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进沈府
一大早，郑管事送来了户籍文书，并介绍了王牙婆的弟弟王牙子引荐他们过去。
许昭和方静辰换了一身破旧衣服，许昭给两人用了易容符，两人方才去见了王牙子。
王牙子瞧许昭和方静辰容貌清秀，但并不出众，看起来挺老实的，只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因是熟人介绍， 他看了户籍文书，便把二人带到了王牙婆家。
方静辰见了王牙婆，奉上了许昭的假户籍文书，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恭敬地对王牙婆道：“我是周家庄的农户周大宝，这是我妹妹周大丫，我们父母双亡，家中贫苦，我好不容易说上一门亲事，对方彩礼要五两银子，我哪有这么多钱，只好卖了妹妹。”
王牙婆将户籍文书桌子上，对许昭道：“抬起头来，伸出手来。”
许昭闻言照办了。
方静辰在一旁殷勤道：“穷人家吃不饱，看起来有些瘦小，但身子骨结实，从小到大没生过病，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勤快。”
王牙婆没理会方静辰，问许昭：“多大了？哪里人？”
许昭脆生生回道：“十二岁了，周家庄人。”
王牙婆见许昭长相清秀，回话口齿清晰，没有畏畏缩缩，确实不错。
她对方静辰道：“我签了你妹妹，五两银子你卖不卖？”
“五两是不是有些少了？”方静辰假装犹豫，为难道。
“最多六两，看在你是我弟弟带过来的份上，我才给这么多，旁人我最多给三两银子，你嫌少的话，你去找别人。”
这个丫头她转手至少卖十五两，如果能卖进沈府，可以卖个二十两。
王牙婆心里盘算着。
方静辰咬牙道：“行，六两就六两，我只这一个妹子，希望嬷嬷帮她寻个好主家，不枉我和她兄妹一场。”
方静辰与王牙婆签了许昭的卖身契，是死契。
他临走前眼泪汪汪，拉着许昭的手絮絮叨叨，做大哥的没本事，养不起她，以后她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听王嬷嬷的话，若是卖到了好人家，以后要记得孝敬王嬷嬷云云。
许昭不擅长演戏，板着一张脸回应方静辰。
王嬷嬷见惯了贫苦人家卖儿鬻女，什么情形她都见过，许昭的反应不足为奇，有些女孩被家人卖了，对他们心寒，没有表情也很正常。
方静辰走后，沈妙云对许昭感叹：“方道长戏瘾真大，我看他走时依依不舍，定是没有演过瘾。”
下午，王牙婆带着精挑细选的五个小丫头，进了沈府侧门的小院子。
他们进去时，李牙婆和吴牙婆已经到了，李牙婆带了五个丫头，吴牙婆带了六个丫头。
十几个人恭恭敬敬站在小院子里等候，她们对面站着一个小厮。
小丫头们脸上有些紧张和期待，她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被选上。
沈府是筠州城有名的良善之家，善待奴仆，从未传出过虐待奴仆之事。
如此好的主家，她们都希望自己能被选上。
牙婆们先去沈府周管家那儿交了户籍文书，向他汇报了各自带过来的小丫头们的基本情况。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走过来两个嬷嬷，年纪三四十岁上下。
沈妙云对许昭道：“那个穿蓝色衣服的婆子是我的奶嬷嬷林嬷嬷，另外一个嬷嬷是府里周管家的娘子，姓吴。”
小厮满脸笑容迎上前，向两个嬷嬷问好 ，接着道：“林姐姐、吴姐姐，人都在这儿了，她们的户籍周管家看过了，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孩儿。”
林嬷嬷让一众丫头排好队，挨个叫上前问话。
问了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家中有哪些人？会做什么？若是伺候小姐，小姐有难会如何做？
最终林嬷嬷和吴嬷嬷商议了一番，留下了八个面容清秀端正，但不打眼的丫头，许昭也在其中。
周管家带着人去和牙婆签了卖身死契，每个人二十两银子。
林嬷嬷对吴嬷嬷道：“吴姐姐，先安排人教他们礼仪，过两日，大娘子会亲自过来挑选丫鬟。”
许昭和另外七个小丫头重新站成了一排。
许昭见两只马蜂飞过来，暗自挥动手指掐诀，指挥马蜂飞向了林嬷嬷的鼻尖。
林嬷嬷见马蜂飞过来，围绕着她不走，吓得抱头四处逃窜。
马蜂叮人可狠了，被叮上会痛个半死。
吴嬷嬷和小厮连忙上前帮忙驱赶。
许昭也趁机上前帮忙，有四个小丫头见许昭帮忙，也凑了上去。
混乱之中，许昭眼疾手快偷偷薅了一根林嬷嬷的头发。
马蜂被赶后，林嬷嬷立即离开了小院。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娘子，容长脸面，面相看起来有些严肃。
沈妙云向许昭介绍：“这位是刘娘子，是我二婶的陪嫁丫鬟，但凡新入府的丫鬟，都由她来教规矩，她教规矩颇为严格。”
刘娘子对众人道：“我姓刘，你们称呼我刘姐姐就行，这两日我教你们府上的规矩。你们既然进了府，要时刻谨记主仆尊卑，见到主子要低头行礼，不可抬头直视主子。”
刘娘子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你们勿心存妄想，有攀高枝的心思，勾搭主子爷们，否则轻则发卖，重则活活被打死，记住了吗？”
“记住了。”八个丫头齐齐回答。
“声音大声点，头微低，眼向下看，重新回答。”刘娘子提高了声音。
“记住了！”丫头们也提高了音量。
“你们要知道，表现的好才可能被大娘子选上，成为二等丫鬟，可以跟随大娘子进京都，剩下的可能留在府里做粗使丫鬟，所以接下来的规矩你们可要好好学，好好记住。”
接下来，刘娘子开始给众丫鬟讲解礼仪规矩。
夜间，许昭躺在木板通铺上，对沈妙云传音道：“我白天薅了林嬷嬷的一根头发，待会儿我施展引梦术助你进入她的梦境，试探试探她见到你的反应。”
沈妙云对许昭道：“好，辛苦昭昭了，为了我受这般苦。”
沈妙云看许昭学了半天的规矩，脸上满是倦怠之色，很是心疼。
许昭与她非亲非故，为她忙前忙后，如此大恩，她不知用什么回报。
许昭传音道：“既然承诺了你，我肯定将事情办妥，何况我是要了报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