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姑丈,我苦啊
“汉弗莱姑父，我苦啊！”
面对着大厅内众人的讥讽，李尔并没有进行任何反驳。
而是突然瘫坐在自己的这位姑父汉弗莱面前，面露悲苦之色，一副后悔不已的样子，抱着自己这位姑父的大腿，悲声诉苦道。
李尔的这一动作，将汉弗莱吓了一跳，不等其开口说话，李尔便接着悲声诉苦道。
“您不说还好，一说侄儿忍不住想落泪。”
说着，为了增强说服力，李尔暗自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的他眼泪顿时就从眼中流了下来，趁机又接着道：“这次行动，领地内的士兵伤亡实在是惨重，一笔医药费不说，去年整个北境又闹了旱灾，粮食颗粒无收，领地内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而且，而且......”
李尔边说，眼光边瞅向一旁正站着瞧热闹的贾艾斯。
汉弗莱见状皱眉下意识的跟着询问道：“而且什么？”
一开口，汉弗莱就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等这句话一出口，李尔抱着汉弗莱的大腿，声音更加凄惨的道。
“而且贾艾斯表哥，还将我辛辛苦苦积攒下来，好不容易才筹齐用于购买领地半年粮食的货款扣下，粮食买不来，不得已，侄儿只能拿着家中几件家传之物，想着来这次的拍卖会，看看能不能卖点金币，贴补贴补领地财政。”
李尔并没有说谎，那天听了老托比对自己大厅中用于装饰用的物品恭维，此次前来，他还真拿了几件家里装饰用的老古董，只不过知道自己记忆中的祖上都是什么尿性，在与商会管事波顿的交易中，并没有拿出来，唯恐被商会内的专业人士鉴定，当场被识破为赝品丢人现眼。
转而打算在这次拍卖中，看看能不能碰到几个贵族冤大头，坑上一笔领地经费。
对于这些搜刮民脂民膏家伙的钱，李尔坑起来，完全没什么心理负担。
而且那几件物件，从他爷爷辈开始，少说也在城堡的会客厅内，放了将近百年，说句古董不过分吧！
“胡说！你的那些金币明明只是购买三个月的粮食！”
一旁的贾艾斯听闻李尔的哭诉，顿时下意识的辩解道，等话刚出口，才意识到了自己失言，面色怨毒的死死盯着李尔。
看着此时正抱着自己大腿涕泪横流，不时将一把鼻涕抹在自己特意为这次拍卖行而定做的宴会服上，汉弗莱眼角抽搐，他知道被自己这是被李尔给坑了！
关于购买粮食所付金币的事，虽然是自己的儿子所为，但他也并非完全不知情情，而是碍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并没有出面阻止，而是默认贾艾斯这样的折腾。
当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平时只是享乐的外甥，竟然会在这个时刻，当着众人的面，以如此尤辱贵族身份的方式，将此事揭开，而且看起声泪并下的表现，一个处理不好，这种连自己近亲都坑的事传出去，他身后斯托家族在北境百年积攒下的盛誉可就完了。
此次又是搭人情，联合佛罗撒商行在欧泊城举行这次拍卖会，又是撒金币，邀请着名的马戏团进行演出，就是想借此次活动，将欧泊城的名声传扬出去，借机成为一座真正的贸易之城。同时摆脱因斯托家族开采欧泊石发迹，而在贵族圈子内，被那些贵族私底下打趣为暴发户家族的绰号。
虽然恨不得将李尔的嘴堵上，并给自己的儿子来上两个大耳瓜子，但碍于大厅众人此时望向这边时的异样目光，汉弗莱此时也只得将憋屈压在心中，强撑起笑容，低头对着正抱着自己大腿不停抹眼泪的李尔温声道。
“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关于那批粮食，那件事贾艾斯已经与我说了”
“你购买粮食的那笔金币，原本确实可以购买足够你领地维持六个月的粮食，但近来粮价暴涨，想来你也应该知道。”
顿了顿，观察四周，见大厅内的众人认同般的点头，汉弗莱才继续道。
“那笔金币，现在也只能勉强购买原来一半的粮食，但谁让我是你姑父呢，不能看着你有难不拉你一把，原本打算继续以没涨价前的价格卖给你，只不过最近忙着准备佛罗撒商行拍卖会的事，没来的急和你说，等拍卖会结束后你来找我。”
“还有你手中的家传之物，简直就是胡闹！那可是先辈们开疆拓土的荣耀证明，不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怎么可以随便拿出来！”
话音一落，大厅内顿时响起一片称赞声。
\可惜我没您这样的表亲，洛尔夫家族真是太幸福了......\
“汉弗莱城主您真是太慷慨了......”
