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该死的痕迹
这是白知延过得最差劲的一周,直到周一他还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可能唯一还算不错的就是他脸上的伤肿已经都消下去了。
周司机开车时发现他的脸色不好,有些担心的问:“知延少爷你是身体不太舒服吗?我看你脸色不好,需不需要请假回家休息啊?”
“没事的周司机,就是没睡好而已。”
见他如此说,周司机也不好再问。
下车后白知延晕晕乎乎的走向教学楼,只是他总感觉身边的人都在议论他,一路上接受了不少目光洗礼,到了班级后这种奇怪的气氛才消失。
柳智敏见他到班级了,蹦蹦跳跳的来到他面前,看到他的脸后惊呼一声:“知延哥,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好差啊。”
怎么都在说自己的脸色差,白知延早上出门也没照镜子,看来自己的状态是真的很差。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得不好。”
这个是实话,自从被车京灿那只狗咬了的当天夜里他就开始做起了噩梦,他梦到上一世自己刚受到霸凌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在不停反抗,他反抗一分,他们就下手两分,他反抗的越厉害,他们对自己欺凌的程度就越强。
本来从小到大白知延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自从来到银星后,自己身上仅有的那几分傲骨也都被他们硬生生打断。
他记得那群人把这个过程叫做“训狗”,他们想把他训教成一条只会服从命令不会反抗主人的好狗,一直到梦境最后,他又看到了自己被迫戴上项圈趴在地上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车京灿的狼狈模样。
“额——”
回忆到这里白知延头痛欲裂,他不应该回想这些不堪的过去的。
“知延哥!知延哥你还好吗!我、我送你去医务室!”
说着柳智敏揽过他的肩膀就要起身,只是她身材娇小,比起白知延还是瘦弱了不少,根本扶不动他。
徐时元一直在观察他们,见柳智敏要扶他赶紧过来隔开两人:“还是我来吧,你先回座位吧,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先带去医务室然后向班主任请假。”
柳智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那好,拜托班长你一定要照顾好知延哥。”
徐时元不动声色的对她点点头,只是在他转头后眼神冰冷的可怕,他觉得柳智敏的话十分可笑,她是以什么身份立场来拜托他照顾白知延的。
他轻轻搀起白知延,让他的身体紧紧靠在自己身上。他比白知延稍微高了一些,比起柳智敏,他扶着白知延也不会让他感到负担。
“谢谢你班长……”
白知延头疼过后只觉得浑身乏力,他想自己站直走路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徐时元按住他乱动的身体:“别乱动,我扶着你过去。”
“好……”
他虚弱的不行,也没力气再挣扎了,干脆整个人都挂在徐时元身上,借着他的力气一点一点走去医务室。
白知延身上若有若无的柠檬香传进他的鼻腔,徐时元放慢了步调,仔细揽住他直到把他放到医务室的床上。
校医帮他量过体温后发现他确实在发烧,给他开了些药,徐时元帮他脱下外套后又去接水给他喂药。
“知延,知延起来先把药喝掉。”
他坐到床头轻轻扶起白知延让他坐起来,试好水温后将药递给他。
“谢谢你……”
见他把药吃下后徐时元又让他再喝了几口水,白知延乖顺的又多喝了几口水。
徐时元帮忙整理被褥,扶着他躺好,发现白知延今天在外套里面套了一件高领的上衣,担心他会不舒服,于是开口问他需不需要把衣服换下来。
本来面无血色的白知延听到他的话脸色骤变:“没、没事!我不用换衣服,就这样吧。”
“哦,好。”
徐时元觉得他情绪不太对,但他也没多问,帮他掖好被子待他入睡后就回到班级去上课了。
直到午休结束了白知延还没有醒过来,徐时元带着自己的餐盒和去学校便利店买来的牛奶过来了,本来想在医务室与他一起吃午餐的,看来只能慢慢等他醒来了。
徐时元看着他睡梦中的脸,没了大框眼镜的加持,白知延的脸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在右眼的眼尾上方还有一颗几不可查的褐色小痣,平时睁眼时就藏在眼皮的褶皱里,只有在闭眼时才能被看到。
现在他与白知延的关系越来越近了,他在考虑自己未来的事情,他知道白知延的父亲是日江集团的会长,如果自己毕业后是不是可以借着白知延朋友的身份去那家公司工作呢?
白知延这么好说话,如果告诉他自己的意图,他会不会同意呢?
