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奇怪的女人
池承勋只是很礼貌的对他发出疑问,但白知延的心却如鼓锤般狂跳不止,看着他那张平静疏离的面庞,为数不多的理智千拉万扯才把他想要点头承认的心收回。
“不,我们不认识。”
池承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再没说话。
但是白知延没有放弃,这次如果不把握住机会,下次就不知道怎么才能再遇到他了,于是他不露痕迹的慢慢向池承勋靠近了一些,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我可以帮您,请相信我。”
说完自然的站直放松身体,因为他知道池承勋听到了。
池承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很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眼前的少年知道什么?他明明是白政仁的儿子,他有什么理由会说要帮自己?
他转头看着少年,这是他真正的正视这个孩子,微红的脸颊在白皙的皮肤透露出病态的美,蓬松的头发在光影下像颗毛茸茸的蒲公英,瘦弱的身躯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后背的蝴蝶骨随着呼吸而煽动,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他看向自己时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他从未见到过这种热烈而不加掩饰的目光,一时间像是入了魔,不经大脑思考嘴先一张一合问出了声:“你说什么?”
当面前的少年对着自己微笑摇头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轻咳几声掩饰自己刚才的失神。
“池检,我们已经将这里里里外外搜查完毕了,什么都没发现。”
同事的声音将他从游离的状态中拉回,他神色微变但没有显露,其实在来之前他已经想到自己会失败了,他敛下所有情绪转身面向已经搜查结束整齐站队的伙伴们。“大家都辛苦了,现在可以离开了。”
池承勋走到白政仁面前微微弯腰致歉,“很抱歉打扰您了白会长,也很荣幸亲自认证了您的清白,希望没有惹得你不愉快。”
他的话说的滴水不漏,白政仁即便是受了气想发作也无从下手,最后只是不耐烦的像赶蚊虫般挥手让他们快点走。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白知延的目光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济泰,你去查查这件事是谁做的,查到了直接处理掉,不用告诉我。”
“是,父亲。”
“还有你。”白政仁起身走到白知延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少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我不想养出一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对不起父亲,我听明白了。”
看着白知延低眉顺眼的模样他也不好继续发火,冷哼一声上楼了。
白知延也想回到房间,但白济泰又一次拦住了他,“你和那个检察官认识?”
“不认识。”
白知延神色未变表情淡漠,不像是在撒谎,可白济泰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的眼睛都快长人家身上了,你跟我说不认识,那你为什么那么看着他?”白济泰想起刚才他用那种热烈灼人充满渴望的眼神看着对方,现在却用这种冷漠不悦甚至带着厌烦的臭脸的对着自己,这种反差气的他牙根痒痒。
“我就是很崇拜检察官这个职业不可以吗?”白知延不想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破天荒的对他的问题做出解释。
“检察官有什么好,一年能赚到几个钱,给我们白家提鞋都不配。”
听到他这样侮辱检察官,白知延脸上的厌恶更甚,“那也比你这种人渣好上一万倍。”说完他也不看白济泰的反应,用身体撞开他抬脚上楼。
“妈的,他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比!”
这是白知延进房间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经过一番折腾后白知延也没力气继续看书学习,吃过药后他躺在床上大脑中不自觉浮现池承勋的脸。
上一世他与池承勋其实也只见了那一面,那夜在他家里留宿了几天后他就要带着白知延去警局报警,他一口咬定他身上的伤是被人虐待毒打形成的,他说的的确不错,只是白知延不能去报警,整个首尔没有人敢管白家的家事,这种丑事一旦被传出去,不仅是他,池承勋也会被他害死。
所以他逃了,在即将进入警局的那刻他最后看了池承勋一眼,头也不回的逃回白家了,他不能害这个愿意对自己释放温暖的人,即便他知道自己回去后依旧会活的生不如死。
第二天白知延起床时头痛欲裂,虽然没做噩梦也退了烧但精神状态仍然差的不行。他也不想太勉强自己,他现在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给班主任打过电话说明情况后请了一天假在家休息。
班主任了解他的情况关心了几句后同意了他的申请。
于是这一天白知延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再睁眼时已经到了中午,在睡觉期间他把手机静音了,他起床后揉揉眼睛看了一下手机消息。
柳智敏的1个未接来电和3条未读消息,徐时元的15个未接来电和20条未读消息。
白知延点开手机看了一下柳智敏的消息是几条关心他的话,他回拨过去一个电话。
对面滴了一会儿接起了电话,“喂——知延哥你还不舒服吗?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而对面的柳智敏在刚接到白知延的电话叫出他的名字时,徐时元瞬间抬头看向她。
听到少女甜美轻柔的关心白知延浅浅一笑,“我没事智敏,只是昨天发烧之后有些头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真的吗,那你明天可以来学校吗?”
“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知延哥,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白知延下楼从冰箱里拿了些食材,煮了一碗十分清淡的拉面又加了一个鸡蛋,简单吃过午饭后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吃了药后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后换上了衣服准备出门。
五分钟,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就在白知延与柳智敏挂断电话后徐时元死死盯着自己的手机看,他以为白知延接下来会给自己打电话或者回复自己的消息,但是没有,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他的手机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了。
他最后忍不住在下课时又给白知延打过去一个电话,可是对面依旧没有接,徐时元看着只有忙音的手机目眦欲裂,如果是没看到消息没听到电话为什么会单独给柳智敏打电话,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欺骗自己,于是他开始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昨天在医务室里自己突然碰了他的脸吗?可是柳智敏挽着他胳膊叽叽喳喳的时候也没见他不耐烦啊,还是说他只是不喜欢自己的触碰?
