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审讯
经过一整夜的忙碌，此时的刑侦科办公室里，昨晚坚守岗位的公安干警都已经疲惫不堪，有些女同志已经撑着头在那里打盹。
男同志要稍微好一点，可以出去抽根烟缓解一下困意。
韩富成和张春雷两人此时正在办公室外抽烟，熬了一夜，两人都是一脸油光，双眼布满血丝，很是疲惫。
这会是早上七点多一点，整个派出所显得是那么的寂静。
\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彻了交道口派出所刑侦科办公室。
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惊起了正在打盹的民警，惊动了在办公室外抽烟的众人。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办公桌上正在响着的电话机。
是五号机。
“快，快接电话！”
正在办公室门口抽烟的韩富成指着电话机连忙说道。
“这里是交道口派出所，请讲。”
梁露反应过来，一把抓起电话开口说道。
“报告，我是第五小组成员刘德柱，我们已经抓获了幕后主使，我们已经抓获了幕后主使，现在的位置在菜市口棉花下三条胡同，现在的位置在菜市口棉花下三条胡同。请速来支援，请速来支援。”
电话那头传来刘德柱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情绪非常激动。
“收到收到，我立马向领导汇报，请你们保持戒备，注意安全。”
梁露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给激动坏了，拿着电话大声说道。
电话还未放下，梁露就对着韩富成和张春雷大声说道
“局长、所长，好消息，第五小组李勇他们抓到了幕后主使，现在在菜市口棉花下三条胡同，希望我们支援。”
“真的吗？！”
“电话挂了没？”
韩富成听到梁露的汇报很是震惊，立马问道。
“还没有。”
梁露将电话递给韩富成。
“喂，我是韩富成。”
“局长好。”
“你们确定是抓到了幕后主使吗？”
“是的，人赃并获，还挖出一个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特间谍。”
电话那头，刘德柱肯定的回道。
“好，我这就派人去接应你们。放心，很快就到。”
韩富成挂断电话，又拿起对外联络的电话，摇通。
“接东城分局。”
“我是韩富成，立马派出两组干警，全副武装，开车去菜市口棉花下三条胡同接应我们的同志。一定要将他们还有嫌疑人安全的带回来。”
“是。”
韩富成挂断电话，激动地来回踱步。
“局长，什刹海那边......”
张春雷在一旁提醒道。
“差点忘了！！”
韩富成拍了拍脑门，懊恼的说道，赶忙又摇通电话。
“我是韩富成，命令分局剩下的所有值班人员，全副武装，立刻都赶到什刹海鸦儿胡同，配合我们的人对所有嫌疑人实施抓捕。”
再次挂断电话，韩富成对着众人开始下达命令。
“通知在鸦儿胡同布控的小组，准备行动，等支援一到，就立刻实施抓捕，一定要确保一个都不能跑掉”
“通知在轧钢厂和废品站布控的两个小组，让他们立刻赶往鸦儿胡同进行支援。”
“在场的，除了女同志和需要留守的，其他人全部跟我一起支援。”
“是！！！”
众人回道。
经过一晚上的跟踪监控，此时所有从鸦儿胡同出去的犯罪嫌疑人，除了已经被抓捕的那九，其他的都已经回到了鸦儿胡同。
韩富成这次动员了此时能动的所有警力，誓要将这帮人一网打尽。
菜市口这边。
刘德柱在向所里汇报前追上何所长，立马将程浩的意思传达给对方。
何所长也不拖延，对着身边的民警使了个眼神，菜市口派出所的民警和跟着程浩来的东城分局的干警立马追上那九，将他围了起来。
两名警察直接从那九身后抓住他的双手，想要将他控制住。
那九也是在街面上厮混多日，搏斗经验丰富，加上身手也好，直接一个鹞子翻身，将被反扣的双臂挣脱出来，顺势将右手边上的民警摔倒。