徐时元看着他沉睡的模样若有所思。
但是梦中的白知延并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他又陷入了噩梦,这次他又梦到刚进白家不久时,白济泰在吃饭时故意将滚烫的浓汤泼在自己身上,热汤泼洒到他在学校里被殴打过的伤口,从胸口一直到腹部,他的身体上烫伤夹杂着淤青的刺痛,火辣辣的疼。
“烫……好烫……”
那股灼烧感即便是在梦中也依旧真实,白知延痛的冷汗直流,双手一边颤抖着一边拉扯身上的衣服。
“烫……”
“知延你不要乱动。”
徐时元不知道他这是梦到了什么一直在拉扯衣服,看他痛苦的模样只好按住他不停乱动的双手。
“不烫了不烫了,知延你不要乱动啊。”
他轻声安抚着陷入梦魇的白知延,见白知延平静下来后徐时元把被他踢飞的被子抱回来,被他乱扯后的衣服也都变了形,上衣下摆被掀开一半,徐时元看到赶紧把衣服拉下给他盖好被子。
白知延的领口也被扯松了线,领口的布料被汗浸湿正松松垮垮的搭在他的脖颈上,徐时元怕他难受,想把领口折下一截想给他擦擦汗。
“这——”
看到白知延脖子上的齿痕徐时元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脖子上那块痕迹,随后他又像是验证般将他的领口又扯开了一块。
是他想错了。
他其实根本就不了解白知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算是私生子也是财阀家的少爷,那群纨绔子弟们一向玩的很开,白知延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其中的一员?
徐时元一直以来都是把自己的设想强加在他身上,私下里白知延是什么样他一概不知。
徐时元坐回椅子上,他被眼前那处痕迹刺红了眼,伸出手将白知延的领子拉了回去。
可是谁又能对着白知延做这种事呢?是柳智敏吗?只有柳智敏像个跟屁虫一样天天围着白知延打转,如果是她,那他们又发展到哪步了?都在身体上留下痕迹了,说明关系肯定不一般吧?
他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嗤笑她与白知延的关系,没想到最后看来自己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
可是柳智敏她有什么好!资本家养出来的臭脾气小姐,一看就知道是难伺候的样,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和巧言令色的嘴她还有什么!
柳智敏是破坏他计划的不良存在,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东西就这样被抢走。
徐时元的理智在看到他那处痕迹时燃烧殆尽,平日里苍白阴郁的脸上染上一丝微薄的怒气,可心中滔天的怒火早已将他的大脑中的最后一根线烧断。
他告诉自己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他一开始愿意跟白知延相处不过是因为愧疚,现在也不过是想凭借他的身世来让自己一步登天,他私下里玩的再花跟自己没有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知延终于从噩梦中逃脱,他呆愣愣的眨眨眼,在想自己这是在哪里,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后看到了脸色阴沉的徐时元。
“班长你在呀。”
就在他睡觉的这段时间里,徐时元在脑海中已经经历了上万次山崩海啸,他强压着自己的疑惑没开口问他脖子上的事情。
“嗯,先喝点水吧。”他递过去一杯水。
“谢谢你。”白知延接过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白知延看徐时元脸色不好,似乎是在生气,难道是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在休息日做了什么,怎么会生病?”
徐时元的声音打破他的胡思乱想,他想到自己灰暗的周末,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没什么,就是遇到点烦心事。”
“烦心事?什么烦心事?”
白知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事又没必要告诉他,犹豫了一瞬打算敷衍过去。
“没什么,不重要的事。”
“怎么,是不能说吗?”徐时元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白知延肯定是在周末与人约会了,甚至还允许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真的没什么。”
“是约人了吗?”
徐时元冰冷而又突兀的声音响起,白知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什么?什么约人了吗?”
看他一脸迷茫的神情徐时元紧咬牙根,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装傻。
白知延见他神色有些古怪,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自己,回想自他醒来后徐时元就有些不对劲,行为举止都十分强硬,对他说话的语气也不似往常。
难道是他发现了自己靠近他是别有用心?
这不可能,这个猜想很快被他否决,现在这一世里没有人知道他是重生归来的,只能说明徐时元在不满其他的事,很有可能是在自己睡着时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里白知延尝试着开口试探:“班长你今天的状态是不是不太好?是有人对你说了我的事情吗?又说我一些坏话了吗?所以你才会这样问我……”
为了配合自己小心翼翼的语气,他还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抿着嘴眼睛下垂时不时的抬眼看他。
白知延这张小脸本就有病弱柔美之感,现在脸上浮起这委屈低落的表情,颇有几分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意味。
徐时元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害怕被他看出破绽,他立马补救。
“没、没有人乱说话,我就是看你总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一时心急,不是因为有人说了你什么,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他很少安慰人,所有安慰人的话几乎都用在了白知延身上,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你不要难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