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票据

如果不收这份礼，那镇纸我就得奉还了哦。”听到此言，徐老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微笑，随后欣然收下了端砚，眼中满是喜悦之色。\放在我案几上，我定会仔细把玩。”徐夫人接过去，笑逐颜开地上了楼。

众人在沙发围坐，陈秘书为他们泡好热茶，徐老便开场说道：“今天借着我的生日与你们聚聚，咱们都是自家人，无需过多繁文缛节。”

来这的七人，除叶川之外都是徐老提拔的亲信，如同嫡系般跟随。

邀请叶川，则有栽培之意。

大家皆知徐老之意，都愿尽一份力量帮助，这也是对他这位前辈的尊重。

拥有全知视野的叶川洞悉最高领导的喜好，故能迎合。

即使和最高领导偶识，对方也确乎能在生活中提供有力支持，叶川无意于追求职位高低，只愿舒适安逸度过日子。

转天恰逢轧钢厂发工资的日子。

一大早，易中海赶紧完成手头的工作，随即拉着秦淮茹往机关大楼的财务科去。

这是秦淮茹第一次领取工资，心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

他们来到二层，已有长长的队伍等待。

易中海将秦淮茹安置到自己前方。

随着队伍的推进，人群越来越挤，两人的身体也随之靠近。

对于这样的互动，易中海很是陶醉，看到秦淮茹涨红的脸蛋他觉得十分甜蜜。

终于等到财务科的楼层时，尽管易中海还不愿离开，心想下个月再找个人多的日子再来。

他听到前面对话：“秦淮茹，学徒工，本月出勤未满，工资十元，补贴一角，共十一元。”

听见仅十一元的薪资，秦淮茹呆住了，愣在那里。

工作人员催促：“同志，快签字领薪，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易中海拉了拉她：“淮茹，快签字，怎么愣住了呢？”

身后的一群工友也开始不满：“磨蹭啥？！”

“都不懂公德！”又有人嚷嚷。\食堂都要开门吃饭了！”众人催促声不断。

秦淮茹回过神，飞快签上字按下指纹，领取可怜巴巴的十有一元薪酬。

就在这时，她听见工作人员宣布：“易中海，八块五的薪水加上八角补助，共计十八元五角。”

还没跨出门的秦淮茹听到这一喊，心中涌起一丝凄凉。

而此时的易中海，拿到工资后与熟络的人打着招呼，面带满足而又克制的笑容。

对于这座工厂而言，八级工已经是凤毛麟角，他身为七级就已经算得上是顶尖阶层了。

这个月仅有的工资只剩13块大洋，加上手上的3块，一家人下一月的生活费只有区区16块钱。

五口之家居然靠16块钱过日子，每个人平均只能拿到不足三块零头的零花钱，而且她还在腹中怀有身孕。\大爷，咱们下一月该怎么办呢？\秦淮茹低声向易中海询问求助。

易中海并未把这个事当回事，冷漠回应道：“你跟婆娘讲一下，让她补贴一些，你这月才工作三个星期，拿不到全薪也是理所当然。”

“我跟祖母提过了很多次，她叫我自己想解决方案。”秦淮茹低声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嘿！贾张氏怎么能这样！”易中海忍不住怒气冲冲地反驳，\你自己能有何计策？\

\哎？秦淮茹啊，什么时候你可以评上一级钳工呢?\秦淮茹急切的眼神充满了期待。

易中海愣了片刻，对于这个问题确实难以作答。

换成一般人，可能预测的时间还有谱，然而对象是秦淮茹，晋升一级钳工，可能得三年或者更久的时间。\嗯，只要你肯专心学，晋升就会快的。\

贾张氏和贾东旭早就知道厂方发放工资的日子，因此他们期盼这一天的到来已有一段时间。

家里长期食不果腹，天天啃棒棒糖做的粥和红薯馒头，腹中早就空荡荡的。\奶奶，我饿，我想要肉吃！\小男孩棒梗仰望贾张氏。\今天你娘发了工资后，自然会去买肉的。”

