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有人落水

“崔老太君，你家又要出一个女将军了吗？不过现在太平盛世，无仗可打，恐怕只能做个家中女将军了。”崔老太君对面的命妇笑道。

“这姑娘该管一管了，在街上打打杀杀，这毫无规矩教养，成何体统。”

“你外孙女该教教规矩了，这性子若是定了型，以后恐怕不好说亲。”

崔老太君、徐如意、卢老太君旁边有几个命妇，素来与她们不对付，没有放过这次拉踩许昭的机会。

崔老太君、卢老太君、徐如意都是直爽的人，不会弯弯绕绕，冷冷回道：“我家的女孩这样极好，不劳你们费心。”

小观的小奶音满是气愤道：“这些女人好讨厌，她们才没教养，乱说别人。”

许昭对小观传音道：“不必理会，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人，她们命都不好，过不好这一生的。”

平阳长公主则一脸玩味地看着许昭。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许昭脸上并未出现她想象中的惊慌羞恼。

许昭神色坦然，双眸清澈明亮，熠熠生辉，真诚地问道：“长公主如此关心小女，莫非也是看不惯高骏荣那厮的无耻行径，替小女打抱不平吗？”

平阳长公主面露尴尬之色，她自然不能直言，我想让众命妇知晓你凶狠泼辣，名声不佳，让你以后说不上好人家吧。

徐太后、卫皇后听了平阳长公主的所言后，心中早就回过味来。

她们原以为平阳长公主提出见许昭，是因为她崇拜崔老太君，爱屋及乌，想给许昭长脸。

未曾想，她是要大肆宣扬许昭在京城市井之中有个不好听的名声。

若是放在二十年前，许昭有个“女煞星”的名声，倒也无大碍。

但这二十年间，那些文官集团为了彰显与勋贵、平民不同，在女孩教养上也做足文章。

非常注重男女大防，一味推崇女子忠贞顺从、清贵纯和，导致官员对女孩们的条条框框越来越多。

在仕宦之家子女议亲时，他们除了关注女子的家世，最为看重的便是女子的名节。

卫皇后感念许昭救过卫母，对平阳长公主道：“平阳姐姐还是如年轻时一般，爱打抱不平，嫉恶如仇，高向升的儿子高骏荣玷污良家女子，害死人命，抢人不成，还造谣一个刚回京的小姑娘，着实可恶。”

徐太后也笑道：“真是善恶分明的好孩子，快到姑奶奶跟前来，让姑奶奶仔细看看你。”

卫皇后表了态，徐太后连着两个姑奶奶，众命妇不管内心是如何想的，全部停下议论许昭没教养、没规矩。

转而纷纷附和夸赞起许昭如崔老太君、平阳长公主一般，是女中豪杰。

许昭落落大方走到徐太后跟前。

徐太后拉起许昭的手，见她的手不像京城贵女那般细嫩柔软，知道这孩子在乡下帮家里干过活。

徐太后想起自己年轻时，也要帮家里干活，在许昭身上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笑道：“你以后多进宫，陪我这个老太婆聊聊天。”

许昭自是应承下来。

许昭观徐太后面相，面容端正，眉眼开阔，长寿有福。她的六亲宫子息宫最佳，母凭子贵，得享无尽的荣华富贵。

但是她五十九岁有一关，挺过了便能康健得活到八十八。

上一世，她被徐照照掠夺气运，便没有过五十九这一劫。

许昭又看向卫皇后，她方额挺鼻，凤眼神采飞扬，她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子。

上一世，卫皇后在楚睿宫变时，亲自提刀率领一众女官顽强抵抗反贼，最后她身中数刀惨死。

永福公主楚涵璋，不只长得像卫皇后，气性也像。

徐如意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走到平阳长公主面前，对她道：“我敬殿下一杯，感谢殿下关心小女，为她抱不平，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了，不知这孩子回京竟受了如此大的委屈。”

平阳长公主讪讪地端起酒杯道：“这孩子是个招人疼的，受了委屈竟没跟父母说。我不过是碰巧听到这样的市井传闻，派人查出造谣的人后，着实气愤不过。”

她本来还有一肚子对许昭明夸暗贬的话，见此形势，她再当众发难，显得她尖酸刻薄，只好作罢。

平阳观众命妇神态，自觉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座的这些一二品的命妇们，以后肯定不会向许昭提亲。

心中的不忿之气消去了一大半。

许昭跟随女官退出众命妇筵席时，眼神扫了一眼那说“家中女将军”的命妇一眼，她身上趴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女鬼，因难产而亡。

那女鬼与许昭对视了一眼，见许昭似乎是在看她，咧嘴笑了笑。

许昭回到隔壁筵席，这些贵女们有的坐在戏台下看戏，有的在投壶，有的在作诗唱和，有的站在湖边喂鱼，有的在下棋……

闺阁小姐们的心思终究没有妇人们多，这边的氛围比隔壁轻松自在。

“大家快来看呀，龙船下水了。”在湖边的贵女们转头对场内的人道。

上百人围在湖边栏杆处，遥遥望向对岸，只见三条两层的大型龙船并排在水面上，龙头高昂，龙船上彩旗飘飘。

贞庆帝亲自站在大鼓前，敲响第一鼓。

蓄势待发的龙船听到鼓声后，立即在水面上疾驰，水面上锣鼓、唢呐声一片。

等龙船靠近贵女们这边时，有贵女喊道：“这次领队的是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

楚晔目前只有三个儿子，分别是五皇子楚桢、六皇子楚睿、七皇子楚琪。

前面的四个皇子都没有养到一岁便夭折了。

后来卫皇后诞下大公主，钦天监张监正为她批命，说她有大福气，以后圣上的龙嗣都能平安长大。

贞庆帝因痛失四个孩子，学了民间的做法，等女儿平安满了一岁才为她取名为“涵璋”，且和普通百姓一样希望女儿能招弟。

接着德妃、容妃、婉嫔三妃嫔接连怀孕，都诞下皇子，全部养到了一岁多。

贞庆帝大喜，觉得大女儿果真是有福之人，便赐封三岁的楚涵璋为“永福公主”。

龙船越来越近，众贵女们越发激动，在栏杆处挤成了一团，拍手呐喊。

突然某处“扑通”两声巨响，水花四溅。

被水花溅了一脸的贵女们呆愣了片刻，方大喊道:“快来人呐，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