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去留之困

这些医道修士原本只是瓦当仙寨中的一些寻常草根医师，为了早日实现天地间的祥和平定，他们毅然投身军旅，随军征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他们在严州城内奔波忙碌，为患病的民众诊病煎药。

徐茂公思量着，若是就此离去，那么这两日里大夫们付出的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我们必须尝试战胜这场天灾般的瘟疫。”他坚定地提出。

徐茂公的话语一落，整个议政大殿瞬间沸腾起来。瓦当仙寨的将领们分成数派，争论不休。有人赞同军师的观点，认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虽然猛烈，但或许转瞬即逝，也许很快就会过去。另一些人则主张立刻撤离，以免军队将士遭受瘟疫侵袭，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当然，也有一些立场摇摆不定的将领夹杂其中，不知该如何抉择。

“程将军，您意下如何？”徐茂公注意到程咬金沉默良久未发一言，遂直接向他询问意见。随着徐茂公的问题抛出，整个议政大殿再次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期待程咬金的答案。

在瓦当仙寨的将领之中，程咬金的武艺堪称翘楚，许多将领对他敬仰有加，论功行赏，程咬金更是首屈一指。因此，他的态度无疑将决定此事的发展走向。

“我程某人是个糙汉子，不懂什么瘟疫之道，遇到这种事也是束手无策，只会舞刀弄枪罢了。”程咬金长叹一口气，对着议政大殿内的所有瓦当仙寨将领们坦诚道。

徐茂公听闻程咬金这般言语，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看来程咬金倾向于撤离的一方。然而，程咬金并未把话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但是”。

程咬金的转折令徐茂公精神一振，抬起头来。“但是，我们瓦当仙寨初创时的初衷是什么？这里大部分人并非皇族贵胄，而是出身于平民百姓，如今眼见严州城的百姓深受瘟疫之苦，我们真能就这样弃他们于不顾吗？扪心自问，你们真的能做到吗？”程咬金声如洪钟，直击在严州城议政大殿内所有瓦当仙寨将领们的心头。

程咬金的质问犹如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徐茂公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知道程咬金绝非无情之人，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虽粗犷，却怀揣着难得的赤忱之心。

“程将军说得没错，我们瓦当仙寨初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庇护百姓吗？”还未待徐茂公回应，已有瓦当仙寨的将领响应程咬金，转向反对撤退的将领们大声说道。

随着第一位将领表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程咬金的意见。然而，就在此刻，人群中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那你忍心带着这么多兄弟去白白送死吗？”

这声音一出，周围将领纷纷让开一条路，只见一位身着白袍、更像是一位书生模样的人从中走出，此人正是瓦当仙寨的神箭手王伯当。

王伯当质问程咬金：“百姓的命是命，那我们兄弟的命呢？若兄弟们都丧生于瘟疫，又如何去夺取天下？待我们攻下天下，天下太平，百姓自然能过上安宁日子。如今舍弃的只是一个严州城而已，待我们保全实力，将来必会攻克更多严州城，让百姓过上幸福生活。”

王伯当发表了自己的观点，随后，越来越多珍视自身生命的将领站出来支持王伯当的观点。显然，在议政大殿中，支持王伯当的人不在少数。

“军师，不能再拖延了，时间拖得越久，瘟疫扩散就越厉害。军师，您真的相信仅凭军中的几位医道修士就能治愈这肆虐的瘟疫吗？”王伯当看出徐茂公内心的犹豫，冷笑一声，接着对他说。

“这……”徐茂公一时语塞。若他否定王伯当的观点，岂不是会被视为不顾兄弟安危，令兄弟们心寒；但如果留下严州城的百姓不管不顾，他又觉得自己无法做到。

“王将军所言固然有理，但程将军所提亦有其道理。如果我们连一城百姓都无法顾及，日后又能顾及多少百姓呢？纵然我们手中握有更多的城池，只要有一座城池的百姓对我们失望，我们瓦当仙寨又如何能在世间立足呢？”徐茂公思考片刻，如此回应，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

然而，王伯当并非易于对付的角色，他不仅是神箭手，且在政治谋略上也颇有造诣，不然也不会在前世被李密封为瓦当仙寨的丞相。很快，王伯当反驳徐茂公道：

“这严州城本就是预备用来与杨毅交换的筹码，早晚都要交给他，那我们为何还要费尽心思去救治瘟疫呢？再者，杨毅很可能借此机会攻打严州城，那时我们前后受敌，军师又该如何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