白知延出门后手机仍然调至静音状态,他现在在去往圣安教堂的路上,他的手帕那天在忏悔室门前擦血的时候被车京灿夺过去了,上面的刺绣是他妈妈绣上去的,他的好多专属物品都被妈妈印上了标记,那也是妈妈对他专属的爱。
但是那天脑子里混乱不堪忘记抢回来,他知道车京灿肯定会把他的东西当做是垃圾随手丢掉,昨天又发生了一堆事又导致他没能去教堂,所以他打算今天去教堂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
今天教堂几乎没有人在,白知延一路畅通奔向忏悔室,只是刚接近那里就被两个不知名的黑衣人拦住了。
“学生,请在这里止步吧。”
两个黑衣人训练有素的伸出手臂拦住白知延的去路,白知延看对方的模样瞬间想起了家里大门口的那两个保镖,估计这两个人也是。
“我丢了东西需要找一下,我会很快就出来的。”他的手帕少找一天就少一天风险,昨天已经耽误一天了。
“不可以,今天这里禁止通行。”黑衣人言辞冷酷毫不退让。
“我丢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麻烦您让一下吧。”白知延本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但那是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不想轻易放弃。
“都说了不行,你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们动手。”黑衣人不想与他多言,想直接吓跑他。
“怎么?难道你们还要打我不成?”白知延此时也上来了火气,这群人一直拦着他也不说为什么不能进去,“这里是教堂,又不是谁的私人产业,请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明白后我会主动离开的。”
“这……”
白知延的问话让面前这两人犯了难,他俩只是听主人吩咐办事,不知道主人的命令该不该告诉外人。
“让他进来吧。”
这时一道柔和清爽的女声从里面传出,两个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后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身体。
白知延听到声音后反而有了退却的心,呼吸一瞬后他迈步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见到了声音的主人,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忏悔室门前,像只高贵典雅的黑天鹅,她清瘦的身材几乎与暗色的门板融为一体,只是远远望去,他都能感受到女人那遗世而独立的清冷感。
“打扰了……”
听到白知延的声音后女人微微转头露出一小片侧脸,但只是这仅仅的侧脸白知延就能想象到这是怎样的绝色美人。
“我听你说你要找东西。”女人再次开口,冷清的声线让人通体生寒。
“对,很重要的东西。”
女人在这时转身,白知延终于看到了她的脸,面无表情冷漠疏离,皮肤白到有种病态美,就像是曾经生活在地下室见不到阳光的他,缺少阳光照射的病态颜色。
“有多重要?”
白知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或者是没想到她会对自己好奇,他不想对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的事情,可看着女人深邃幽静的双眼白知延却想不出理由敷衍。
“是我去世的母亲留下的东西。”他实话实说。
听到他的回答后女人沉寂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愕,很快又消失不见,但再开口时她的语气却没那么冰冷了。
“那你找吧孩子,希望你可以成功找到。”
“谢谢您。”
白知延对她鞠躬后顺着那天的记忆开始在周围寻找,女人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帮忙也没再说话,白知延满头大汗翻遍了草丛花盆和附近的垃圾桶仍然一无所获,累的他也不顾素养,一屁股坐在台阶上 平复喘息。
他想肯定是自己来晚了,就算是车京灿随手扔进垃圾桶里现在也隔了两天,垃圾桶肯定都换过了。白知延有些丧气,他在想要不要联系教堂的负责人问一下这里的垃圾桶最后都会被送到哪里。
想到这里后白知延起身打算行动。
“我先告辞了。”对女人打过招呼后白知延向门口走去。
女人看到白知延找东西的全程,也看到了他两手空空的狼狈模样,她开口问:“孩子,你不找了吗?”
“不,我会一直找下去的。”
“就算是找不到也要继续找吗?”
白知延觉得她这话问的很奇怪,但他还是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女人认真回答她,“我还没拼上全力不能轻易说找不到,我只是今天没有找到,我还有明天后天以及未来的许多天,我会不停寻找直到找到为止。”
有风吹过白知延停顿了一瞬继而又说:“就算是真的找不到,我也已经努力过了。”
女人听到白知延的话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她嘴唇嗫嚅着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她没再说话,只是慢慢走到白知延面前目光慈爱的注视着他。
“我的孩子看起来与你差不多大,但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白知延有些错愕,因为他以为面前的女人只是比自己大几岁而已,“夫、夫人您……都已经有孩子了啊……我以为您只大我几岁而已……”
“噗——”他的话逗笑了面前的女人,女人笑起来时微微上挑的眼睛眯成两弯新月,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红润,不似之前那般疏离,多了几分活力与生机。
“好孩子我很喜欢你。”
虽然白知延知道这是来自长辈对晚辈的喜欢,但面对如此美丽优雅的女士,他还是悄悄红了耳朵。
“谢谢您夫人。”
“虽然我不知道你弄丢的东西是什么,但我真心祝愿你可以找到。”说着女人从自己的手腕上褪下一条黑色手工编织的手链,上面嵌了一颗小小的白色萤石,“这个是我的幸运物,希望可以给你带来好运。”