们的口头协定就是无效的。”

丽塔·斯基特真踩到德拉科的尾巴了。艾莉西娅想，他最介意的就是在与哈利的比较中落入下风。

“我们有权拒绝这次采访。”在丽塔·斯基特愈发粗重的呼吸声中，德拉科轻淡地补充，“我认为我的父亲会支持我的决定。”

“等您能提供足够得体的采访环境时，我们再聊，好吗？”他用陈述的语调这样说。

德拉科牵起艾莉西娅的衣袖，艾莉西娅又挽着赫敏的胳膊。

她们像魔鬼网一条卷须上的三片叶子，面对丽塔·斯基特眼中喷出的怒火，卷须如蛇一般扭动起来，带着叶片退回潮湿阴暗的角落。她们来到一个远离丽塔·斯基特的、让人安心的走廊拐角处。

艾莉西娅开口：“我和赫敏答应了——”

“我知道。”德拉科松开手，“我只是说换个时间地点接受采访嘛，你们下次带上疤头——我是说波特，不就行了。”

灰蓝色的眼转向赫敏，他很明显地皱了皱眉。

赫敏回瞪他一眼，也不是很乐意跟马尔福待在同一个地方，“等会儿见，艾莉西娅。”

“我发现一件事。”艾莉西娅看着赫敏匆匆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德拉科走到她面前，用身体隔断艾莉西娅的视线。灰蓝瞳孔在逆光的情况下愈发幽深，他抿起唇，用眼神询问艾莉西娅要说什么。

艾莉西娅抬眼看他，“你很喜欢玩文字游戏，德拉科。”

“我说你应该对我的朋友保持礼貌，你就大张旗鼓地支持塞德里克，宣传塞德里克是真正的勇士。你没有说哈利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但所有人都知道，有真就有假……”

艾莉西娅心情复杂，但她知道自己面上呈现出来的一定不是愤怒，不然德拉科不会露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耐心地听她说下去。

她摆出德拉科对自己的心意不够纯粹的证据，目的不是指责，但到底为了什么，艾莉西娅也说不清道不明。

“我和赫敏约定好与哈利一起接受采访，然后你——”

“艾莉西娅！”

德拉科突然意识到艾莉西娅的潜台词，他焦急地开口，“我说了，我是不满丽塔·斯基特的态度，你也不想像一个家养小精灵一样守在教室门口，然后等他们那什么鬼仪式结束之后，再被随意地叫进去嘛！”

“不过，”德拉科清清嗓子，露出一个笑容，眼角眉梢间满是得意，“看见波特失望的样子确实感觉不赖，这我承认。”

“你！”艾莉西娅猛地抬手，但又僵住了，她不知道掐和打之间哪个行为更解气。

德拉科握住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我的确想用支持塞德里克的方式惹波特不快，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艾莉西娅。”

“你是一个赫奇帕奇，所以我想支持赫奇帕奇的勇士。”

德拉科弯下腰，将嘴唇贴在他自己的手指上。

艾莉西娅能感觉到手背上流连的温热鼻息，却没能发现睫毛扫过肌肤勾起的痒意，因为那双长睫下的灰蓝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话说得好听，”艾莉西娅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嘟囔，“你在模仿扎伽利的吻手礼。”

德拉科笑着回答：“我不否认自己心胸狭隘，艾莉西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