抓捕那九的民警见他还敢反抗，直接一拥而上，锁喉、跘腿。那九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奋力反抗。
可他一个人又怎能是一帮警察的对手，更何况这帮警察还都是退伍军人出身的。
那九被抓了。被几位民警押回到棉花下三条胡同。
很快，东城分局的支援就到了胡同，两辆嘎斯车，二十来号干警。
众人押着四名嫌犯乘车直奔东城分局。
何所长也跟了去，在去之前他通过电话联系了西城分局领导，这会西城分局的领导也已经驱车赶往东城分局。
等李勇和程浩乘着嘎斯车来到分局，韩富成和张春雷以及分局的其他领导已经在院里迎接他们。
什刹海那边的抓捕也相当的顺利，一帮嫌犯见到几十号警察没有一人敢反抗，全部擒获。
市局的局长和西城分局局长也赶到东城分局。
所有嫌犯都押解到审讯室，市局领导特意从局里带来一帮预审专家，对几名重要人员展开审讯。
“张所长，谁是你们所的李勇同志？！”
市局局长突然对张春雷问道。
“那位小同志就是。”
张春雷指着李勇对领导介绍道。
“来李勇同志，上前来。”
领导对着李勇招招手，笑着说道。
李勇愣了，怎么突然就点到他了。
他身边的程浩见他没动，赶紧用手指戳了戳他。
“李勇，过来。”
张春雷看李勇还在愣着，开口命令道。
“是！”
李勇大声回道，跑步来到一众领导面前。
“来，到这边来。”
领导又对李勇招了招手。
“是！”
市局的领导满眼欣赏的看着李勇，对于这个年轻的民警，他是越看越喜欢。这会局领导已经知道，是这个年轻人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又是他在没有直接证据的前提下找到了躲藏在幕后的间谍。
“小伙子，要不要来市局？！”
“局长，你可不能这样啊。”
市局领导刚说完，韩富成就立马抢先开口。
韩富成对李勇也是十分的看好，这么优秀的人才可不能让市局给挖走了。
“局长，你看小勇他们都忙了一夜了，也没有休息，要不就让他们先去休息吧。”
张春雷也赶紧开口说道。他也不想自己手下这员大将被市局挖走。再说，市局专家众多，李勇去了不一定能发挥他的作用。
“行了，我这刚开口你俩就连忙来堵我的嘴，搞得我很不近人情一样。”
“让他们都下去休息吧。”
市局领导无奈的说道。
李勇也是很尴尬，叫自己过来，一句话还没说，就又被领导给赶去休息了。
刑侦科六人被分局领导安排到食堂吃饭去了。准备吃完饭就回派出所，然后履行好请假手续回家休息。
在六人吃饭的空档，审讯室里，预审专家同秦奋为首的四名主要犯罪人员正在进行这激烈的心理交锋。
除了秦奋，其他三人的审讯工作进行的很顺利，该招的都招了，对于犯罪事实也供认不讳，犯罪经过也都交代的很清楚。
这起案件确实是之前那件案子的延续。
在前一次窃密行动失败后，他们又得到消息，轧钢厂在为新式火箭弹生产零部件，这伙人又策划了一起针对轧钢厂的窃密行动。
他们先是找人从轧钢厂工人嘴里探口风，摸清了轧钢厂保密车间的位置，也知道轧钢厂内部有人偷加工失败的零部件出来卖给废品站，就打算两边同时下手。
至于去鼓楼方向，是为了去安定门那边，因为轧钢厂的技术员和工程师集中住在那边的楼房里，他们想去踩点，看能不能偷出一些关于火箭弹零部件的笔记手稿什么的。
通过这三人的口供，预审专家们得出一个消息，他们的背后还有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只有秦奋知道。
可秦奋从进来后就一直没开口。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
市局领导也是十分着急，没想到这四人并不是最终的幕后主使。
如果秦奋一直不开口，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就很有可能的到消息提前跑掉。
“是块硬骨头……挺难啃的……不过这小子倒也提出，只要见了一个叫李勇的民警他就说。”
“快叫李勇过来。”
市局领导立马安排道。
李勇刚吃完饭，还没有出分局大门，就又被叫了回去。
