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可恶的雷雨天
用过午膳，李婆子本想等小弟下值回来见上一面，大不了和沈青山摸黑回家。
但外面天色阴沉，似乎会酝酿大雨，今日出门前说好会尽快回去。
不想家里人担心，李婆子就向李老爷子他们提出要赶在下雨前回家。
“爹，娘，我见这天色好像会下雨，出门前还说早些回去的，不想他们担心，我跟青山这就回去了，下次再来看望你们。”
李老爷子也看着天空，想到这种天气，他家儿子可能又在衙门里忍受着疼痛。
儿子每次都是这样，不忍心两老看着心疼，都是等疼痛缓解一些了才会回来。
于是便答应了老闺女，“行吧！过几天我们会去杏花村看你们，以免错过，你们就在家等我们上门吧！”
老太太让李三思拿来一些绸缎和糕点，又回房翻找几样金银首饰，用一个锦盒装着。
李婆子看到她娘给她准备这么多东西，赶忙推辞。
“娘，这可使不得，我们什么都不缺，您和爹留着自己用吧。”
老太太嗔怪道：“这是娘的一点心意，你拿着。给你几个孙儿做几身新衣裳。
女孩子就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那糕点也是给孩子们吃的，莫要推辞了。”
李婆子听了，心里感动，母亲从来就很节俭，这些东西都是老太太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接过锦盒，李婆子抱了抱年迈的老母亲。
“娘，还能见到您真好！我一定会给几个孙儿转达您的心意。”
沈青山也在一旁说道：“外公外婆，我们会在家等着您们。”
李老爷子笑着说道：“你们路上小心，又是牛车又是毛驴可得看好了。”
李婆子和沈青山与二老告别后，便赶着牛车，旁边还跟着一头小毛驴，踏上了回家的路。
看着老闺女和外孙走远，李老爷子喊住又想往外跑的孙子李三思。
“三思，给你爹送止痛药去，顺便告诉他今日找到你大姑这事。”
“哎！孙儿这就去。”
李三思回他爹书房翻出一瓶止痛药，转身就出了门。
……
天空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沈青山赶着牛儿加快了脚步。
希望能在雨下大之前赶回家，以免家里人担心。
走到半路打起了雷，牛儿不用鞭策都自觉加快了脚步，新买的小毛驴也臊眉耷眼跟着跑。
李婆子笑着说道：“虽说这春雨贵如油，但能不能等我们到了家再下雨？”
“这哪由得着我们想？”沈青山说道。
李婆子忽然想起爹娘今日说过的话。
“不好！你小舅这会儿恐怕正难受呢。”
沈青山到得迟，未曾听闻过李家逃难时的往事。
听闻母亲如此言语，不禁疑惑问道：“为何如此说？”
李婆子将牛车上的物品用油纸一一盖好，这才将所知晓的细节讲述给沈青山听。
沈青山听完沉默良久，心中感慨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
小舅能在逃难途中不畏艰险，勇往直前，全凭心中一股仇恨。
而如今小舅所拥有的官职，也是他历经无数尸山血海，浴血拼杀得来的。
只可惜……小舅虽功成名就，却也身心俱疲，饱受病痛折磨。
母子俩再无心情聊天，赶着牛车在沉默中前行。
好在他们赶在大雨倾盆之前赶到了杏花村。
此时，天空中雷声隆隆，阵阵作响，仿佛是天神在咆哮。
伴随着一声声惊雷，闪电划破长空，如银蛇般舞动。
申时未到，乌云已如墨染，沉甸甸地压在天际，天地一片昏暗，仿佛夜幕提前降临。
到家时，拉车的牛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沈青山放下牛车上的东西，将牛和小毛驴牵去牛棚，李婆子正要拉门外的铃铛。
就见大门从里面打开，是二儿媳杨秀娥。
“娘，你们总算回来了，这雷打的，我担心听不到铃铛声，这会正打算将大门敞开着等你们呢！”
“嗯！我们也是一路紧赶慢赶，好在这雨还没下大。”
李婆子说着将地上的东西提起来递给杨秀娥。
“我们先将东西都拿进去。”
这时正在廊檐下向门口张望的小嘉琪看到阿奶回来，立刻跑过来迎接。
“阿奶，您回来啦！”小嘉琪兴奋地边跑边喊，脸上满是喜悦之情。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李婆子大声喊道：“琪琪，别过来！”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紧接着，又一道耀眼的闪电如同一柄利刃般撕裂天空，径直劈向地面。
刹那间，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小嘉琪的身体在电击的余波中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倒下，失去了意识。
李婆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脸色变得苍白，心猛地沉了下去。
杨秀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脚步踉跄地冲向小嘉琪，嘴里喃喃自语：“琪琪，你别吓唬阿娘……”
杨秀娥双手颤抖，从地上将小嘉琪抱了起来，摇晃着呼喊：“琪琪，醒醒，快醒醒！”
然而，小嘉琪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李婆子这会泪水夺眶而出，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从杨秀娥手上接过小嘉琪。
“走，我们回屋。外面不安全！”
她们脚步匆忙地回到屋里，将小嘉琪轻轻放在床上。
李婆子双手紧紧握住小嘉琪的手，脸上全是痛苦和无助。
“乖孙不怕，阿奶在这。”
杨秀娥在一旁心如乱麻。“这可怎么办？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救琪琪！”声音里带着哭腔。
李婆子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去请村里的梁郎中，你在这里看着琪琪。”
说着，李婆子便匆匆出门，消失在了雨幕中。
杨秀娥坐在床边，凝视着小嘉琪紧闭的双眼，泪水不断地滚落。
“老天爷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琪琪……”
杨秀娥紧紧地抱住小嘉琪，高声呐喊。
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琪琪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这时林春桃和几个孩子听到杨秀娥的哭喊声，走进房间。
看到小嘉琪小脸煞白，双眼紧闭，生死不知，他们都被吓得愣住了。
林春桃快步上前，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了？琪琪怎么会这样？”
杨秀娥泣不成声，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林春桃。
“这可恶的雷雨天！”林春桃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