“您简直就是帝国贵族中的楷模......”
李尔听着周边对自己姑父愈发肉麻的赞美之声，口中也学着敷衍的赞美了自己这位姑父几句。
但心中却满是不屑，如果不是自己此次趁机将此事揭开，自己的那批粮食，还不知道会从自己这便宜姑父手中，卖给在场的哪位贵族呢。
而且明明是自己在粮食未上涨前，先行垫付定金预购的那批粮食，之后对方却因粮价上涨而拒绝卖给自己一粒粮食，定金都想一并吞下，现在经对方说可以继续以原价购买那批粮食，搞得好像自己占对方多大便宜似的。
一点商业的契约精神都不讲！
能以原价要回那批粮食，已是此次行程的意外之喜，因此李尔也不打算继续节外生枝。不过虽然已经得到这位城主可以原价购买粮食的承诺，但东西没到手，终究只是口头承诺而已，况且在这方面，贾艾斯也不是没有干过违反承诺的事，李尔现如今可仍还记得，不久前铁森堡快山穷水尽时，伦纳德管家向自己哭诉时的情形。
于是李尔不理会正沉浸在一片赞美声中汉弗莱的个人感受，继续顺杆子往上爬，继续抱紧这位粗大腿道。
“能有您这样的姑父，如果我的那位姑妈知道，一定会感到欣慰的，只不过这几日手底下的平民，因为饥饿，隐隐有暴动的趋势，实在是等不及了，不知能是否先将粮食交由与我，待拍卖会结束后，我也好立即带着粮食返回，防止领地内发生内乱。”
沉浸在周边众人赞美声的汉弗莱，对于李尔不识趣的打断，不禁感到恼火，眉头轻皱，心中有点不快。
自己这位外甥的小心思，他如何看不出来。
原本他还打算在拍卖会结束后，李尔找上自己时，关于粮食的事，自己再借故拖延一段时间。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厚着脸皮，现在就向自己讨要，有心想要拒绝，但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许下的承诺，话已出口，此时再找借口推脱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迫不得已，汉弗莱从右手食指上，摘下一枚镶嵌有拇指大小的欧泊宝石戒指，强忍着心痛递向李尔，并解释道：“拿着这枚戒指，你便可以在城内任意粮商哪里，提取到你所需要的粮食。”
闻言，李尔面上装作一副感激不尽的表情连连道谢，心中却是暗道。
果然，之前城中的粮食商人向铁森堡高价卖粮，都是提前串通好的，而能让他们这样做的也唯有眼前的这父子俩了。
不过心中这么想着，口中好话却是不要钱般的，对着这位姑父好一阵吹捧感激，直到汉弗莱面色稍缓。
但李尔不知道的是，这也只是他这位汉弗莱姑父在众人面前强装出来的样子。
当他看着眼前这位让外甥，连忙松开自己大腿后，像是生怕自己反悔的接过宝石戒指并装入怀中口袋，汉弗莱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那可是代表着可以维持一个男爵领地整整六个月的粮食啊，就算是以如今欧泊城的底蕴，也不是一笔小数字！虽然很想再从李尔手中夺回戒指，但当着众人的面，汉弗莱还是强压下自己心中的冲动，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继续接受着众人的赞扬。
这样的场面，直至拍卖会开始。在由侍者引入进一个小剧场模样的大厅中后，众人分宾客落座。
身为此处领地的领主，汉弗莱一行人自然是坐在紧邻拍卖台，视野最好的前排位置，而李尔在狠狠坑了对方一笔后，自觉的拒绝了对方的主动邀请，专挑了一个靠后不起眼的地方落座，临分别时，贾艾斯还阴狠狠的瞪了李尔一眼。
待众人落座后，拍卖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