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苍凉的舞台
宁折搂着她,一踩甲板,像离弦的箭,冲到小艇的船尾处。
秦嘉兰刚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一座高大的巨轮,无声无息的从黑暗处出现,城墙一样的船身紧紧贴着小艇划过,小艇哪里承受的了油轮的冲击,直接被撞得打着转的漂了出去。
船头更是当场被撞碎,原本秦嘉兰靠着的位置,直接破开一个大洞,露出甲板内部,如同身体上一个凄惨的伤口。
“这是什么船?”
秦嘉兰震惊的问。
小艇此时随波飘荡,已经远离油轮,却又被浪花带着朝同一方向行进,二者属于并排而行,只是距离很远。
所以,更可以看到这座巨轮之高大巍峨,肉眼估计,足足有几十层楼那么高。
“油轮。”宁折轻声说道,松开搂住秦嘉兰的胳膊。
“哎?”
“嘭!”
秦嘉兰惊叫一声,直挺挺摔在甲板上,这一下摔得很结实,整个游艇似乎都震了一下。
宁折这才发现不对,赶紧把她扶起来,顺便去掉景天明施加的那道红线。
“你,你,气死我了!”秦嘉兰委屈的只想哭,她瞪着宁折那张无辜的脸,恨不得把他揪过来挠几下,可又不能这么做,所以只好把气憋在心里。
随即想到刚才自己的误会,她顿时觉得脸颊滚烫,越发羞恼。
“可恶的家伙。”
“剩下的工钱别想要了!”
出于资本家的本能,她想到了扣工钱这个大招,算是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颜面。
也终于能从那种复杂的小情绪里恢复过来。
小艇另一边,已经被撞得稀烂的船身处,景天明忽然起身,抬头看向远处的油轮。
油轮巨大无比,夜空中的月亮恰好位于油轮那一侧的天空,油轮船舷边,出现一个修长的身影。
月色当空洒下,那人沐浴在月光中,看不清长相,他沉默的站在那里,低头看着下方的几人。
“兄弟,我给你带来一个超级正点的大美女。”景天明哈哈大笑,中气十足,好像已经从伤势中恢复过来,
那人沉默着,秦嘉兰却感到似乎有一道冰凉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如坠冰窟!
她像只受惊的小猫一样,紧贴到宁折身后。
“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我给你带来了,能不能带走,就看你的本事了。”景天明说罢,写意挥手,一道红色细线激射而出,飞向油轮那边。
“他要干什么?”秦嘉兰小声问。
宁折没有说话,自从那个身影出现后,他就一直注视着对方,试图努力从那个身影上,发现某些自己熟悉的存在。
可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多年,那时的少年,都已经长大。
就像那些年少的记忆,除了极少的刻骨铭心之外,大多都如同那个黑影一样,已经变得模糊。
黑影同时挥手,扔出来类似钢索一样的东西,钢索坚韧硬挺,在他手上却像麻绳一样轻柔,呜呜声中,飞驰而来。
细线和钢索在空中交汇,连接到一起。
“啊,他要逃跑!”
她猜的没错,景天明身形飘飞而起,顺着那道红色细线,朝着油轮飞去。
邮轮上,那个黑影依旧沉默,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味道。
红色的细线,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
景天明的飞行速度,也越来越慢。
终于,当他飞到最高点时,细线消失了。
大海漆黑如同舞台,月色就是那舞台中的探照灯,而景天明从空中坠下的样子,像极了在表演一场绝美的舞蹈,只是这场舞,是他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在这天地间的大幕之下进行的。
现场的观众,除了剩下的三人,只有这片无声的大海。
海面仅仅波动了一下,泛起了淡淡的白色波浪,又很快恢复平静,而景天明,这位大宗师级武者,就这么沉入海底,再也没有了动静。
秦嘉兰怔怔地看着那片海面,刚才景天明从半空坠落地场景,好像慢动作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虽然是被景天明抓来,又差点被吃掉。
可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似乎恨不起来了。
油轮已经逐渐远去,那个沉默地黑影也消失了,他们所在的这艘游艇已经没办法开了,还好,还有一艘小艇。
秦嘉兰坐在那艘小艇上,把手伸到宁折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白嫩晶莹的掌心中,安静躺着一枚黑色玉片。
玉片上,雕刻着一簇火苗,火焰升腾,栩栩如生,又好像一张人脸,在烈火中扭曲哀嚎。
“这是我在甲板上捡到的,可能是景天明掉下的东西。”
宁折接过来,感到入手冰凉,他心中一动,想起了露露以前说的话,她说,在赵胜的手上,看到过类似火焰的纹身。
所以,这件玉片,难道跟赵胜有关?
油轮上的那道黑影,深沉静默,从他身上显露出的气场来看,显然是一名很厉害的武道高手。
可这人是否是赵胜,宁折却看不出来。
一个人,就算是改变再大,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更何况,宁折和赵胜从小一起长大,曾经像兄弟一样跟那些大孩子们战斗,有些东西,已经融进了本能里。
这人也许不是赵胜。
可是,假如他真的就是赵胜呢?
景天明临死前,拼尽全力也要把秦嘉兰带到这里,就为了让那个人看上一眼?
他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宁折平静的驾驶着小艇,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前方似乎笼罩着比这夜色还要深沉的黑幕。
他不知道,黑幕的后方,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秦嘉兰窝在副驾座位上,已经睡着了,柳眉微蹙,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梦中似乎也有心思,这几天她连续受到惊吓,能够扛到现在,已经算是精力过人了。
小艇不知开了多久,终于,在夜色褪去,天色渐明时,停在了岸边。
”唔,到了吗?“秦嘉兰慵懒的伸着懒腰,她身穿淡绿薄纱上衣,本就有点透光,此时日光斜射,在海面轻蒙的雾气中,就像是从西洋油画中走出一样。
不过,宁折可没有这么高雅的品味欣赏,他站在岸边朝秦嘉兰伸手:“早着呢,游艇没油了。”
“啊?哪还有多远?”
”大概半天时间,不过,这里好像没有车,只能走着回去了。”
秦嘉兰鼓起嘴,刚踏上岸边,忽然哎呦一声。
脚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