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度人亦要度己

汉侃侃听圣僧元神问及自己，上前一步，指着左边的四句话，说道：“相比之下，我觉得这四句为更佳，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个理解，才是真正的通了佛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修佛还是修道，我刚刚也说了，其实本质上是有相通之处的，认识本心，凝聚智慧，方可认知事物本质，超越自我！菩提不是树，明镜不是台，执着于自己的肉身，而无法走出，这如何叫修佛？修佛，修的是佛性，是佛法，是佛心，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要是心向佛祖，又何必在意这些浮于表面的形式。”

陈河看着汉侃侃，目光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思议，一个小道士，为何对佛的理解会如此之深，这种高度，让自己仿若身处于广袤无垠的虚空中一般。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佛，是实际存在的，但佛性、佛法、佛心，却是虚无缥缈的，它只存在于人的意识、信念以及内心当中，如此虚无缥缈的东西，触不能及，看不能见，又怎会惹上世俗的尘埃呢？”

陈河专心的听着汉侃侃的话，就像是一个认真听老师讲解的学生。

“我曾经听闻过一个故事，说是有一伙强盗，打劫了一间客栈，那伙强盗心狠手辣，威胁那些旅人交出身上的财物，胆敢不从就会取他们的性命，当时，客栈里正巧有一个年轻的小和尚。”

汉侃侃伸出一根手指头，着重说道：“注意啊，这个小和尚的武功是很好的，对付这些强盗根本不在话下。他劝这些强盗离开，否则，他定会出手阻拦他们。可强盗却根本不在意，他说，‘你护得了他们一时，你护得了一世吗？明天你走了，我再来就是’。小和尚听罢皱起眉头，就问，‘你们如何才能放过这些旅人，如何才能改邪归正。’”

汉侃侃讲的带劲，圣僧元神此时也是闭目不语，似乎也在听汉侃侃讲故事。

“那强盗头子一听，就想戏耍一下小和尚，他听说和尚都是不喝酒不吃肉的，否则就是坏了佛门的规矩，会被佛祖遗弃，这辈子就算是彻底与佛无缘了。于是乎，那强盗头子就对小和尚说，‘只要你把桌子上的肉吃了，酒喝了，那么我就可以放过这些旅人，并且改邪归正不再当强盗了！’”

汉侃侃看向陈河，问道：“陈家主，如果你是那小和尚，你会如何做呢？”

陈河看了看依旧在闭目养神的圣僧元神，又看了看汉侃侃，开口说道：“我不会用玷污肉身的代价来赌那些强盗的承诺，我会把他们轰出去，然后守在那家客栈，直到那些强盗离开。”

汉侃侃听后，笑笑说：“陈家主确实正义凛然，但是却未得佛之精义，佛，要度人，度人不在于止，而在于通。陈家主将强盗赶走，固然没错，但强盗去了下一家呢？强盗去了别的村落呢？陈家主又当如何？”

“这……”

“陈家主乃是一人之身，如何能保所有被强盗欺凌的人呢？所以，阻止他这一次的抢劫只是止，能让他永远不再抢劫才是通。”

汉侃侃慈眉善目的对着陈河笑了笑：“所以，那小和尚纵然是有绝对的实力，却还是对强盗头子说，‘我若是把这桌上的酒喝了，肉吃了，你便从此不能再抢劫行恶，你可敢？’”

“强盗头子哪相信这小和尚真敢如此，便应了下来，没想到，小和尚端起桌上的酒壶，将盖子扔到一边，对着周围的所有人说道，‘我以酒代茶，敬生命之重！’说罢，咕咚咕咚，就把整整一壶酒都倒进了口中，那强盗头子却傻眼了，随后，小和尚又端起桌上的一盘子大肉，对强盗头子大喊道，‘我以肉代斋，望你信守诺言！’”

陈河听到这儿，情不自禁的就问了句：“然后呢？”

汉侃侃笑笑：“那强盗也并非十恶之人，见小和尚真的自毁前程来劝他从善，便二话没说，当即便带着一班弟兄改了行当。陈家主，你说，这小和尚虽坏了清规，但他救下了一客栈的旅人，又度化了一伙强盗，他的行为，难道不算是佛吗？”

陈河双手合十，向汉侃侃行了一礼，肯定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此大慈大悲之举，自然是佛。”

汉侃侃嘴角微扬，对陈河说道：“陈家主在空间中，为保陈家上下两千口的性命，奉献自身，又担心魔金利用自己破解锦斓袈裟的封印之地，自毁记忆，我认为，这也是佛！但是佛行大义，救苍生，积德行善，最终，还是要归于己身，你记得你是谁，你做了应该做的一切，但却唯独忘了，你要度自己啊！”

此话一出，陈河面容呆滞，彻底震惊。

汉侃侃长出了一口气道：“那小和尚去请求佛祖的原谅，佛祖对他说，终一世度一人，何错之有？救人，也要救己啊！”

陈河闭上双眼，长吐出胸中的浊气，向汉侃侃合掌施了一礼：“陈河受教了！小道长，我愿意以家主之名，重新带领陈家，寻得一条出路，小道长日后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随时与我说，陈河定当鼎力相助！”

“有啊！陈家主！我确实有一事，需要陈家主帮忙！”

“但说无妨。”

“我想要锦斓袈裟！”

“啊？这……”

陈河语塞，小道长啊小道长，不是我不帮你，这锦斓袈裟是先祖的命根子，他全靠这件宝物续命呢，眼前这么大的阵仗你看不出来吗？你这是要我弑祖啊！

“哈哈哈哈！”圣僧元神看着汉侃侃大笑道，“小道长真是个性情中人，你虽是个道士，但佛缘却极深。小陈河莫要担心，经过这十年的恢复，我的元神已恢复了几分，如果我能顺利回到祖地之中，那这锦斓袈裟，我倒是可以借与你去救人。”

“圣僧？此话当真！我要如何帮你回到祖地？”汉侃侃激动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