听到秦奋要见他，李勇也是莫名其妙。
不过领导已经安排了，去见见也无妨，又不是自己一个人进去见他。
“听说你要见我。”
李勇和预审专家来到审讯室，看着被锁在审讯椅上的秦奋，李勇开口问道。
“是。”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秦奋说道。
“就为了这件事？！”
“对，只要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就将真正幕后之人的信息告诉你们。”
“其实刚开始我根本没有发现你。”
“刚开始我也没有怀疑那个扮演清洁工的人，直到我以丁春兰的角度从 12 号院门口重新走一遍时，我才发现端倪。”
“首先，那个清洁工工作太认真了，认真到完全没有注意坐在路边吃饭的人，那两个年轻工人那一脸厌恶的表情，不是针对那个散发着气味的尿桶，而是针对那个清洁工扫起来的灰尘。”
“正常情况下，清洁工遇到这样的情况，是不会继续清扫路面的。”
“然后，今天早上的气温并不算高，可他的两鬓和腋下都有汗，关键是他脖子上有毛巾也没见他擦汗，毛巾还是很干净的。我再发现端倪后就怀疑他的驼背是假扮的，在背后塞了东西，要不然他不会那么热。”
“再然后，他带的帽子用绳子系在脖子上，可绳头却塞在衣服里，并且被拉的笔直笔直的，明显有重物在下面坠着，正常人不会在帽子的绳子上拴重物的。”
“最后，他的手推车行进路线一直没变过，这一点，从手推车上滴落下来的污水可以证明。”
“这个行进路径刚好挡住了从 12 号院到油田豆浆摊儿的视线，而丁春兰有提着瓦罐，通过手推车和人体的遮挡，足够二人将零部件转移到清洁工身上。”
“至于怀疑你，是因为你在吃完饭后用纸擦拭手上和嘴上的油渍。”
“而你用的那张纸，是妇女同志生理期常用的药物卫生纸，这种纸有一股药味儿。这点我自信没有看错。”
“我在从清洁工身上搜出的零部件上闻到了这种气味，在丁春兰身上也闻到了这种气味。”
“所以我才假借手上沾了东西向你借纸。而你却一口否定你身上没有装纸。”
李勇将自己如何发现他们的细节细细的讲给了秦奋。
在一旁的预审专家此时也对李勇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没想到，只是一张传递他们要对轧钢厂工程师下手的纸，就让我暴露了，你能仅凭一张纸就怀疑到我，我真的是输得不冤。”
秦奋彻底丧失了抵挡的心思，瘫坐在审讯椅上，缓缓的说道。
“你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们想知道的。”
李勇看着秦奋说道。
“我们的背后确实还有一个人，具体名字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老刀，是一个资深的特工，在北京解放前就已经潜伏在城里，这么多年除了那么几次任务，一直处于静默状态。这次也是他联系的我，所有的行动都是他策划的。”
“你怎么联系的他？！”
“我们有一个固定的见面时间和地点，就在每周六的早上九点，正好是今天。在方砖厂胡同和小胡厂胡同交叉口，那家炸酱面馆，一进门右手第一张桌子。”
“一般情况都是他提前到，并且每次都是穿着一件蓝色的上衣，带着一副眼镜。”
“现在几点？！”
李勇对着旁边的预审专家问道。
“八点半了。”
“希望你没骗我们。”
李勇看着秦奋说了一句，立马转身离开，向外面的领导汇报情况。
“时间太紧张了，必须尽快去他们的接头地点，一定要抓到这个真正的幕后之人。”
市局领导听完李勇的汇报，开口说道。
“局长，我们所刑侦科的同志刚好都在，并且都是精兵强将，让他们去吧，那里在我们的辖区，他们也熟悉些。”
张春雷对着市局领导开口说道。
“好，让他们乘车，即刻出发。”
没时间考虑其他，市局领导直接点头同意张春雷的建议。
很快，交道口派出所刑侦科的六人就乘坐两辆吉普车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