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谁是下咒之人

沈大夫人吸收完原本属于她的气运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不似之前总觉得疲惫，体力不支。

她睁开眼见沈老太夫人、沈长轩、沈二爷、沈二夫人正关切看着她，沈长轩率先扶住沈大夫人的胳膊，问：“娘，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儿了，不用担心。”沈大夫人拍了拍沈长轩的手。

他放心地松开手，发现她娘衣袖上沾满了灰，不动声色拍掉了。

沈长轩偷偷低头张开自己的左手一看，手心全是符纸的灰烬，原来他醒来后左手没有松开过，他嘴角抽了一抽，强忍不适，重新攥紧了手。

沈妙云瞧见了沈长轩的小动作，哈哈哈大笑起来，对许昭咬耳朵：“我这个弟弟素来喜洁，哈哈哈，他的手被符纸弄脏了，此时肯定难受极了。”

“大媳妇儿，你刚是怎么了，闭着眼睛站在太阳底下这么久？”沈大夫人语气满是关心。

“是呀，大嫂，长轩让我们不要打扰你，这是怎么了？”沈二夫人接道。

沈大夫人望了一眼许昭、方静辰，笑道：“没事儿，许姑娘说我这几天霉运当头，又与云儿待了一个时辰，恐我受不住云儿的阴气，给了我一道符，让我站在太阳底下闭眼站着，祛一祛霉运和阴气。”

说完，她伸出右手摊开，只见手中的符纸已经成了黑灰色的灰烬。

沈长轩看了他娘一眼，他果然没有猜错，他娘外柔内刚，十分维护脸面，定不会告诉沈家其他人她被下了诅咒之事，故刚祖母问他时，他含糊说等他娘醒来再说。

沈家众人看了看沈大夫人掌心的符纸灰烬，又看向许昭，沈老夫人问道：“许姑娘，那我们与云儿也待了许久，是不是也沾上了阴气，我们不用祛除阴气吗？”

沈二爷、沈二夫人有同样的疑惑，二人紧张地看向许昭。

许昭虽不知沈夫人为何不告诉沈老夫人他们真相，但也十分配合她，道：“你们阳气旺盛，与沈姐姐没有待多久，在太阳下面走几步就没事儿了，大夫人恰逢这段时日霉运当头，沾染了阴气不容易散开，若是阴气和霉运交织不散，于她身体和运势都有碍，故我给了她一道符，让她手握符纸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散一散阴气和霉运。”

沈家三人听后，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没事儿就好，太阳快落山了，我们该去清微真人那儿寻了你爹，下山回府了。”沈老太夫人道。

沈大夫人用手帕擦干净了手，道：“娘，我和长轩准备在青云观住下，不随你们下山了，我想和云儿多待一段时日。”

沈老太夫人沉思片刻道：“你们母女难得相见，既是如此，我们先下山，回府后派周管家送你和长轩的衣物上来。”

夜晚，青云观后院一厢房。

沈长轩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敲了敲房门：“娘，我给你送衣物过来。”

周管家送了衣物上山，他去拿了过来，送来给沈大夫人。

“长轩，门没上锁，你进来吧。”沈大夫人的声音从房内传出来。

沈长轩推门进来，见房间内没有点灯，好在今晚月光皎洁，月光照射进来，屋内不至于看不清人。

沈大夫人正坐在桌子旁边，虽看不清楚她的脸，但她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沈长轩取出火折子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房间顿时亮了许多。

“长轩，为娘是不是很蠢，很没用，害死了云儿，也差点害死你和你兄长。”沈大夫人幽幽地开口。

沈长轩蹲了下来，握住沈大夫人的手，只觉她的手很是冰凉。

他仰头看向沈大夫人道：“娘，您莫要再自责了，害我们的是下诅咒的人，我们回京后找出元凶，为姐姐报仇，您觉得谁最有可能是下诅咒之人？”

沈大夫人道：“我们母子四人死了，谁是最大的获利者，谁就是下诅咒之人。”

“是胡姨娘还是柳姨娘？”沈长轩站起身，道出自己的猜测。

沈尚书有两房妾室，一胡氏，一柳氏，二人皆有一子一女。

胡姨娘生有一女，沈妙雪，十五岁，生有一子，沈长泽，十三岁。

柳姨娘生有一女，沈妙竹，比沈妙雪小几个月，也是十五岁，又生有一子，沈长樾，十二岁。

“后宅阴私之事不是你该管的，回京之后，娘自会查明。”沈大夫人回过神来，对沈长轩道。

“娘，让我帮你吧。”沈长轩的眼眸阴沉，他定不会轻饶下诅咒的人。

“此事无需你插手，回京城后我自有安排，天色已晚，娘要休息了，你也快回房休息吧。”

沈长轩见沈大夫人语气坚决，也不再多言，回京城后，他自会暗中调查。

沈大夫人起身送了沈长轩出厢房，关上了房门，拉上门栓，又坐回了桌子旁。

她不想在沈妙云面前露出悲切之意，惹女儿担忧，白天一直故作平静，实则心中犹如翻江倒海，不得片刻安宁。

她也推测诅咒之事与胡姨娘或者柳姨娘有关，但这两个姨娘都是她主动为丈夫纳的。

苦果是她自己种下的，害得自己女儿惨死。

沈大夫人出自韩侍郎府，闺名韩贞仪，韩侍郎有两房妾室，也有庶子庶女。

但妾室都被韩夫人管得服服帖帖，庶子庶女们分外孝敬嫡母。

韩夫人自小教导韩贞仪，以他们这样的家世，她定会嫁给高门做妇，切不可有嫉妒之心。

后韩贞仪与沈老太爷长子沈世昌定下亲事，韩夫人告诫她，切莫学沈老夫人做妒妇，等她诞下长子后，要为丈夫纳妾，为府上开枝散叶。

韩贞仪对她娘的教导自然铭记于心，立志当一个贤良大度的诰命夫人。

为何韩夫人会言沈老太夫人是妒妇？

因沈老太爷出身贫寒，是沈老夫人日夜操劳赚钱，供养他读书，他感念发妻扶持之恩，做官之后仍一心一意对待发妻，不纳妾不养通房。

后来沈老太爷在京城任职，后院仍只有老妻一人。

京城官僚们几乎都蓄养美妾通房，沈老太爷自然被同僚们嗤笑惧内，京中贵妇们也皆言沈老太夫人是妒妇。

纵是如此，沈老太爷也不曾动摇，并立下家规，沈家子嗣，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沈老太夫人也没有因京中流言蜚语，主动为丈夫纳妾。

直至沈老太爷官拜宰辅，在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没人敢嘲笑他惧内，甚至沈公不纳妾成了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