听到不能立刻有肉吃，棒梗开始撒泼闹脾气，不肯罢休。\我不，我现在就要吃肉！你去买肉给我，我要肉啊！\

此刻，贾张氏也走到旁边，一句话不说直接把手伸到秦淮茹眼前索要钱款。

秦淮茹一愣，困惑地看着母亲，问道：\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说每月发工资时给我三块银元不是？\贾张氏坚定地质问，语气毫无商量余地。\可是妈，这月我只工作了二十天，拿到了十三块，如果再加上那三块，咱们下个月的日子怎么熬？\秦淮茹恳求道。\我不管那么多，答应的事就必须做到。\贾张氏丝毫不退步。

秦淮茹面带苦涩地说：\妈，能不能我们先回家再说？我确实答应过每月给你三块钱，但我完全不知我的工资这么少。

我还以为像你或大爷一样呢！\

进到屋里，看见老婆两手空空的回来，贾东旭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不是领工资了么？你怎么什么都没买？”他责问道。

秦淮茹再次试图解释：\我这月只上了二十三天班，工资仅有十三块，我能买到什么啊？\

贾东旭听了更加震怒，猛地站起身：\什么？十三块钱的工资！你敢耍诈藏起来了吗？\

听到这话，贾张氏也跟着插嘴道：“没错，你一定是在藏匿工资！农民就这点出息，还会跟咱们藏着掖着！”

秦淮茹内心五味杂陈，泪眼盈盈地道：\我真的没有藏钱，我跟你们问清楚易大爷，工资就是这么多啊！”

两人对她的质疑声不断，小狗棒梗在一旁吵闹着索要食物，而年纪尚小的小当更是惊惧得大哭不止。

秦淮茹觉得心力交瘁，因为忙碌的工作日结束后还需承受如此考验。

晚餐后，叶川稍作休息，大概到了晚上十点，便骑着自行车前往市场。

系统内部还有一些广播机，可以一并出售，顺便赚取一些补给，同时也能关心一下之前遇到的老奶奶那些黑胶唱片。

抵达时，市场逐渐热闹，手电筒的光芒四处闪烁。

叶川选择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把剩下六台收音机悉数拿出。

通常卖的是家里用不到的东西，或是交换实物为食，像热门商品收音机这样是极为少见的交易对象。

不久，一名中年男子走过来询问，柜台里的六台广播机，商场里售价五十元一台，叶川定价五十二元，可谓实惠。

男子问是否愿意降价，以两百元购买两台。\先生，我这儿不接受优惠券，只按定价出价——五十二元一台，一张券能值五十二元呢？”叶川回答。

那人明白这是合理价格，砍价不过是他人的习以为常而已，在这个市场上买东西几乎人人讨价还价。

略加考虑后，他摸出几张大额纸币并递出十元和一枚五元硬币。

叶川找回一元给男子。\其实这些收音机质量还挺不错的，”那中年人试了试一台，评价道。\小伙子，你这绝对是全新的货色，相当于捡到宝了！这机器未必啥时候都有货。”

之前摆地摊回家后，叶川反思过：不奸不商，物品本身皆为正品实价，并不需过分欺诈。

但适度的小谎言或营销技巧也是必要的。

听到这话，中年男子满意地点点头，拿起两台离开。

收下钱后，又卖出两台收音机，那个时代的家电物品相当热销，销售起来毫无问题。

旁摊的老板看着他的收入不禁眼红，自己在这里坐了近一小时，只卖了几块钱，别人却能卖出104元！

市场上最紧缺的首先是家用电器如三转一响的产品，其次是食物，然后则是其他杂物。

前世书中的记载曾提过大时代，在大时期，曾有人用一幅名画交换十个鸡蛋，当时的他还难以理解此举。

现在经历这一切后，他开始明白那个时代的愚者并不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里的买卖，最多的是食物，尤其是鸡蛋和面粉，偶然还见到肉贩。

