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寄养

王婆并没有给汉侃侃解释什么，她背着身儿，身子隐隐的抖动，仿佛是在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汉侃侃刚想上前关心一下，却被这老头拦了下来。

地中海老头儿看着汉侃侃，一脸和善地说：“哎呀你看看，你们这里管事儿的也点头了，这笔账你是跑不了啦，嘿嘿，但我知道你这兜儿比脸都干净的，肯定也拿不出这么多金子，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条路走！”

汉侃侃心想我谢谢你啊，我用不着，我自己的路自己慢慢溜达就好，不劳您费心了！

老头儿却不管汉侃侃听不听，依旧继续说道：“老头子我在唐界有家店铺正在招伙计，你就去帮帮工，打打杂，就当还我金子了，你要是同意，就给我写个欠条，尽快启程吧。”

汉侃侃听得脑门呼呼冒汗，见过自我的，没见过你这么全天下唯我独尊的，咋的这大陆地图你画的呗？你想去哪就去哪呗！

汉侃侃不想搭理这老头，扭头看向王婆，想向王婆求助，却没料到王婆回过头来平静地看着汉侃侃点了点头！

汉侃侃顿时懵了。

“我这难道是被卖了么？”

……

没费多少工夫，地中海老头儿拿着汉侃侃写的欠条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汉侃侃依然是一脸不可思议的坐在床上。

王婆在旁边收拾着屋子，大黄窝在汉侃侃的身边，脑袋搭在他腿上，闭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汉侃侃见王婆一直不开口，忍不住问道：“王婆，这一点也不合理呀，你觉得，我有没有可能，是被这老头子给敲诈了呢？”

王婆把一双黑色千层底装进了行囊里，紧了紧口，对汉侃侃说：“你今年已经16岁了。”

汉侃侃诧异道：“哈？我16岁了，所以呢，我就应该离开孤儿院？离开玄武村？去迎接新生活了吗？去那么老远的地方当个莫名其妙的小伙计，来还这个看起来什么事都没有的怪老头的金子？”

王婆长舒了口气，走到汉侃侃的身边，轻轻的抱着汉侃侃的小红头，搂进了怀里。

她知道汉侃侃心里不解，甚至可能还有些怨她，但是她没办法，有些事，她还无法跟汉侃侃明说。这地中海老头费力气演这出戏，无非就是为汉侃侃的离去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来堵住街坊邻里的悠悠众口。

既然如此，那她能做的，只能是配合。

汉侃侃被王婆搂着，情绪稍稍平静了一些。

王婆淡淡道：“侃侃，你知道吗？今年被定为界元年，这是第一次人们以这样的名称来纪年。这也代表着从今往后，名人们都不再是以个人来计量，而是以界。它的意义是重大的！”

汉侃侃一言不发，安静的听着，这是王婆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跟他说话。

“自从华集团最后一个完成了汉界的统一之后，整个大陆各个界内的名人混战算是全部结束，告一段落了，像我们这些普通的打工人才终于能过上安心的日子。但是这一时的和平也许早晚会成为泡影，一旦战争重新打响，那将是界与界之间的博弈厮杀，这种战争是毁灭性的！”

王婆摸了摸汉侃侃的头，怜爱的说道：“到那个时候，你的实力，就是你活着的资格，也是我们活下去的倚仗！作为一个男子汉，汉界以后还是要靠你们来保护的。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倒是可以出去历练一下，长长本领！”

理儿确实是这么个理儿，但汉侃侃还是觉得这事儿挺扯，“那我在汉界找地方历练也行啊，为什么一定要去唐界呢，那边都没个靠山！万一让人家给我欺负了，我抱谁的大腿去啊？”

王婆撇了撇嘴，说道：“还别人欺负你？你不在外面给我惹事我都烧高香了，你对自己的认知是不是有点错误啊你？”

大黄听到这抬起头来冲着汉侃侃叫道：“汪！脸呢？丢了么？”

汉侃侃眼一瞪，抓过大黄就是一顿揉搓：“谁没脸了！谁没脸了！我惨绝人寰的帅脸你看不到是不是！”

大黄被揉搓烦了，张嘴就去咬汉侃侃，一人一狗又开始在屋子里追逐厮杀。

王婆看着汉侃侃跟大黄掐架，想起了汉侃侃刚来的时候。

其实说实在话，王婆并不担心汉侃侃的安全，因为这小子的来头儿看上去可不小。

这个来找汉侃侃的地中海老头儿，王婆是认识的，当时送汉侃侃来孤儿院的两位老人，一个是华集团十天干传奇里排行第二的乙老爷，一个就是这个地中海老头儿，同为华集团下属十二地支大能里的戌老。

这天干传奇和地支大能两大属部是什么呢？

华集团神秘掌舵人之下，有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位是守护将军，这是华集团绝对的第二战力，实力深不可测，他统领的地支大能属部共12人，每一位的能力都高深莫测，戌老便是其中之一，这是华集团的战斗部队。

另一位与守护将军齐名的，是鬼才大人，他原本是交易城的城主，手里掌握着整个汉界将近百分之七十的财富，只要是赚钱的行当几乎都有交易城的影子。

后来交易城归顺华集团后，鬼才大人更是将整个汉界的商业板块全部吃下，由其手下的10位天干传奇分管，这乙老爷便是天干传奇里排行第二的大富！

对于这件事王婆当时觉得很奇怪，这俩老头儿，一个财力富可敌国，一个战力深不可测，随便一个人都有足够的能力照顾好这孩子，为什么要送到她这孤儿院里呢？

但是，在乙老爷打开那满满一大箱金子之后，王婆立刻就把这个问题嚼碎咽回肚子里了。

谁会跟金子过不去呀？就算这孩子身上有天大的秘密，那都不重要啦！

戌老当时跟她说，这孩子就在她这待到束发之年，然后他就会给这孩子另寻去处。

但是话说回来，养个狗都能养出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汉侃侃虽然脾性贱贱的，总喜欢刺挠人，但是心地却是非常善良的，正义感十足，所以王婆对汉侃侃是极为宠爱的。

而且，王婆的身体一直都有暗疾，汉侃侃自打那次坠井入道之后，他得空就会施展各种疗愈术啊，养心术啊，锢魂术啊给王婆治疗。

之前王婆每次暗疾复发就跟灾后重生一般，痛苦至极，但经过汉侃侃这日复一日的治疗，暗疾也有了很大的好转。

汉侃侃还会用平时打零工赚到的银子买一些制作符箓用的黄纸和朱砂，就是为了给王婆画驱邪符驱散体内暗疾里的邪气。

汉侃侃经常打趣王婆道：“我入道就是为了给你治病的，你得这病就是为了把我永远圈在你身边的。太妙了！”

所以说，王婆其实是非常疼汉侃侃的，几乎是视如己出。

去年戌老来找她的时候，王婆便以汉侃侃卧床大病一个月身体不适为由准备推了，本来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却没想到戌老当时沉默了好久之后，竟然离去了。

但是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一年之后，这老头儿还是来了。这一次，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把汉侃侃留在身边了。

王婆怔怔地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小红头，木讷地念叨着：“哎，这战乱，到底何时才能真正的停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