此外也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商品买卖，诸如古董、玉石，甚至是家居装饰。

就在思绪中漫游之际，一名青年带着胖乎乎的女朋友走过来。

他们都只有二十来岁，不过姑娘的身材微丰，容貌略显严肃。

男孩发现广播机：“丹丹，这里有收音机！”随即二人蹲了下来。\都是新品？”女孩问道。

叶川证实说：“没错，我这跟商场里的一样全新。”

听到没有旧货，男孩显得有些失落，刚要起身离开，却又被女孩挽留：“我说你什么意思？我们的生活非要用二手货？”女孩的语气带着一丝严厉。

男孩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的资金有限不是吗？”

\我们明明知道你身无分文，不是已经给你三百块钱吗？你带我来这种地方就罢了，还要挑三拣四！你觉得这就相当于你花了三百块钱娶了个媳妇吗？”女孩眉头一皱，满脸不满。\小丹，你要听我说，我爸妈只是普通农夫，能拿出来的一百块已经是不易，而且这都是我们所能买到最顶级的东西了，只能挑些二手的！\ 叶川心中苦涩，这对情侣之间的争吵他实在无法忍受。

两人激烈的争论让他感到头痛，\你们是要还是不要，吵架别在我这儿吵！\ 他看透了这对恋人的动机：男孩长相端正却找了个强势女友，不过是追求城市户口。

为此牺牲个人幸福，这类人的可怜他无暇同情。\就这台吧，老板！录音机多少钱？”女孩霸道地问道。\52块钱一张！\ 老板应声道。\就是它了，给我打包，付钱!\ 女孩继续坚决，但男孩并未动作，转而向叶川寻求帮助。

然而在叶川还未开口前，女孩已不满道：“让你掏钱就赶快掏，百货大楼里的录音机能卖50，还得票据，这儿居然要多两块，还要讲价？男人行事能不能利索一点？”

男孩默然地抽出五十两块钱递给叶川，接过录音机便离开，女孩才满意地跟随在他身后。

对于曾经尝过基因改造药水滋味、视力远超常人，黑暗之中也能清晰观察的叶川而言，他清楚捕捉到男孩眼中的鄙夷与厌弃——这是许多为达目的而忍受委屈的人常见的状态，终有一天，他们的压力会爆发。

叶川对此男孩还是女孩都无从评价，因为这些事与他毫不相干。

他关心的是商品能否卖出，所以，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其他三台收音机也相继售出，共赚得了312元。

旁边的商贩由衷地感慨道：\小伙子，电器就是比其他东西好卖呀。\

叶川微笑，默默收起包裹后继续逛起这个市场。

它是个大型市场，格局呈十字形，东西南北都有数百米规模。

他记得之前一处是售卖黑胶唱片，走过去发现上次看见的那个破衣烂衫的中年男人靠在电杆边，手中还捏着一张黑胶碟片在吹风。

他不急不缓地点燃一根烟，低声走过去，问道：\老哥，黑胶唱片咋卖呢？\

那人见有机可乘，连忙站起来，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说：“你来得正好，这里只有我在卖黑胶碟片。

你是想选国外版的还是国内版的？”

\多少钱一张啊？\ 叶川再问道。\不同的价格哦，外国的是十块一张，国产的则是五块。

今天我新进了一批货，给你拿来看看！”男人话里透出自得之意。

听到这话，叶川心中猛地一跳，这价格超出他的预期。

一张就要十块钱，这足够一家三口全月的生活费。\这么昂贵吗？\ 叶川问道，一边贴近中年人耳边小声问：“老哥，你别误会这价格，市面上这类宝贝难得一觅。

全新正品更不用说了，就算有关系也不一定能搞到这么好的。”

男子应了一声，顺手扔过来七八张给叶川。

他快速翻看着，有国内外的各种专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